鯨魚拯救計劃2.0
荊逾出院後,莫彥斌和荊梅怕他又出什麽岔子,堅持要他回他們家去住,荊逾拗不過長輩,只能委曲求全答應下來。
對此最高興的莫過于莫海,如此一來他便能每天和親愛的荊逾哥哥一起打發時間。
今天,胡遠衡不知來了什麽興致,撥通了荊逾的手機號碼。
“荊逾,今天天氣這麽好。有空來我家的別墅玩玩嗎?”胡遠衡的聲音聽上去格外輕松。
“呃,伯父,這件事……”經歷醉酒事件後的荊逾變得魂不附體,對胡遠衡的邀約也是不知如何是好,“這件事我還是要請示一下我的姑姑和姑父……”
胡遠衡飛快打消荊逾的顧慮:“我之前和他們說過了,他們說都聽你的,你願意就行。你的弟弟莫海最高興,一直說想來玩呢。”
一搬出莫海,荊逾果然被穩妥拿捏:“那行吧,我這就來。”
他實在無法拒絕自己弟弟的要求。
提前獲知消息的莫家人就等着荊逾發話,莫彥斌精神矍铄駕駛汽車,載着一家子前往目的地。
荊逾之前就聽胡蝶提過她家在郊外有一棟豪華別墅,還說結婚的地點就會選在自家別墅。只是由于那時別墅在裝修,荊逾從沒有過去的機會,而在裏面舉辦婚禮更成為遙不可及的奢望。
今日之行,倒也能彌補未曾目睹的遺憾。
而此行的目的,亦有荊逾猜不到的深刻用意。
十分鐘後,汽車響着轟鳴的旋律從高樓林立,車水馬龍的鬧市,駛至天藍田碧,清新怡人的鄉野,大寫的歲月靜好。
汽車停在目的地前,胡遠衡不等大夥下車,主動上前拉開車門歡迎大家。
不遠處的大門口,蔣曼一手輕撫更加鼓起的肚子,朝衆人熱情招手。
別墅恢弘大氣的設計,富麗堂皇的裝修,令到訪者無不拍案叫絕。
簡單溜達上一圈,胡遠衡将大家領入寬敞明亮的客廳。
客廳的真皮沙發上,四個素不相識的面孔圍坐在古樸精致的實木茶幾旁,舉杯啜飲,談笑風生。
“咦,原來胡叔叔家裏還有別的客人啊!”莫海見了人迫不及待想湊熱鬧聚過去,荊逾急忙跟在他身後,怕他惹出亂子。
當四個人的笑臉落入荊逾嚴重時,他幾乎要驚掉下巴:“怎麽會是你們?”
四人七嘴八舌,圍繞荊逾展開一系列客套話轟炸。
“小夥子長這麽帥啊。”
“找新對象沒?”
“工作穩定沒有?”
“什麽時候來B市看看?”
……
“你們認識?”荊梅和莫彥斌大眼瞪小眼,一頭霧水。
胡遠衡像是料到了這一幕,不急不躁說:“荊逾,你對他們比我更熟悉,就不用勞煩我來介紹了吧?”
荊逾撓撓頭,攤手依次介紹起沙發上的四位大咖:“張康華、杜立遠、蔣忠強,宋敬華,他們都是我爸爸生前的隊友兼好友。”
荊逾每次站在某個人前介紹,對應的人都微笑點頭。
四人都已人到中年,但依舊神采奕奕,身姿挺拔,尤其是宋敬華,身材玲珑婀娜宛如少女,臉上也只有屈指可數幾條細小皺紋。
莫彥斌拍起腦門恍然大悟道:“我記起來了,荊松曾經給家裏發過幾張和隊友在一起的照片,上面就有你們,我說怎麽看着這麽眼熟呢。”
蔣忠強熱情地拉住莫彥斌,示意他入座,一家人自然恭敬不如從命。
莫彥斌懵懂中結果蔣忠強遞來的茶水,謹慎問道,“你們也認識胡遠衡他們?”
蔣曼靠着胡遠衡的肩膀緩緩發話:“這個你就得問問荊逾了。”
其他人對此心知肚明,唯有莫家三人組不明所以向荊逾投來目光。
荊逾隐約猜到了什麽,囫囵咽下一口茶,解釋起來:“這個就涉及到胡遠衡伯父的女兒胡蝶了。那個時候她見我一蹶不振,不願意重返游泳賽場,為了幫助我,便委托我的一個隊友,聯系上了我爸爸生前的幾個朋友,他們留下錄音給我鼓勵,讓我重獲信心重返賽場。我想爸爸的幾個朋友,也是在這個時候和胡伯伯認識起來的吧。”
“說的沒錯。”張康華豎起大拇指予以肯定,說:“大家都是運動員出身,都得過大獎,都英雄惜英雄,一來二去自然就熟悉了。荊逾,你還記得我說的話嗎,你是我們大家的孩子,荊松是我們大家的兄弟。我們說好了,要是再有什麽事需要我們出馬,直接讓胡遠衡和蔣曼聯系我們,不用拐彎抹角去請求那些不熟悉的小年輕了。”
杜立遠拍下荊逾的肩膀,笑道:“這小子差點當上胡遠衡女婿,胡遠衡也四舍五入是我們荊兄的親家人。我們兄弟的親家人自然也是我們的兄弟,這麽大的面子我們怎麽可以不給呢?你們說是不是啊?”
大家都以響亮飽滿的聲音回應:“是!”
“要說胡遠衡,我可是更早時候就認識了。”宋敬華一笑傾城,宛若陽光下綻放的玫瑰,“我一直就是胡遠衡的小迷妹,今天我的兄弟又是偶像邀請我來,我當然求之不得呀。”
宋敬華臉紅成晚霞,不遠處蔣曼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宋敬華當即補上:“早就聽說荊松的妹妹和胡遠衡的夫人姿色出衆,今日一見還感覺說得保守了,我跟她們比簡直是東施效颦。”
衆人聞言捧腹大笑,蔣忠強适時伸手示意大夥安靜一下:“講了這麽多認識的經過,荊逾就不想知道我們此行的目的嗎?”
“來旅游?”荊逾愣愣地問,他顯然不相信如此巧合的事會這麽簡單。
“是,但也不全是。”胡遠衡揭曉了謎題,“今天把他們邀請來,還是想讓他們來解開你爸爸意外離世給你留下的心結。”
荊逾雙手交握置于大腿間,對這個結果表現得毫不意外。
張康華為自己添滿茶水,語重心長說:“有了上次的鯨魚拯救計劃,我們當然不介意再來拯救一次。荊逾,今天你可一定要好好聽叔叔阿姨的勸導啊。”
蔣忠強深吸一口氣,插了一嘴:“那次的拯救,我們只能說取得了部分成功,因為荊逾确實戰勝了對賽場的陰影,卻沒能夠擊敗人生的坎途,各位還需努力。”
“恐怕是因為我們上次只錄音沒露臉,哪怕拍個視頻也更好呢。”杜立遠丢了一撮瓜子殼,“所以這次,我們聽到胡遠衡大師的請求,二話不說就同意來到榕城,為你開導心緒,這個面子你總歸是要給的吧。”
荊梅挑眉質問莫彥斌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莫彥斌只得無奈攤手回應,宋敬華見狀做出噤聲的手勢,荊梅這才罷休。
“哎呀,我的平板快沒電了。”手捧iPad暢玩植物大戰僵屍的莫海看見屏幕上突然跳出的低電量提示驚呼出來,長輩們的七嘴八舌絲毫提不起他半點興趣。
蔣曼捧住肚子彎下腰,摸出茶幾下的充電器遞給莫海:“莫海,沒電了你去充電玩吧。”
莫海興高采烈,抓起充電器跑去插座處,順帶遠離了風暴的中心。
胡遠衡意味深長地注視喜笑顏開的莫海,轉而問荊逾:“如果你是你的爸爸,在發生那件事之後,你會怎麽說,怎麽做呢?”
荊逾還沒做大,荊梅的嘴唇迫不及待顫動起來,結果胡遠衡一個看似溫和的眼神生生把她壓了回去。
“你先仔細想想,不用着急。”胡遠衡面對荊逾的沉默完全不擔心,耐心引導,“我相信你會做出正确的選擇。”
胡遠衡看似拐彎抹角的話,實際上實在幫助荊逾做好十足的準備。
荊逾對上胡遠衡的視線,充滿閱歷的眼中的睿智目光令荊逾心底的戒備消弭于無形。
“如果我是我爸爸的話,”荊逾清清嗓子,仰視天花板,突起的喉結上下竄動,“首先對于肇事者,肯定要公事公辦,該負的責任,該賠償的款項,全部走正規流程解決。”
衆人洗耳恭聽,荊逾稍作停頓後繼續道:“至于肇事者的家人,他們與這件事無關,我一定會叮囑我的家人,不要将仇恨一并發洩到無辜的人身上。仇恨無法換回逝去的親人。”
說完這句話,荊逾的眸光明顯黯淡了下去,仿佛是他內心深處對某人最真實的獨白。
“說得好。”杜立遠鼓掌捧場,“仇恨永遠不能成為主旋律,有句俗話說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結嘛。”
胡遠衡忽然記起了什麽,發話道:“對了,今天我還請了其他的幾個朋友過來,現在我就讓他們登場,好不好?”
“好!”傳來的是一致的回答。
胡遠衡卻不忙着請貴客現身:“我先說一句,來了便是客,不管來的是誰,各位一定要笑臉相迎,熱情以待,千萬不要掃了我這個東道主的興,你們能答應嗎?”
所有人都給出肯定回答,唯獨莫彥斌和荊梅的回應慢了半拍。
見時間成熟,胡遠衡朝客廳一角放置的山水畫屏風喊話:“出來吧,現在輪到你們表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