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來覆去得想着那只萌萌的犬妖，想得心癢難耐，着實要忍到內傷。
就做個朋友而已，又是那麽善良的妖怪，應該可以吧？
想了想覺得自作主張會讓許卓傷心，我便将許卓叫到屋裏來，旁敲側擊地問可不可以接近那些看起來無害的妖怪，當個跨物種的朋友可以不？
許卓當然說不行，神色凝重地給我解釋。
他說，現代社會裏的妖怪就跟人一樣，有好的，有壞的，還有表面好但是有犯罪傾向的。
好的呢，比如說像他這樣的良民，在人類社會混得還不錯，也願意遵守人類的法律，井水不犯河水。
壞的呢，就跟人類犯罪分子一樣，有偷東西的，有扮成人類詐騙的，更有甚者傷人，殺人也是有的。
畢竟它們自認為妖怪麽，人類那套法律憑什麽要它們遵守？
“還有一種呢？”
許卓舒服地被我摸着尾巴，哼哼一聲才開口，“還有一種既沒有完全融入人類社會，也不幹什麽壞事的，多半是不通世事的傻妖怪，被叫做‘原妖’，要麽剛修煉成人形，要麽就是本性難改，沒辦法在人類社會立足。”
我想了想最近見到的妖怪，似乎都好好地在人類社會生活呢，倒是沒怎麽見到原妖。
“我都沒見過原妖啊。”
許卓舒服地蹭着我的膝蓋，狐貍耳朵冒出來抖了抖，“那當然啊，原妖一般在遠離都市的深山老林裏。”
想想也是，剛修煉成人形的原妖肯定還離不開自己生長的地方，而那些排斥人類生活的大抵也不會來到人口衆多的都市吧。
“那我肯定也遇不到了。”
我随口說了一句，許卓擡眼看我，“最好不過，原妖剛通人性很麻煩的，有些控制不好自己的妖性，很容易傷人。”
後來的事實證明，許卓尼桑的話真是九鼎箴言，而FLAG什麽的……好孩子千萬不要立。
許卓像只大狗一樣伸出後腿撓了撓脖頸，繼續碎碎念，“除了我之外的妖怪都不靠譜！你想想啊然然，妖怪活得久，執念也深，要愛一個人也好恨一個人也好都有成百上千年的時間。他們本就是修行數百年才化作了人形，耐心也是極好的，萬一你被盯上就麻煩了。”
面前就有一只執念特別深的好吧？
“一定要裝作沒看見！一定一定啊！”許卓尼桑跟唐僧一樣在我耳邊叨叨了一整天。
“好好，我以後會裝看不見的。”特意強調了“以後”。
“你向哥哥保證！”許卓蹲坐在我床上，擡起爪子神情嚴肅。
我忍不住要去摸它的肉墊，被它躲開，哼哼道，“你保證後才給你摸。”
我立刻舉手保證，“我一定裝看不見，管它是什麽奇形怪狀的妖怪呢，咱通通當透明人對待！”
許卓樂呵呵地點頭，伸手給我摸。
“說起來……”許卓看我玩它的爪子，晃着尾巴疑惑地看我，“妖力蘇醒後會改變你的體質啊，你怎麽沒什麽變化？”
“嗯？”我來了興趣，“我會變成超人麽？”
“做夢啊然然。”許卓毫不猶豫地給我潑冷水，轉身跳下床變成人形，自帶衣服的變身技能讓我有點奇怪的殘念感。
他又穿着那身銀藍色相間的和服，雙手交疊攏在寬大的袖子裏，故作深沉。
“嗯……這樣吧，你往外看。”
我走到窗邊，眯起眼來。
“能看到什麽？”
“我們小區裏的假山，還有人在遛狗，還有大媽在聊天……”
“看不到更遠的了？一百米外有個送快遞的，穿着紅色的衣服，看得到麽？”
哇塞，許卓這家夥竟然還是千裏眼？這眼睛還能穿透牆壁？
那……我黑線地想，我以前換衣服洗澡什麽的沒有被看光光吧？
我狐疑地看着他，許卓太過了解我了，一看我那質疑的小眼神就知道我在想什麽。
他咳嗽一聲，微微紅了臉，卻斬釘截鐵道，“然然的身體哥哥當然有資格看！這是哥哥的特權！”
我飛起一個抱枕砸過去，“變态！”
追着許卓打了一圈才又回到之前的話題。
“看來視力沒提高。”許卓想了想，囑咐我閉上眼睛專心去聽。
“能聽到一公裏外超市門口公放的促銷廣告麽？”
我搖搖頭，“聽不到啊。”
許卓沉吟，“也不是聽力，那你能聽到我現在的心聲麽？”
我眨巴眼睛，思索，“然然今天也好可愛？”
許卓啪得一拍手，滿眼喜色，“原來是讀心的能力，不錯！”
我黑線滿頭，“不用讀我也知道你在想什麽。”
許卓沮喪地垂下尾巴，“原來不是麽，那不會是……”
他突然皺起眉頭，似乎想到什麽可怕的事一般搖頭，“不可能，一般人都是五感的進化，然然怎麽會……千萬不要啊……”
我緊張起來，“怎麽？我發生異變啦？”
許卓眸色凝重地踱步出門，半晌我聽到廚房裏的動靜，還聽到我媽的聲音，“阿卓，西瓜不切怎麽吃啊？”
我哥應了聲，“給然然玩呢。”
過了會兒門被推開了，許卓将門重新關嚴實了，把西瓜遞給我，“來，然然，用手使勁捏一下。”
我雙手接過，還在意外怎麽覺得這麽輕，右手往下一按，啪——西瓜瞬間四分五裂，淡粉色的汁水流了我一手。
轉頭驚愕地去看許卓，那人已經蹲在牆角陰暗處種起了蘑菇，“果然是力氣被強化了，嘤嘤嬰我可愛的小然然不該變成怪力女啊……”
怪力女麽？我看着手上的西瓜碎塊，撿了一塊塞到嘴裏，嘚瑟地笑開。
以後沒人欺負得了我了，哈哈哈。
收拾了西瓜，許卓陪我看了會兒日劇，夜也漸漸深了。
我舒服地在床上窩着，許卓縮在我身邊，讓我順着毛。
我見他心情似乎不錯，便慢慢開口，“哥，我們打個商量成麽？”
許卓眯着眼，“什麽事啊然然？”
“我今天遇到了一只犬妖，當交警呢，可善良了，我不是不小心擦破了皮麽，是他特意給我買藥哦……”
許卓耳朵動了動，唰得站起身，急乎乎地用爪子去撓我的褲腳，“難怪這麽熱的天你還穿了長褲，快讓哥哥看看。”
重點不是這裏啊喂！
許卓死活不依，打着滾要看我的傷口，我只好撩了褲子露出擦破皮的膝蓋。
許卓紅着眼睛湊上去用舌頭舔了舔，我沒阻攔成功，疼了一下卻見傷口光速愈合了，驚得睜大了眼睛。
“你還能療傷啊。”
許卓眨巴狐貍眼妩媚地看我，“哥哥厲害吧，因為你體內有我的妖力麽，就像我舔自己的傷口可以加速愈合一樣，舔你也能發揮作用。”
我摸摸它的腦袋表示贊許，又繼續剛才的話題，“剛才說到那只犬妖……”
許卓裝沒聽見，閉着眼吹風扇不答腔。
“哥哥，我能和他做個朋友麽？我覺得它不是壞妖怪。”
“不行。”
“它不會害我的，我信自己的判斷。”
許卓眯眼看我，神色有點冷，“你才多大，剛接觸妖怪的世界就開始輕信了？除了我之外，其它妖怪都很危險。”
“我覺得哥哥這樣說太過武斷了，人都分好人壞人，為什麽妖怪就沒有好的了？你剛才不是還說妖怪也有好的麽？”
許卓不作聲，見我不肯聽話竟然耍起賴來，“不行就是不行！”
我氣呼呼地瞪他，許卓眼睛閃了閃，似乎猶豫了一瞬，在原地站起轉了一圈，焦躁地嘟哝，“它們不是我！只有哥哥才不會傷害你！你這笨蛋，現在妖力蘇醒了就跟唐僧肉一樣，萬一它就是打着交朋友的幌子想一口吞了你呢？”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
不得不承認我确實不夠謹慎，狗狗交警看起來是充滿了善意沒錯，可是就接觸了那麽短暫的十幾分鐘，我真的可以斷定它別無所圖，只是單純地想和我做個朋友麽？
許卓見我不再堅持，蹭過來用耳朵蹭我的手背，“乖然然，不要被事物的表象迷惑了，哥哥不想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我明白。
我終究沉默地點了點頭，擡起手覆在許卓毛茸茸的腦袋上。
作者有話要說：
下周要出差，事情很多，我會盡量更至少一章。感謝各位追文留言的親，你們懂作者的悲傷，都是真愛麽麽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