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她跑了
孟蔓兒急忙否認:“不是我的, 是白玲的。”
白玲只好硬着頭皮承認。
随後,周期進入山洞搜索,果然發現了被劫赈糧, 此外還有押運戶部侍元闵元的印章腰牌等物。
方才那個高個子首領只是受傷未死,周期将他拖進山洞, 一通審問。
随後, 周期匆匆出來:“公子, 那人叫做姜成, 是黔州軍中的一名副将, 一月前他們奉趙閑命劫取赈糧,殺害了赈災使元侍郎。此前來西南探查的闵大人, 也被他們殺害了。”
“随後他們将赈糧藏在這裏,每隔五日就有人憑借趙閑手令取糧。今日那個樵夫來送信, 趙閑命他毀掉糧草。”
“他們手下還有三四百人, 為了避人耳目, 其他人隐藏在別的山頭, 現在這裏出事,那些人很快就知道了,只怕立馬要過來了。”
“公子, 性命要緊, 眼下我們只能舍棄這些赈糧了。”周期勸道。
蕭棟皺眉。
他們不足十人, 武功再高, 也難以抵擋三四百人。
即便那些人中有不少是被逼反的百姓, 可只要山匪占據上風, 那些百姓因為畏懼, 也只會順勢而為。絕不會因為他的幾句話棄暗投明。
“那麽多人,那我們就幾個還真是打不過吧!蕭棟, 好漢不吃眼前虧,咱們還是跑吧!”孟蔓兒也趕緊勸。
她是來幫蕭棟的,不是來送死的。
不管如何,小命第一。
眼下局勢如此,蕭棟只得妥協:“就地處決叛軍首領,其他人就讓他們各自逃命吧。”
一時半會,他們也無法區別誰是叛軍,誰是被逼反的百姓。
只能除掉首惡,其他人放走。
周期領命,正要行動,忽然一白衣人如仙忽現,站在不遠處樹梢之上。
周期驚詫,立即戒備。
孟蔓兒和白玲對視一眼,沒有吭聲。
灰鷹在白衣人頭頂徘徊,蕭棟明白了:“看來來者是友非敵,不知如何稱呼?”
“不敢,在下百花谷大長老清竹,黔州山匪作亂,危害百姓,在下願盡綿薄之力,襄助公子。”
蕭棟毫不意外:“原來一路相助者,果然是百花谷高人,多謝。”
“不敢,不過,在下有一個懇求。”清竹又說。
“長老請講。”
“在下請求一個恩典,來日若是有谷中人冒犯,還請陛下莫怪。”
孟蔓兒心裏狂喜:還是大長老機靈,居然知道給她留一條後路。
蕭棟不動聲色掃了孟蔓兒一眼,随後點頭:“好。”
清竹一笑:“多謝公子。”
随後清竹飛身過來,他手裏拎着幾個大袋子,遞給周期:“喏,把裏面的藥粉撒在四面,那些人便不能靠近山洞了。”
周期好奇:“這是什麽粉?”
“有軟骨粉,癢癢粉,跳蚤粉……可以單獨撒,也可以混着撒……”清竹一臉和睦,語氣輕柔說着恐怖的話:“究竟怎麽做,那要看你心意了。”
周期手抖,不敢接:“這,清竹長老,那我中毒了怎麽辦?”
清竹哦了一聲,恍然大悟:“對了,忘記給你解藥了。”
清竹說着,掏出一只瓷器給周期:“喏,解百毒。”
周期趕緊和幾個侍衛服下解藥,在洞口四周都撒上一圈毒粉。
天色漸暗。
果然沒多久,就有一波山匪趕來,約莫有兩三百人。
他們剛靠近,就有人手腳發軟,撲通倒下。
也有人全身痛癢,胡亂抓撓,亂蹦亂跳。
其他人見狀,以為撞了鬼,不敢靠近,有少數人闖過毒圈,立即被周期幾人砍倒。
不多時,這一波山匪跑的跑,暈的暈,死的,沒留下多少。
周期趁機過去,砍倒了頭目。
……
清竹道:“公子,雖然毒粉可以暫時讓山中叛軍無法靠近,可不是長久之計。黔州其他叛軍知道此處生變,必然會派更多人來争奪糧草。公子想保住赈糧,還得另想他法。”
蕭棟早有安排:“朝廷大軍已經前往此處,兩日之內應該就能到。”
此前蕭棟出京,馬将軍大軍後随。
之後在慶陽城,蕭棟命章懷傳旨,讓大軍前來初雲山剿匪。
事情緊急,馬将軍不會耽誤,想來這兩日大軍就會入初雲山。
叛軍速度再快,來回報信,也快不過馬将軍。
“原來公子早有安排,是在下多慮了。”清竹放了心。
……
入夜,衆人在洞口點了火堆。
周期帶人值守,蕭棟與清竹坐在火堆邊說話。
“清竹長老,今日多謝相助。日後定當登門拜訪,向谷主致謝。”
“……”清竹、孟蔓兒、白玲三人臉色微僵。
“不敢,這是我們該做的。公子事務繁忙,且我們百花谷向來不問世事,谷主不願見外人……只怕要讓公子失望。”清竹笑着婉拒。
蕭棟卻仿佛聽不懂一般:“她不見是她的事,我理當去親自道謝。”
“……”清竹沒吭聲。
蕭棟微微一笑。
白玲拉着孟蔓兒起身去一邊說話,蕭棟立即問:“去哪兒?”
“女兒家的事,你別問。”孟蔓兒搪塞。
蕭棟點頭:“我不問,不過蔓兒別忘了回來的路。”
“怎麽會,馬上就回。”
白玲和孟蔓兒走到一旁的樹林裏:
“谷主,我懷疑他知道你是白花谷之人了。”
不止白玲懷疑,孟蔓兒也有點預感,不過她心存僥幸:“知道了又怎麽樣。他又不曉得百花谷在哪。以後他想找也找不到我!”
“他可是陛下,他想找百花谷找不到?”
“隐仙峰最少一萬個山洞,等他來了,我去山洞藏着,我就不信他找得到我!”孟蔓兒做了最壞打算。
“……”
這辦法有用嗎?
……
孟蔓兒和白玲離開後,蕭棟起身,望着兩人離去的方向,目不轉睛,那樣子,像是盯賊。
清竹看到這一幕,直嘆氣。
不多時,孟蔓兒和白玲從小樹林裏出來了,蕭棟這才轉身,走到火堆邊坐下。
山中還有其他“山匪”,洞內有赈糧,這一夜衆人不敢放松,周期帶着侍衛巡視,其他人則在洞口點火,一同守護。
只有孟蔓兒白玲兩人靠在一起睡了一夜,其他人都打起精神,準備應對随時會出現的“山匪”。
蕭棟的目光時不時落在孟蔓兒身上。
入秋天涼,山中夜裏更是寒冷,孟蔓兒便往白玲懷裏縮,蕭棟見此,起身脫下外裳,給孟蔓兒披上。
清竹又嘆氣。
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蔓兒沒心沒肺,可蕭棟卻用了心。
素梅知道此事,不知道是喜還是憂。
……
一夜無事,第二日天還沒亮,就有了動靜,衆人正驚疑不定,做好防備,孟宜則出現。
“是孟大人!”
見是友非敵,周期欣喜萬分。
“你怎麽這麽快就來了?”
“我出慶陽城不久,就遇到了馬将軍的大軍,我向他借了一千精兵,順着你們留下的标記,迅速追來。”孟宜則解釋。
周期立即帶着孟宜則去見蕭棟。
孟宜則立即禀報清楚:“陛下,我們在來初雲山路上遇到了一群山匪,馬将軍将他們一舉拿下,現在正帶人分頭搜尋初雲山附近流竄的其他山匪。”
“好。章尚書呢?”蕭棟問。
“章尚書與馬将軍在一起。”
“孟廷尉,你立即帶兵清點收整溶洞內的糧草,随後交由章尚書分派赈糧,不得有誤。”
“是。”
蕭棟讓孟宜則留下收整赈糧,他則啓程去與馬将軍彙合。
這番他們一路入黔州,所遇到的山匪,壓根就不是什麽山匪,他們當中,除了一小部分是走投無路的百姓,更多的是訓練有素的兵士。
黔州刺史與之脫不了幹系。
他要與馬将軍彙合,前去黔州,拿下刺史趙閑。
蕭棟交代完畢,衆人領命。
孟宜則率兵留下,蕭棟則快速下山,去與馬将軍彙合。
見此,清竹告辭:“陛下有勇有謀,乃百姓之福。有陛下運籌,黔州之亂相信很快可平息,眼下在下幫不上什麽忙,便先行一步。山高水長,有緣再會。”
蕭棟淡淡一笑,意味深長:“清竹長老慢走,相信我們很快就會再見。”
清竹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他不着痕跡的看了孟蔓兒一眼,孟蔓兒也在皺眉沉思。
很塊清竹離去,蕭棟等人快速下山。
路上,蕭棟緊緊牽着孟蔓兒的手。
這讓孟蔓兒有些無奈。之前她還裝柔弱,如今大夥兒都知道她會武功了,蕭棟還這樣“小心呵護”,叫她很不自在。
不是孟蔓兒臉皮薄不好意思,而是如此一來,她想要趁機溜走就不好辦了。
好個蕭棟,之前在人前總是一本正經,和她保持三尺距離,如今倒是粘着她不放了。
如今赈糧找回,大軍也到了初雲山下,蕭棟安全無礙,她可以放心跑了。
可這蕭棟這舉動,怎麽像是防着她一樣。
孟蔓兒悄悄想把自己手抽出來,可蕭棟卻緊緊握住她的手,不許她掙脫。
孟蔓兒無奈,只得小聲道:“公子,其實您不必牽着我。”
蕭棟面不改色:“蔓兒身嬌體弱,我怕你摔了。”
“怎麽會呢,我會武功,不會摔的。”
“這深山密林,我怕你走丢了。”蕭棟側頭,瞥了孟蔓兒一眼,神色淡淡。
“……”
孟蔓兒心裏一個咯噔。
她擠出一個小:“怎麽會呢,這麽多人,我哪裏能走丢。”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孟蔓兒心裏苦啊。
這一路上,蕭棟總是讓孟宜則幹這幹那,孟宜則沒有和他們一起,她想跑路都沒人掩護。
如今蕭棟恨不得把她拴在褲腰帶上,她更是難以逃脫。
只能靜待時機了。
……
因為連日趕路,大家都有些累,大半日後才到山腳下。
不巧,他們遇到了一群山匪,這些山匪形容倉促狼狽,不少人有傷在身,有的甚至還沒有兵器。
顯然,他們在遇到蕭棟之前,已經與人鬥了一場。
那些山匪有三四十人,見蕭棟一行只有十來人,便不顧一切沖了過來。
時機正好,孟蔓兒與白玲對視一眼,趁亂飛身離去。
孟蔓兒離開之時,背後聽到蕭棟爆喝一聲:“孟蔓兒!”
孟蔓兒吓了一身冷汗,跑得更快了。
望着孟蔓兒和白玲離開的方向,蕭棟臉色鐵青。
他雖然驚怒,卻并沒有追去。
此刻他必須立即和馬濤彙合,剿滅逆賊,不能因為蔓兒耽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