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劍尊冷酷無情 — 第 30 章


“血鏽刀?”萬妖洞中,監戎皺起眉。

她已經把乖得跟大貓咪似的楚山震拎了回來,問他最近都發生了什麽事。

監戎并非恰巧在此時出關,她是被驚醒的。

她感覺到萬妖洞有損,于是出關查看。監戎來到地方後,卻見貍通正滿頭大汗地搗鼓着萬妖洞的禁制。

貍通原本沒把血河老祖開的口子當回事,可是在放了楚山震他們出去後,貍通再想關上禁制,卻發現怎麽都合不上血河老祖開得那道縫隙了。有一股可怕的殺意附着在裂口上,他除不去殺意,也就關不上禁制。

監戎解決了那股殺意,但她以前從未見過這種殺意,她要知道這殺意從何而來。

楚山震當時隐隐看見血光裏露出一柄長刀模樣的東西,便聯想起這幾個月沸沸揚揚的傳聞。

他給監戎如此這般地解釋了一下。

監戎皺起眉,搖頭道:“那是個兇物,怎麽可能蘊含無上道藏?”

禁制上附着的殺意很兇邪。她身為兵主,亦通殺伐之道。尋常人看不出,她卻能感受得到,血鏽刀留下的殺意絕非正途,那當中有一種不顧一切的瘋狂。

楚山震也不明白。

監戎想想就把此事放下了。血鏽刀明顯有劍尊在盯着,沒什麽可擔心的。

想到這兒,監戎對楚山震問道:“你沒事兒招惹雙師幹什麽?”

這不是找揍嗎?

楚山震委屈巴巴道:“你以前總在我面前誇他,我就……”

監戎道:“貍嬌兒還總在她郎君面前誇貍通呢。”

楚山震道:“那怎麽一樣?貍通是她親爹。”

監戎道:“雙師是我的救命恩人和半師。”

“我見人間的畫本子上經常寫着什麽‘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以身相許’,還有什麽師徒戀……”楚山震低聲嘟囔。

監戎哭笑不得:“你想什麽呢!雙師救我的時候我才剛斷奶。”

她捏着楚山震的耳朵把他拉近,湊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我喜歡你。”

楚山震眼睛唰地亮了,暈暈乎乎不知東南西北。

然後就被監戎壓着處理了一宿萬妖洞中積壓的公文。

……

蔡酥紅和朗擎雲已經換了個地方,甚至還開了一個小秘境藏身。

兩人相對坐着,中間擺着血鏽刀,一起盯着它發呆。

仿佛上天的玩笑,在他們苦尋血鏽刀以求解決自己身上的麻煩時,血鏽刀百尋不得,現在他們馬上就能回歸平靜生活了,這柄血鏽刀卻又掉餡餅一般突兀地到了他們手中。

怎麽辦?

留下,還是放棄?

雙文律知道他們會怎麽選。

他們會留下血鏽刀。

朗擎雲想留下血鏽刀,是因為他想從血鏽刀中尋找解決道種的方法。蔡酥紅想留下血鏽刀,是因為她也想見一見無上道藏。

“無上道藏”這四個字,沒有修行者可以拒絕。

這并非貪婪。

修士們修行、磨砺自身……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得成大道。當這目标就出現在眼前時,他們怎麽能夠抗拒呢?

可是,就算他們拿到了血鏽刀,他們又識得出其中的無上道藏嗎?

血鏽刀已在無數人手中轉過,卻還沒有一個人找到過無上道藏。他們以搶奪、殺戮為手段來強取血鏽刀,他們的心已走在這樣的道路上,所以當他們見到血鏽刀時,也錯把被封在其中的兇邪認成了無上道藏。

已經走在錯誤道路上的人在見到正确的指引時,往往并非恍然大悟,而是嗤之以鼻、棄如敝履。

“我們……要不先留下它?”蔡酥紅盯着血鏽刀道,又像解釋似的說道,“反正也沒有人知道血鏽刀現在在我們手中。我們可以先研究着,等被發現了有麻煩後再把它丢出去。”

可她也擔心朗擎雲不想留下血鏽刀。她知道他有多想回家。

“現在幾乎沒有修士會去蔔算血鏽刀的去向了,從血鏽刀出現在魔洲後就沒有了。”蔡酥紅又喃喃道。

測算血鏽刀的天機本來就吃力,魔洲的天機又要混亂許多。而且魔洲風雲變幻莫測,前一秒才得到血鏽刀的人,下一秒可能就被殺死了,血鏽刀不停地易主。蔔算出結果也是廢的。何苦白費力氣?

“沒有人知道血鏽刀已經回到了遂州。”蔡酥紅又道。

他們可以留它一段時間。

朗擎雲默默點頭。

他本來不在乎無上道藏——他本也不是為求道而修行的。他修行,是為了家人能活。

可是道種不想留他的家人繼續活下去。

“我想看看血鏽刀能不能解決我的麻煩。”朗擎雲道。他沒有明說,但他知道蔡酥紅會懂。

只要她懂了,假如她在血鏽刀中尋到能解決道種的手段,就不會瞞着他。

做下決定後,兩人都松弛了許多。

朗擎雲盯着血鏽刀露出的三寸鋒刃,道:“你看,它像不像我們在秘境中見到的那柄劍?”

一面直刃、一面曲刃。握柄也很相似。

蔡酥紅也看出來了。但她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于是去威逼秘境系統。

秘境系統背不起鍋了,開始耍賴裝死。無論蔡酥紅怎麽說,只咬死了自己不知道。

蔡酥紅無法,也只好告訴朗擎雲不知道。朗擎雲默默接受了這個答案,沒有追問。

雙文律收回目光。

世間紅塵萬丈,認知最易受欺騙。可假若心存正念,哪怕認知被迷,亦心不受欺。

每個人的道要自己走。

雙文律的身份玉牌忽然有了變動,他取出一看。

上次他随手接的善功任務結算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用不到這些善功,但善功堂執事還是認認真真地做了任務總結核查,一分不少的把善功發了下來。

雙文律笑了一聲,掃了一遍善功堂的任務,順手又接了一個。

九環峰善功堂。

栾煥做完任務總結,把該發的該記錄的都處理好後,慢慢松了口氣。

一旁的同僚見他這副模樣,笑道:“那個麻煩的任務終于搞定了?”

“是啊……”栾煥慢慢說道。

遂州地氣那個任務牽涉太多,不只是魔修的問題,還牽涉了許多其他門派,很不好查算,所以一直拖到了現在。

不過這還不至于讓他如此耗費心力,他為難的主要原因是這任務被劍尊接了……仿佛突然被祖師抽查工作情況。

栾煥是來回斟酌了好幾遍,才終于定下結果,用善功牌把任務結算完。他反複細查了這麽多遍,哪怕算不了優秀,應該也不會有過錯了。

他伸了個懶腰,剛輕松下來,神識突然掃到一個才被接下來的善功任務,看着後面的名字,慢慢失去了笑容。

“怎麽了?”同僚奇怪地問道。

“沒事。”栾煥勉強笑了一下。

祖師您還沒玩夠嗎?

雙文律飄忽落在占榮城中。

乾坤之中,想要血鏽刀的并不只有修士,還有魔。

熟悉雙文律的都知曉,這位劍尊雖然武力超群,卻并不嗜殺。唯有乾坤中的魔,是見之必除的。

他從不攔人奔死,卻必除蝕心草。

他去警告過羅糜,羅糜不敢把帶了規則碎片的魔放過來,但魔進入乾坤并不只有通過赤砂海一種方式。

雙文律接得就是沒有具體要求的除魔類任務。

占榮城以月季聞名,它的名字便來源于月季:莫道花無百日紅,占盡長春月月榮。

在占榮城的城郊有許多種着月季的田莊。月季花期長久,此時融融暮色裏,花田多色嬌麗,花香細膩清甜。

雙文律停在一株野月季前。月季花瓣嬌柔,秉性卻堅韌,被截下的枝條偶然落在野外,就地就生了根。

這是一種重瓣月季,內層淡白,外層豔紅,在風裏細枝輕搖,香氣幽微。

雙文律低頭看花,不遠處的小山坡中突然轉出一個右手纏着白布的女子來,笑呵呵地湊上來搭話。

“這花兒好看吧?”女子問道。

雙文律瞥了一眼她纏白布的右手,目光移回花上:“很好看。”

“是呀,它這麽好看……”女子的聲音忽然變得陰森飄忽,在這黃昏傍晚掀起了一陣冷風,“……都是因為底下埋着我的骨頭。”

柔和的晚風忽然打起旋,卷起地上的沙土落葉在四周不斷地盤繞。溫度一下降低了許多,天色愈發昏沉,月季花蕊裏鑽出細細的指骨來,外層豔紅的花瓣開始滴血。

女子的笑臉看上去越發陰森:“你說——是不是啊?你怎麽——不說話啊——”

“原來是這樣。”雙文律還在看花,慢悠悠道,“那我就把這株花刨出來看看吧。假如底下真有你的屍骨,我就給你好好下個葬。”

那女鬼看雙文律這平靜的樣子,愣了一下,不由問道:“那假如沒有呢?”

“假如沒有,”雙文律擡起頭,看着她似笑非笑,“我就把你們都種進去。”

吓人的女鬼忽覺不妙,立刻想跑,卻發現自己已經動彈不得了。

吹着的冷風停了、打着旋的旋風息了、昏暗的天色亮回去了、月季花也恢複正常了。

一個個鬼被迫顯出形來,一個站在雙文律身後對他脖子吹冷氣、一個邊自我旋轉邊繞着周圍跑、一個拿着件破衣服不停地往天上抖摟、一個蹲在月季邊兒豎着手指頭伸在花上……

這就是一群根本沒修為的孤魂野鬼。搞個鬼打牆和鬼遮眼都這麽費勁。

雙文律擡腳把貼在他身後的野鬼踹出去,一振衣袖,慢條斯理道:“說說吧,你們想幹什麽。說完我把你們都種進去。”

被他踹開的鬼鬼哭狼嚎:“我們錯了!我們再也不敢了!”

雙文律順手把他摁月季花土裏,對轉圈的那個一擡下巴:“你來說。”

這個鬼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好漢饒命!好漢饒命!我我我……我就是鬼迷心竅!我再也不敢了嗚嗚嗚……”

雙文律把這個也給摁進去了,看向抖衣服的那個。

這個鬼剛能開口就開始嚎:“救命啊——”

雙文律拎起他往月季底下一塞,再看蹲在花底下的那個鬼一臉驚恐地看着他,懶得再問,拿劍鞘一拍,把他也給種土裏了。

他目光移向最初想要騙他的那個女鬼。

女鬼跪得很幹脆,也不拖着聲音說話了,連珠炮彈跟報菜名似的一口氣不帶喘:“我們就想騙點兒香火吃以前從沒害過人我們的墳被刨了沒有去處無家可歸只好出此下策以後再也不敢了仙長饒命——”

雙文律看着她,含笑道:“說詳細點兒,慢點兒說。”

女鬼莫名感到有點受寵若驚,她還算機靈,很快就把事情講明白了。

他們幾個原本是住在占榮城城郊幾個野墳裏的孤魂野鬼,雖然沒有了香火,好歹還有個住處。結果前些日子,有人把他們的墳給鏟平了,蓋了一座田莊,還種上了月季。

他們沒了住處,流落在外邊兒難熬得很,就在附近做局,吓唬吓唬路過的倒黴凡人,好騙點兒香火祭祀。

女鬼哭道:“我們真的沒害過人,也沒騙過幾次祭祀。我們苦啊……原本住得好好的,卻被人強扒了墳,我們也是沒有辦法……”

“既然如此,何不去給那田莊主人托個夢?”雙文律道。

女鬼更想哭了。一般遇到這種事,的确是托個夢就解決了,凡人一般不願多找麻煩,給他們遷個墳祭祀一番也就了結了。可是……

“我們不敢進田莊,那裏有古怪,上次我們幾個同伴進去後就失蹤了。”

“你們的意思是那田莊有古怪,但田莊主人還住得好好的?”雙文律道。

女鬼點頭,氣憤道:“我們打聽過,那小子叫鄒歲,是個養月季的,買這田莊也是為了這個。他住進田莊後就再沒出來過,也不讓別人進去,只有一個老仆人給他送東西。我們都懷疑他有問題,之前老趙進去後再也沒出來,說不定就是他幹的!”

她度着雙文律的臉色,自告奮勇道:“他爹有時候會來,我們偷偷跟着聽過,他爹好像覺得鄒歲腦子有問題,打算請人幫忙來着。您想去瞧瞧的話,我可以想辦法讓他爹帶你進去。”

“好。”雙文律道。

女鬼悄悄瞥了一眼野月季底下露出來的四個鬼腦袋,對雙文律小心道:“那他們幾個……”

四個鬼腦袋期待地看過來。

雙文律輕飄飄掃了他們一眼,四個鬼立馬又把頭縮回去了,女鬼也不再提了,拍胸脯保證一定完成任務!然後就不見了蹤影。

女鬼一口氣跑遠了,再見不到雙文律的身影,才松了口氣。

剛才那一眼可真吓鬼!吓得她一路都沒敢回頭。

她本來是打算迷了鄒歲他爹鄒立業,讓鄒立業把雙文律當成自己請的人帶進莊子裏。可是真跑開之後,一個念頭突然冒了出來:

看樣子她是逃開那可怕的劍修了,假如她現在直接跑了呢?

女鬼剛才并沒有對雙文律交代出所有東西。她是這群鬼中腦子最好使的一個。

生靈死了沒有去投胎反而化了鬼的,都是因為心有執念。這一旦有了執念,腦子就不太好使了,就像凡人常說的鑽牛角尖,更何況他們現在都沒腦子了。

肉身是一層束縛,也是一層保障。沒有了肉身的限制,情緒對思維的影響只會更大。

她是忘了自己的執念是什麽,所以才清醒一些。他們那片荒野孤墳裏都是孤魂野鬼,因為她受執念影響最淺,而且也比較能打,這些孤魂野鬼們慢慢地就開始以她為主。

在那座田莊吞了老趙後,女鬼就不許別的鬼再去了。可她自己偷偷在晚上靠近過田莊一次。

那一次……那一次在住宅的院子裏,月光下的月季花叢中,她看到了鄒歲,還有另一個身影……那個身影,她只模糊地看見了一個身形,又好像看見了許多身影,不知為何,她當時幾乎無法自控,再清醒時,發現自己已經跑了回來,心裏只殘留了巨大的悲傷與恐懼。

可是她已經想不起自己是怎麽跑回來的了,甚至連在田莊裏見到了什麽都記不清了。

女鬼沒把這件事告訴任何鬼,也沒有再去。

她想那裏的東西一定比他們想的更可怕,她不想再去。那個來到野月季花下的劍修也很可怕。她不想摻和進這種危險的情況,只想躲得越遠越好。

可是她現在能自己逃跑,但那四個鬼還被壓在月季花下呢。好歹同住了這麽多年,假如她就這麽逃了,那個劍修會把他們怎麽樣?

還沒到需要逃跑的那一步,女鬼想,她只要把鄒歲他爹騙來就行,等真遇到對抗不了的危險再說。她籌謀了一下接下來的行事步驟,跑到占榮城外準備實施計劃。

雙文律盤坐在野月季旁,目光悠遠,似是在看占榮城的方向,但沒多久就收回了目光,雙目半阖。

四個傻鬼被埋在月季花下只露出腦袋,久了漸漸也不咋害怕了。除了出不去,在這底下也沒什麽不适,而且竟然連夜風也不讓他們難受了。

鬼類難當,都說晚間陰氣重,是鬼怪的時間。但這是大鬼才有的待遇。像他們這種小鬼,陽光如火夜風如刀,過重的陰氣和陽氣都傷魂體,這就好比修士元神出竅一樣,在修為不足時,元神出竅必須做好防護,否則日光與夜風都會傷害到元神。

像他們這種小鬼,白天和晚上都不好受,所以要躲在墳茔裏,就算沒有墳茔,也要給自己找個憑依。唯有淩晨日出之時與傍晚黃昏之時,陰陽之氣最為柔和,他們才能自由行動。

四個腦袋悄悄說話:“老大什麽時候回來啊?”

“不知道。老大不會不管我們了吧?”

“其實我覺得在這兒也挺好的,比在墳裏舒服。”

“傻帽!你打算以後都栽在這裏?來野狗撒尿怎麽辦?你躲得了嗎?”

幾個腦袋正唠着嗑,冷不防瞧見一旁半閉着眼睛的雙文律已睜開了眼睛,正看着他們。

幾個鬼都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嘿嘿傻笑起來。

老大說過,笑臉迎人一般不會挨揍。

“你們老大叫什麽?”雙文律問道。

四個鬼七嘴八舌:“我們也不知道。”

“老大她腦子壞掉了,以前的事都記不清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叫什麽。”

“她已經記起來過七八個名字了,一會兒覺得自己叫張什麽什麽的,一會兒覺得自己叫柳什麽什麽的。我們就只叫她老大了。”

“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也不記得自己的來歷?”雙文律問道。

“都不記得了。”四個鬼道。

雙文律不再問。

那個女鬼鬼身凝實,生前是個修士。她手上纏着布條,那是初習劍者日夜練習,掌心出汗,防止握劍時打滑用的。但有修為後,就用不着纏布條了。

女鬼效率很高,明明已近夜晚,凡人不該再出城,鄒立業卻生生讓她弄了過來,此時鄒立業被迷惑神智,見到雙文律就認定他是自己請來給鄒歲治腦子的大夫。

鄒立業打量着雙文律。他神智被迷,只覺得眼前這個人怎麽看怎麽可靠,理所當然地就把人往田莊裏帶了。

雙文律對女鬼道:“你跟我一起去。”

女鬼臉色大變,強笑道:“我、我就不必了吧……您看我也幫不上什麽忙……”

雙文律目光移到野月季下那四個腦袋上:“那你們跟我一起去。”

四個鬼終于從土裏出來了,抱在一起瑟瑟發抖:“我們不想去……”

女鬼臉色變了又變,一咬牙:“我跟您去,放了他們吧。”

反正她偷偷去過一次田莊全身而退了,這個劍修看上去也不簡單,這次去田莊未必就有危險,萬一真遇到危險了,那她到時候再跑好了。

四個鬼卻又争道:“老大我們要跟你一起,你去哪我們也要去。我們也要去!”

女鬼看着這四個蠢貨氣道:“你們要去那我還去什麽?!幹脆婲你們去好了,我不去了!”

四個鬼又連忙道:“那我們也不去了!”“不去了、不去了!”

“那便一起去吧。”雙文律道。

不容分說,這一串子鬼都被迫跟在後面一起走了。

鄒立業絲毫沒有覺察不對勁,邊帶路邊對雙文律訴苦:“我這個兒子!唉!我這個兒子呀……他就喜歡月季。這也沒什麽,随他種去吧。占榮城裏喜歡月季的人多了去了。可是最近他、他簡直是癡了!”

占榮城裏都知道,鄒家的兒子最近越來越癡了。

以前鄒歲還會邀請同樣擅養月季的好友一起賞花交流,後來卻簡直瘋魔了似的,不許任何人去看他養的月季。有一次他朋友去看他,逛到了院子裏,結果鄒歲和人家大吵一架,氣得他朋友再也不去了。

“不止如此,好好的屋子他不住,整日就待在月季園旁的小閣樓裏,什麽也不顧了!”鄒立業氣惱道。

正說着,他們就到了田莊。

四個鬼跟在後面垂頭喪氣,都被他們老大恨鐵不成鋼地敲了一路。

田莊裏的老仆人開了門,過了一會兒鄒歲才匆匆忙忙地趕過來。

這是一個身材瘦削的年輕人,看見雙文律後不高興道:“爹,你怎麽把外人帶來了?我不是說了不讓外人來嗎!出去出去!”說着就想攆雙文律。

鄒立業氣得對他直瞪眼:“你還知道我是你爹!這是我請來……”

“诶,”雙文律攔住他的話,笑道,“月季花期雖久,冬月卻也難免花敗葉落,寒風瑟瑟難熬得很。我有法子令月季在冬月不那麽難熬。令尊請我來,不能進去談談嗎?”

鄒歲猶豫了一下,不再攆人:“進來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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