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呀呀!真的是那個漂亮的姐姐呀!
葉婉柔的大腦瞬間運轉失靈, 只能癡癡的坐在水邊看着展雲風的一舉一動,回憶往昔,聯想當前, 仿佛要是把他印進眼睛裏。
當葉婉柔從震驚中醒過神的時候,展雲風已經從水中的石縫下翻出很多的小水蟲了。也不知那些水蟲都叫什麽名字, 個個長得圓鼓鼓,身子大, 足細小, 翠綠體色,看上去行動笨拙。展雲風将它們放在一片盛了水的錐形綠葉中,每次抓到新的回來時,都要把幾只勤奮努力向外爬的水蟲按回去。
“厲王。”葉婉柔“噗通”一聲站到水裏,急道:“我的彎刀被一戶漁民搶走了。我要去拿回來!”
展雲風本想說些生氣的話逗她一下,可看到她那焦急的樣子, 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只能安撫道:“不急, 不會丢的。”
葉婉柔仍舊站在那裏,一臉擔憂。
展雲風又抓到兩只水蟲, 将它們送回岸邊, 回來時順道揚起一把水, 灑向葉婉柔的臉。
葉婉柔瞬間濕了頭臉,躲閃後便是毫不客氣的給予還擊。
水花四濺中傳出陣陣笑鬧聲……
待展雲風和葉婉柔回到樹下之時,杜鋒和彤雅早已回來了。
彤雅躺在樹上一根粗壯的枝桠上休息,看上去很惬意, 一副已經酒足飯飽了的樣子。
杜鋒在樹下烤制着食物,篝火上搭着一條很長的烤架,烤架上碼着一排排被穿成串的肉。
杜鋒和彤雅一共抓了幾十只跳跳蟲回來,杜鋒将跳跳蟲的頭、翅膀、前足和肚子都扔掉,只留下大腿和主幹的部分,分別将它們做成串,放在火上炙烤。
在杜鋒的身後,向思靠坐着大樹,手裏拿着烤好的肉串,已經在吃着那被烤得陣陣飄香,色澤金光的跳跳蟲肉了。
杜鋒見厲王回來,立刻起身,說道:“王爺,屬下尋了很多的食物回來,王爺請用。”說着遞上兩串炙烤得最好的給展雲風。
展雲風接過來,也不問到底是什麽,轉身拿給葉婉柔。
葉婉柔好奇的接過來,指着一個十分像雞大腿的烤串問杜鋒:“這是什麽?山雞肉嗎?”
不待杜鋒回答,展雲風立刻接話道:“是的,山雞腿,吃吧!”
葉婉柔對杜鋒道謝,不疑有他,坐到向思身旁吃起來,其實她早就餓了,一直靠毅力硬撐着,也是因為注意力都在展雲風身上,所以沒有餓暈過去。
好吃!真好吃!肉質細膩噴香,雖然沒有鹽巴,但是杜鋒淋了甜香的果汁在上面,口味獨特,從小到大都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食物。比芙蓉樓裏的枇杷鴨還好吃!比醉香樓裏的富貴雞也好吃!山雞肉居然這麽香!只是有一點想不通,為什麽這雞腿有硬殼,跟吃螃蟹似的!還得去殼吃。
向思在一旁看着葉婉柔,她的動作雖還斯文,但明顯速度比平時快了許多,忍不住勸道:“慢一點。”
葉婉柔意識到自己可能吃得有些狼狽了,便不好意思的沖向思笑笑,問他:“你的腿還疼嗎?”
向思平淡回道:“好多了,可以走動。”
葉婉柔又問:“你确定其他地方沒有受傷嗎?”
向思道:“其他都是皮肉小傷,沒關系的。”
葉婉柔點點頭,然後又仰頭去看樹上的白貓頭鷹,問道:“它吃東西了嗎?”
向思也擡頭看了眼,說:“不用擔心,它不會餓到自己的。”
這時,彤雅突然趴在樹上看着葉婉柔樂,漸漸變得樂不可支。
杜鋒用眼神警告她,她不買賬地回他一聲“哼”!
展雲風也看向彤雅,眼中的警告之意不言而喻,彤雅向天翻了個白眼,背過身去。其實若不是給厲王面子,她是一定要告訴葉婉柔,那是蟲子,她在吃蟲子。哈哈,這樣既可以吓吓她,也可以向杜鋒示威。可惜了……彤雅突然覺得好無聊。
杜鋒又将采來的糯米餅味花葉全都拿給展雲風和葉婉柔。看到他們從吃前的小心翼翼到吃後的驚訝,杜鋒突覺心情大好!
展雲風将自己帶回來的水蟲裝進吊盤裏。吊盆是從兵器坊裏拿來的銅質吊燈改造而成。杜鋒在一旁一邊烤串一邊幫厲王打下手。
“王爺,屬下剛剛發現水源的上游西側有很大一片地方寸草不生,不知是有什麽古怪。”杜鋒說道,“屬下見天色已晚,就沒有前去查看。待明日屬下再去查探究竟。”
展雲風向杜鋒說的方向看了眼,點下頭,沒有說話。
杜鋒又道:“王爺可知那墓穴和兵器造坊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是何人所為?”
展雲風放下手中的幹柴,問他:“你可知齊仁宗曾藏過一批寶藏?”
杜鋒答道:“屬下知道,前齊仁宗趙煥将高祖傳下的天命帝玺和一批寶藏一起藏了起來。可那和這個墓穴及兵器造坊有什麽關系?難不成……這就是齊仁宗的藏寶地?”杜鋒瞪大了眼睛,感覺自己發現了大秘密。
展雲風搖頭否定,道:“齊仁宗藏寶是在距今□□十年前,而這個墓穴和兵器坊距今的時間基本與其相同。你說怎會有這麽湊巧的事?”
杜鋒不明白厲王想說什麽,思索的看着他,莫非是齊仁宗修了兩個藏寶地?一真一假?用來擾亂試聽?不會吧?那樣既勞民傷財又意義不大,重點是那些兵器,大量鑄造兵器只能是為了……
杜鋒突然道:“莫非是同時期有人要起兵造反?”
展雲風分析道:“應該是齊仁宗的胞弟,北定王趙虹。”
杜鋒豁然開朗,接道:“北定王當年常駐西北,一直在邕州抵抗當時日漸強大的西肅國,而邕州距離南渝國僅一海之隔。所以北定王就在這個島上偷偷鑄造兵器,意圖謀反。”
展雲風道:“還有一個重要因素,就是這個島上盛産鐵礦。”
杜鋒難掩興奮,說道:“太好了!這個發現對我們來說太有價值了。”
展雲風看向他,半認真半玩笑地說道:“所以本王想将你留下,不知杜統領是否願意?”
杜鋒下意識的看了眼樹上的彤雅,底氣不足地回道:“屬下只願追随王爺左右。”
展雲風進一步道:“怎麽?難不成是不合杜統領的心意?”
“心意?什麽心意?那來的心意一說,屬下只是……”杜鋒居然吞吞吐吐起來。
偏偏這時,在樹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彤雅突然一個翻身,“啊!”一聲的從枝幹上掉了下來,說是急那是快,杜鋒風一般的眨眼間就站在了樹下,将彤雅穩穩的接在了懷裏。
彤雅雙手捂着心口,吓得臉都白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展雲風看了眼他們,含笑将煮好的湯水用錐形葉子盛了些,起身捧着走向葉婉柔。
葉婉柔吃得有點覺得撐了,她看着展雲風端來的鮮湯,湯中不知名的水鮮已經被煮成了鮮亮亮的橙色,很像是螃蟹,但并不是。
葉婉柔不好意思地說:“吃不下,我從沒吃過這麽多,比跟風、花、雪、月一起學功夫時吃得還要多。”
葉婉柔語聲惆悵,道:“也不知她們四個現在怎麽樣了?我有點想她們了。”
展雲風喝了一口湯,然後将湯喂到葉婉柔的嘴邊,說:“不燙了,嘗一嘗這個島上水鮮的味道。”
葉婉柔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很鮮很美味!
葉婉柔覺得自己一定是餓得太歷害了,不然怎麽能吃什麽都覺得這麽好吃呢?
展雲風将湯中的水鮮剝殼,取出裏面淡橙色的肉喂給葉婉柔。
夜幕慢慢降臨,天空中漸漸爬上星鬥。轉眼間,睡覺就成了頭等大事。
杜鋒和彤雅不知睡到哪裏去了,向思就在樹根處鋪了幹草葉睡下了。樹頂的貓頭鷹在展雲風和葉婉柔回來後離開了一段時間,此時又站在了樹的高處,一雙眼睛瞪得炯炯有神。
葉婉柔去拖拽了些比她還要大的幹葉子回來,打算也有鋪有蓋的就這麽睡了。這個山谷的氣候溫暖舒适,露宿也不會覺得辛苦。
展雲風整理完篝火,發現了葉婉柔的舉動,走過來阻止道:“不要鋪了,我們不睡在這裏。”
葉婉柔聽得臉一紅,低聲道:“你想睡哪你去睡,我就睡這裏。”
展雲風看眼樹另一邊不知睡沒睡着的向思,壓低聲說道:“你非要和別人睡一起嗎?”
葉婉柔不高興地小聲斥道:“不要亂講,這樹下這麽大,怎麽能說是睡和誰睡一起?”她仰頭看向遮天蔽日的樹冠,“就算是和誰,也是我和白鷹睡一起,不要你管。”
展雲風看着她好笑的窘迫樣子,牽過她的手就向草叢裏走。葉婉柔掙紮,卻是掙紮得适度。
展雲風就近尋到一株巨大的蘭草,抱着葉婉柔飛踏上去,然後仰躺在一片足有三人寬的葉片上,葉片微微傾斜,軟硬适中,躺在上面十分舒服。
葉婉柔跪坐在葉片上,埋頭捋着自己的頭發,頭發剛剛在溪邊時洗過,此時早已幹透,柔順的披散在肩頭。葉婉柔垂眸用手指一下下的梳理着發絲,始終不曾看向展雲風。
上弦月逐漸升上高空,散下柔柔的白月光。草叢中有夜蟲在叫,聲音忽遠忽近,時大時小。
展雲風終于不忍的一把将葉婉柔拉倒進懷裏。
作者有話要說: 2016.1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