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暗潮初現

蝴蝶與鯨魚(續) — 第 20 章 暗潮初現


暗潮初現

老奶奶結果莫海手中嶄新的綠色紙幣,絲毫不敢怠慢,老皺的手撫了好幾下才小心翼翼塞進包裏。

她抓起價錢對應量的麥芽糖塞進袋子裏,還額外多抓了一些糖。

對于報答好心人,這點損失老奶奶還是樂于承擔的。

“孩子,你拿好了。”老奶奶将裝滿的袋子遞到莫海手裏,臉上的淚痕還未幹透,滄桑的臉上綻放出慈祥的笑容。

陳梓昀掏出一支棒棒糖,悄悄送到老奶奶滿是老繭的手中。

“老奶奶,請你吃糖。”陳梓昀聲音甜甜的,再甜的糖果也比不上。

“孩子,你真乖。”老奶奶摸了摸陳梓昀軟乎乎的頭發,眼中清澈地投映出她天真可愛的面孔。

“你要記得及時去報警,給警方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早點把那些造□□的壞蛋抓住。”莫海善意提醒一句後,拎着袋子往回走。陳梓晔也摸出一只塑料袋,拿出屬于自己份額的糖裝進去。

袋子随即轉交給陳梓昀,荊逾再次蹲伏在陳梓晔面前,準備一氣呵成帶她走完剩下的山路。

剛起身,只聽身後飄來老奶奶滿心羨慕的聲音。

“閨女,你對象舍得走這麽遠的路把你背下山,說明他真的很疼你,你可得好好珍惜他啊。”

想當然的一句話讓陳梓晔瞬間從耳根紅到脖子,以她現在軟綿綿伏在荊逾身上的模樣,如何解釋都是徒勞,恨不能找條縫鑽進去。

下一秒,老奶奶的話鋒鬼使神差轉嫁給了荊逾:“小夥子,你能找到這麽漂亮的對象,可是八輩子都修不到的福分。”

“嗯嗯。”陳梓昀立馬送上神助攻,兩眼放光附和的樣子像極了小妖精,“沒錯,我覺得我姐姐和這個哥哥挺配的。”

任何解釋在這種場合只能發揮火上澆油的反作用,倒不如保持沉默更自在。除了尴尬一笑,陳梓晔和荊逾別無選擇。

荊逾上半身石化般僵硬,腳倒是麻利地點着臺階消失在茂密的綠蔭之中,比之前的速度還快了些。

沒走出多遠,莫海彎腰湊在陳梓昀耳邊低語:“你不要亂說話,荊逾已經有喜歡的人啦。”

陳梓昀對莫海的說辭顯然不買賬,故意升高音調說:“他喜歡的人是誰?有我的姐姐漂亮嗎?”

莫海察覺到荊逾身體肉眼可見地僵了一下,随即給予幹脆的回答:“比你姐姐漂亮……一點點吧。”

在承認胡蝶姿色更為出衆的前提下,盡量縮小二人顏值間的差距,是确保不得罪荊逾和陳梓晔的唯一選擇。

莫海不禁為自己的急中生智沾沾自喜。

陳梓晔有些急不可耐地責怪起來:“昀昀,那些話你可不要亂講!”

被潑一頭冷水的陳梓昀頓時失了底氣,腮幫子鼓鼓的:“我沒有亂講,我是認真的。”

“你有這勁頭,給我用到正經的地方去!”

……

姐妹倆的争論愈演愈烈,荊逾臉色青一陣紅一陣,他也想幫陳梓晔反駁幾句,可又總覺得莫名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

莫海的發言适時終結了火藥味越來越濃的拌嘴:“要我說,喜歡一個人不一定就要長得好看啊,還要看性格等內在的方面。有些人長得好看,可是都是大壞蛋,而有的人其貌不揚,心地可善良呢。”

陳梓昀被一語點醒,贊同地點頭:“我看電視上有些顏值高的角色,成天想着怎麽害人,還真不是越漂亮就越好呢。”

“對對對。”莫海幾乎舉雙手贊同,“很多反派都是那種英俊潇灑的……”

話題就此轉向莫海和陳梓昀有交集的部分,兩人口若懸河說過個不停,可是陳梓晔和荊逾抽起嘴角,哭笑不得。

這是在影射他們是迷人的反派嗎?

到了山下,來接陳梓晔的人暫時還沒來,荊逾将她放在一塊平整的大石頭上坐好,自己去自助飲水機前暢飲一番,順帶洗一把臉。

看着荊逾與誇父無二的豪飲方式,陳梓晔很清楚自己是讓他又累又渴的元兇,怪不好意思地別過視線。

陳梓昀打開手中的袋子,摸出一塊麥芽糖送到姐姐面前:“姐姐,吃糖。”明媚的笑容,清脆的聲音,換了誰都不忍拒絕。

先前陳梓晔沒有半點責怪陳梓昀的意思,童言無忌的道理她也明白,只是那樣的話說多了,哪怕是清白的,人也難免會往某個方向去想。

見妹妹一臉陽光,陳梓晔的心舒暢起來,捏了捏粉嘟嘟的小臉蛋後接過糖。

遠處,汽車發動機的轟鳴和車輪轉動的聲響,透過大地奏出雄渾的序曲,劃破山間寧靜浩蕩而來。

銀灰色的五菱面包車停在陳梓晔面前,當駕駛座上微微發福的中年男人打開車門,陳梓晔沖他興奮揮手道:“爸爸,我在這裏!”

陳爸爸粗重的眉毛皺起,走上前問:“晔晔,你現在還疼不疼,狀況嚴重嗎?”

“現在還好,不怎麽痛了。”陳梓晔指了指不遠處的荊逾,“多虧了他一路把我背下山,不然我都不知道怎樣下來。”

聞言陳爸爸放心不少,他沿着陳梓晔手指的方向轉頭道:“謝謝你了。”

然而,在他看清眼前人的模樣後愣住,原本洋溢的真誠笑容,一寸寸凍結起來。

“你是荊逾?”陳爸爸笑容斂起,呼吸逐漸加重,眯起的雙眼湧起一閃而過的尖銳。

“是。”荊逾輕聲肯定,別扭地避免目光接觸。陳爸爸的舉動在他意料之中,畢竟自己背了他的小情人,他有不滿和憤懑情有可原。

陳爸爸一把拉起陳梓晔,将她擋在自己身後,喋喋不休催促她趕快上車,抓緊時間去醫院。

陳梓晔一頭霧水,爸爸這樣子一開始關懷備至的形象判若雲泥,陳梓晔對突如其來變化大惑不解,但容不得她多想,還是抓緊時間上了車。

陳梓昀亦步亦趨跟在姐姐身後,臨登車前,她特地轉身朝荊逾和莫海揮手告別:“哥哥再見!”

莫海飛快地揮手致意,只有荊逾愣在原地,承受來自陳爸爸壓迫感十足的目光。

危險而緊張的氛圍,兩個男人之間。

陳爸爸眯着眼将荊逾從頭到腳看了幾個來回,才收起犀利的眼色,發動汽車飛馳而去。

沒有更多的客套,沒有感激,也沒有告別,仿佛所有的感激都在荊逾的模樣落入他眼中時戛然而止。

“跟他女兒進行如此親密的接觸,他沒有對我大打出手,已經是宅心仁厚了。”荊逾想來,自己也算是幸運的,讪讪自嘲起來。

汽車消失在視線中,荊逾招呼莫海踏上回家的路。

車上,陳爸爸神情肅然,沉聲質問陳梓晔:“上次我就聽你媽媽說你和荊逾一輛公交車上下來,今天你還讓他背你下山,怎麽這麽巧?”

他的聲音裏潛伏着刻意壓制的不滿和質疑。

陳梓晔一臉無奈,說:“我今天只是突然肚子疼,在山上又沒別的人,碰巧遇見他,就讓他背我下山了。”

陳爸爸沒有評論這個回答,只是弱不可聞地嘆氣道:“晔晔,以後你看見他就離遠點吧,有句話說得好,人紅是非多,你跟他走得近了,就不怕狗仔隊到處曝光嗎?”

陳梓晔舔舔幹澀的嘴唇,顫動着剛想說什麽,爸爸又為她找了個臺階下:“今天這事也太突然了,不怪你,說實話我還是挺感謝他的,要不是他,你現在還下不來。”

後視鏡裏,陳梓晔清楚地看見爸爸繃緊的眉緩緩舒展,他的感激是真的。

可是,她心中的問號更大了。既然感激他,為何偏偏要擺出一副劍拔弩張針鋒相對的架勢?

人家只是幫助你的寶貝女兒,又不是圖謀不軌的癡漢,犯得着如此小題大做嗎?

結合東京奧運會期間一家人在看到荊逾時迅速換臺的舉動,以及上次媽媽對荊逾避之不及的态度,陳梓晔斷定,她的家庭和荊逾之間有一層不為她所知的隐秘關系。

仿佛有一股詭異而強大的暗潮洶湧在看不見的地方,随時都能掀起千層激浪。

“嘶——”思索間,陳梓晔的肚子忽然抽痛了一下。

“怎麽了?”陳爸爸握方向盤的手忽的一緊,心急如焚道,“你沒事吧?”

陳梓晔扒住前排座位的海綿靠墊,手指頭深深嵌進去,語不成調:“我的肚子……更痛了……”

陳爸爸二話不說,猛地踩下一腳油門,加速朝醫院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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