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雅還沒來得及反應回頭, 杜鋒已經向她撲了過來。
一陣天旋地轉,噼噼啪啪的枝葉斷裂之聲響起,伴随着彤雅的尖叫呵斥聲。
“啊——死杜鋒你壓死我啦!啊!你快給我滾開啊!”待彤雅踹開壓在自己身上的杜鋒, 劺足了勁想要狠狠打罵他一頓時,卻發現杜鋒正雙手費力地抓着一只大蟲, 好大的一只跳跳蟲。
天啊!這只跳跳蟲像條大鯉魚一樣的在杜鋒手裏拼命的搖擺着身體,一對後足粗壯有力, 若不是杜鋒抓住了它的兩條後腿, 恐怕根本按不住它。
“這……這蟲好大。”彤雅盯着那蟲說道,島上的蟲子都個頭不小,可也沒有這麽出奇的大個的。
杜鋒雙眼放光,滿臉喜色,對彤雅說道:“快去拿個樹枝削尖了給我。”
彤雅下意識的就聽了他的吩咐,站起從一旁的灌木上折斷根樹枝, 用刀削光枝桠并削尖了遞給他。
杜鋒接過木簽, 對準跳跳蟲的脊背, 用力串過去,然後将它舉在手上, 高興地說道:“這個東西烤來吃味道非常好。”
彤雅不反對他的說法, 她知道這東西能吃, 她小時候也偷吃過,只不過是以她的身份她不該吃這個而已,眼下這種境遇,不想也得吃, 更何況她想吃。
“周圍一定還有,我們再抓些一起烤來吃。”杜鋒說這話的時候,高興的像個孩子。
彤雅仰頭看着他,第一次沒有回嗆他的話。
葉婉柔和展雲風一起将向思扶到約定彙合的大樹下,将樹下整理出一塊空地,又拾了柴點起篝火,然後将向思和白貓頭鷹留下去找食物。白貓頭鷹不喜見篝火,獨自站到了樹頂端的枝桠上,守着自己的主人。
将向思安頓妥當後,葉婉柔與展雲風一同牽着手離開了那棵大樹。
二人在一人多高的草叢間吃力的前行着,走了大約幾十步,展雲風慢慢停了下來,對葉婉柔說道:“你回到樹下休息吧!我自己去水邊看看,找些可以吃的,順便打些水回來。”
葉婉柔沖他調皮一笑,問道:“王爺是想留下我和向國師單獨在一起嗎?”
展雲風皺眉看她,回道:“你提醒的甚好,本王一會兒就将你扔在這草叢裏,看你今後還怎麽惹本王生氣?”
葉婉柔牽緊他的手,語聲輕快地答:“小女子不怕。”
展雲風故作無奈的搖搖頭,嘆道:“本王今後要當心了,否則就要将你寵壞了。好了,一日多未進食,一定餓壞了。”
“我剛剛喝了很多的水。”葉婉柔如實答,“還飽。噢!對了!”她突想到地說,“我有東西要給王爺。”
葉婉柔從自己的腰袋裏取出那枚金靈蛇的膽,原本比雞蛋還大的蛇膽此時已經風幹成了棗子般的大小。
葉婉柔将蛇膽雙手捧到展雲風面前,眼中帶着興奮,說道:“這是靈……”她頓了頓,“靈丹妙藥,可強身健體,可使習武的人武功更強。給厲王你服用正好。”
展雲風看了看那顆“靈丹”,毫不猶豫的拒絕道:“本王不要。”
“為什麽?”葉婉柔語聲焦急的解釋,“這真的是一顆非常好的丹藥。”
展雲風板着臉,答道:“本王怎麽知道你是不是想下毒謀害本王?”
葉婉柔神色瞬間暗淡下去,低聲問:“厲王怎麽會這麽想?是不是因為我從前……”
“除非你用嘴喂給我。”展雲風打斷她的話,湊近他說道。
葉婉柔聽得一呆,随後反應過來,暗暗咬牙,心道:這個大壞蛋!不過就是想做那種事……
見葉婉柔愣愣的不動,展雲風便就地坐了下來。
葉婉柔情不自禁的也跟着坐下,坐在展雲風的面前,看着他的臉,如此俊美如畫又親切熟悉的臉龐,親吻對于她來說,對于他們之間來說,早已經算不得是什麽難以接受的事情了。
葉婉柔捏起那顆蛇膽,将它咬在唇間,探身慢慢湊向展雲風,看着他的眼睛,貼上他的唇。
展雲風順勢開口吻住她,将她的身子緊緊的摟進懷裏。
腥苦的滋味在唇齒間蔓延開來,葉婉柔微睜着眼睛,看着展雲風近在眼前的眉眼,看着他濃黑的眉毛,長長的眼睫……她擡手撫摸他的臉,最後用雙臂環抱着他的肩膀。
葉婉柔努力将蛇膽向展雲風的口中送。就在她快要承受不住那股苦味,想要推開展雲風的懷抱時,展雲風突然在她的後背點了幾道穴,然後在她背上不輕不重的一拍。葉婉柔不自控的一仰頭,那顆蛇膽一下就被她吐進了肚子裏。
葉婉柔驚得雙眼瞬間睜大,她用力推開展雲風的懷抱,雙手掐着自己的脖子拼命的嘔。
展雲風握過她的雙手,阻止她繼續嘔下去,輕拍她的背,說道:“好了!沒事了。”
葉婉柔嘔得雙眼傾滿了淚水,語聲不順的說道:“你怎麽……怎麽能讓我吃下去?”
“因為你體質虛弱,需要強身健體。”展雲風認真的答。
葉婉柔用力的搖頭,急得要哭了,說道:“不是的……不是的,那是你的解藥,你金靈蛇的膽,可解百毒,服下後可百毒不侵。”
展雲風安撫的捋順她耳邊的發,用寵溺的語聲回道:“那不是正适合你服下嗎?你身上有焚心蝕骨的毒,現在好了,你的毒解了。”
葉婉柔的淚水終于奪眶而出,泣聲道:“那王爺你怎麽辦?”
展雲風用手為她拭淚,說道:“本王沒事的,服了彤雅王儲給的丹藥,我又一直在運功控制,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你不用擔心我。”
葉婉柔将信将疑,抽涕道:“厲王說的可是真話?”
展雲風扶着她站起,語聲篤定地答:“當然是真。”
葉婉柔心神不定,魂不守舍的被展雲風一路牽着走,也未問去哪裏。
身邊綠植森冉,每一株都有一抱之粗,像是長了許多年一般。幽靜中鳥鳴啾啾,聲音洪亮,似在賽歌。
溪邊,清泉漱石,清可見底,彎彎折折的穿行于高大的植被間,不知源自何處,又流向何處。
溪水太清,并不見有魚蝦。展雲風将她安置在溪邊的大石上休息,自己則是脫了長衫和鞋襪,挽起褲腿下到水中,俯身在水底的石縫間翻找,試圖找些水物出來。
葉婉柔坐在溪邊,難以置信的看着水中人的一舉一動,這與那個在夜幕下殺人滅門的妖魅男人,判若兩人。
展雲風擡頭看她,見她仍是一動不動的維持着先前的姿勢,便淌水走來,水面到他的膝蓋處,他挽起的褲腳被水打濕了一條邊,呈得小腿筆直修長。
他來到她的身前,将她的雙腳握起,脫下她的鞋襪,當那雙纖細白嫩的玉足露出來時,展雲風被驚得心頭一緊,只見白嫩的腳底上,赫然排着大大小小的血泡。
“怎麽不說呢?”展雲風将她的腳放進水中,眼中含着疼惜,“疼嗎?”
泉水沁涼,驅走此地帶給人的悶熱。
葉婉柔出神的看着他,一時間竟像是癡了,卻又突問他:“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我并不好,不值得你對我這麽好的。”
展雲風輕輕的揉着她的雙腳,她的腳嬌小如玉,他單手就可以握住,在水中看着更如玉石雕琢的一般晶瑩剔透,腳趾圓潤玲珑,指甲泛着珍珠般的光澤,握在手裏,讓人心頭不由變得柔軟起來。
“你哪裏不好了?”展雲風反問她。
葉婉柔難過地說:“因為我對你一直都不好啊!我以前曾一心想嫁給楚業揚,後來又和向國師在一起。”
展雲風放開她的腳,靠近她的身體,葉婉柔坐在石上,與站在水中的展雲風視線相平,他們彼此看着對方的眼睛。
展雲風輕聲說道:“你和楚業揚幼時曾有婚約,你想嫁他,并沒有什麽不對;你假意和向思在一起,是為了讓彤雅王儲繼續給我解藥。”他擡起雙手捧住葉婉柔的臉,深情說道,:“柔兒,我不只是愛你,我也懂你。”
葉婉柔聽得想流淚,問道:“你為什麽會愛上我?愛我什麽?”
這個問題真的很難答,可是展雲風卻還是回答了,“早在你六歲時,本王就愛上你了。”說着吻住了她的唇。
葉婉柔的身子一軟,可大腦還能正常運轉,她不信,這怎麽可能?六歲時?六歲時她也沒見過他啊?而且那時他才多大啊?這是什麽答案?沒誠意!
葉婉柔推開他,嗔怪的看着他的眼睛:“六歲時我見過你嗎?”
展雲風看着她紅唇潋滟的小模樣,只想親吻她,不想和她讨論這個。
“當然見過。”他又吻了上來,好久沒有這樣的吻過她了,他覺得這樣的感覺很幸福。
葉婉柔一邊被他吻着一邊想,六歲,那不是父親戰死沙場的那年嗎?那年東陵國入侵,前齊覆滅,大梁建國。六歲是她人生中的一個轉折,她的生活從那一年開始跌入谷底,這麽一想,葉婉柔就更不能放過這個問題了。她輕咬他的唇,趁機将其推開,再問:“你說清楚了再親,好不好?我怎麽不知道我六歲時見過你呢?”
“好!”展雲風用指腹輕輕的摩挲着她的唇,輕笑道:“我們是在你父親的靈堂裏見的面,當時我送了一把彎刀給你,這點你總沒忘記吧?”
“啊?”葉婉柔險些驚掉了下巴,“那……那個漂亮的姐姐是……你?”
展雲風故作不高興的轉身走回水中,繼續翻找着石下,随口回道:“本王當時又沒穿女裝,哪裏像姐姐了?”
作者有話要說: 2016.1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