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慘淡
從來沒有感覺自己哪裏有錯嗎……
男子身法微微地停頓了片刻，最終揚長而去。孜勾看着離去的身影，心中卻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
“孜勾，你……你回去吧？”玄柒忽地開口說道，将孜勾的心思喚了回來。聽到她這一聲宛如嘆息般的聲音，孜勾驚異地猛然轉過頭來，看向玄柒怔怔道：“回去？為什麽？小柒你……”
玄柒為難地看着孜勾，但是目光并沒有因為對方望過來而移開，她緩緩開口解釋道：“或許……站在我們這邊，你覺得我們的行為并沒有錯，可是……在我看來，你的種族的行為，也是有道理的，只是那份道理，是我們所不能理解的而已，你現在對你的同族說的那番話，他們或許不會茍同，相反會針對你……趁着一切還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不要說了！”孜勾有些生氣地打斷玄柒，他用力地揮舞着手，喝道：“為什麽你不了解？我都已經做好準備了，我根本不在乎那些，我不怕！我是希望能繼續與你們出生入死，我……我已經将自己當做一名玄族的子民了啊！”
玄柒眼皮一跳，真的不明白自己的決定是對是錯了，當場愣在半空，而真道卻飛了上來，望着孜勾忽地說道：“你們剛才的話我已經聽到了，孜勾，我問你，如果讓你作為我們的間諜潛回去，将對方的情報帶給我們，借以摧毀神族的一切陰謀甚至整個種族，你願意嗎？”
孜勾呆然地看着真道，問他願不願意……他的聲音哽在喉頭說不出話來，他感到茫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願意還是不願意，想起神族的親友，他不知道如何去面對他們，更加不希望去毀滅那些自己的過去……
看他糾結的表情，真道這才嘆息一聲道：“我覺得丫頭說得不是沒有道理，就算你再怎麽将自己當做是一名玄族士兵，可是不管是血緣上的還是心理上的，你始終是一名神族，對于自己的過去，不管是誰都難以割舍，你現在這樣，只會令你處于兩難的境地，被責怪自己的親族，回去吧，別在做士兵，這樣至少你不用眼睜睜看着我們或者神族自相殘殺了。”
孜勾望了一眼玄柒與真道，忽地扯開了目光，咬了咬牙，轉身離去，玄柒看着他落寂的背影有些不忍，可張了張口，她還是閉嘴了，孜勾剛才已經幫她強出頭了，不能再繼續這般讓他和自己的親族對着幹了，現在心狠，換來的至少不是絕望。
待到孜勾感應不到身後的氣息，孜勾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氣，回想着真道說的話，他望向自己家鄉的方向，卯足了氣力飛去。
或許因為玄柒的放手，孜勾忽地感覺失去了那些，飛起來好像也輕松了不少，想起家鄉的那些一起玩到大的朋友，他不禁有些興奮起來，幾十年沒回去了，也不知道他們如何了。
想起過去做的一些傻事，孜勾忍不住呵呵傻笑起來，真是懷念！
可是，當他在家鄉的小城，外面的廢墟讓他的臉色驟然一變，城門已是雜草叢生，碎石嶙峋，光是從大門處，就完全看不出有生活的氣息。
這邊的天空透着一絲紅色，讓孜勾越來越不安起來，他匆匆飛去小城，卻愕然地發現，城中的房屋倒塌，好像古戰遺址，到處彌漫着死亡的瘴氣與怨念，他心頓時沉入了谷底。
怎麽回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慌慌張張地趕回自己曾經居住的小屋，屋中空蕩蕩的，沒有那些熟悉的身影，沒有那歡聲笑語，死機，讓孜勾也感覺自己仿佛随着着小城在漸漸地死去一般。
他失魂落魄地走出小城，在碎石上癱坐了下來，頭深深地埋入了雙臂之中，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下，怎麽了，這到底是怎麽了？自己離開這才短短幾十年啊！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孜……勾……？孜勾？！”一個聲音忽地傳來，原本疑惑的語氣在一瞬間變成了興奮，聲調仿佛都尖叫了起來：“孜勾！你是孜勾吧！你回來了？你終于回來了！”
孜勾一愣，這聲音有點耳熟，他好奇地擡頭看去，在他面前站着一名綁馬尾的少女，她穿着短衫，腰間随意地系着一根草繩，看着孜勾，她的臉上洋溢着化不開的喜悅，眼淚不受控制地流淌下來。
看着對方，外表的年紀似乎還不過十六歲，孜勾有些意外，不禁皺了皺眉：“你是……”
“花月葉啊！我是花月葉啊！”少女激動莫名，雙手忍不住握住了孜勾的雙手：“數十年了，我還以為你已經死了啊！”
花月葉？孜勾腦袋如遭雷擊，他驚喜地看着少女，所有的話語化作了一聲哽咽：“小花？你沒死？”
花月葉聞言下意識擡頭看了一眼破敗的城牆，眼中閃過了一絲憂傷，語氣也低落了很多：“啊……是啊，我和其他的大家當時在山下溪湖邊上玩耍，所以逃過了一劫，現在我們在溪湖邊定居，你要不要來和我們一起住？”
孜勾聽着下意識問道：“小花，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我們的家會變成這個模樣？”
花月葉聞言，深深看了一眼孜勾，在他身邊坐了下來，雙手托着下巴喃喃道：“我也不知道啊……那天你要跟孜焉大師離開，我心情很差，就被朋友們拉出去散心了……回來的時候，城市已經變成一片廢墟了……”
少女悵然地輕嘆一聲，望着天空苦笑道：“在那一天，我失去了父母兄長，還有家園……我苦苦支撐着，只是為了等你回來。”
孜勾慚愧，他不敢擡頭去看花月葉，只能道歉：“對不起……如果我能早點回來……”
正說着，他的心不由一突，這才想起少女說的那一席話，是……自己被師父帶走的那一天？一股不敢确定的懷疑湧上心田。
而花月葉沒有注意孜勾臉色的難看，她伸了一個懶腰，嘿嘿笑道：“算了！都過去那麽多年了，孜勾，去我的新家看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