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月伏眠,螢火戲燈。
玉闌亭臺外,一只淺棕毛色的小貓豎起兩只絨絨的耳朵,認真凝視着自己在清澈溪水中的倒影,烏溜溜的大眼睛裏漾着晶亮的水光。
泥巴仔細研究了自己的長相。
它是一只特別乖巧特別美麗的小貓!沒有錯。
但是為什麽最近總是做夢夢到自己變成了老虎?!
還是那種看起來特別兇殘特別無情就連皮毛花紋都是火焰形狀的大老虎。
嘤…..好可怕!
對堅信自己是一只小貓的泥巴來說,最近的夢都是可怕無比的噩夢。
泥巴小心翼翼地擡起一只爪子。
每一個肉墊都是如此完美,每一根貓毛都被它精心舔過,只要把這樣的貓爪擺在珞姻上仙面前,她就會立刻彎腰将這只小貓抱起來。
呵,它果然是一只高貴又美麗的貓啊。
然而,就在泥巴沉浸于自己的高貴美麗時,不可思議的事就這樣毫無預兆地乍然發生了。
泥巴感到有點不對勁。
它緩緩地低下頭,緊緊盯着澄明的溪水,四周猩紅色火光陡然湧現,快不見影地越過雲霧仙露,将溪邊的小貓層層環繞包圍。
映月水波浮紋千行,沉寂深夜裏星火四濺,泥巴看到自己體形漸長,淺棕的貓毛成色加深,隐約透出深紅似血的火焰紋路,原本尖細的指甲變得粗厚而銳利,仿佛輕輕一劃就能致人斃命。
泥巴驚悸又慌張地後退,惶恐不安地喵了一聲。
不,不是喵,準确說來,是一聲極為地道的虎吟長嘯。
殘月沉沉西斜,繁茂樹林中的幾只鳥雀聽聞虎吟,登時從枝杈上驚起,争先恐後地振翅飛過。
泥巴的雙眼噙滿了淚水,再不敢看那澈如明鏡的溪流一眼。
救救救救……命!!!
這世上再沒有比噩夢成真更可怕的事了。
遭遇這樣沉重的打擊,泥巴覺得它四肢發軟,渾身無力,簡直快要站不起來。
然而打擊卻并沒有到此為止,泥巴又覺得後背有點癢。
它試着抖動了一下背部,癢勁并沒有止住,于是它又使盡全力地狠狠抖了一下,卻發現…..
那裏長了東西。
“啪”的一聲,是強壯有力的翅膀展開的聲音。
泥巴已經哭都哭不出來了。
它它它它它為什麽會像那匹蠢馬一樣長出一雙翅膀?!!!
豈不是會變得和那匹蠢馬一樣蠢!
泥巴又害怕又緊張又憤怒又不知所措,它往後退了幾步,轉身就想跑掉,厚重的虎掌捶在地上,火光一卷煙灰飄過,霎時燒掉碧草芳華無數。
泥巴低頭看地,剛剛還是鮮豔嬌俏的幾朵小花,現在已經是一片虛無散落的煙塵。
水榭蘭亭翹角映月,華棠皎樹枝葉低垂。
淺風拂過,光影輕搖,生有一雙金翅的熾焱虎疊搭着雙爪,端端正正又非常高冷地趴于臺階,看起來像是在思考什麽特別嚴肅的事。
泥巴想去找珞姻上仙——
看看它的主人珞姻上仙,會不會嫌棄它。
哪怕主人嫌棄它,它也絕對不會難過的。
它還難過個什麽…..
直接去死好了。
神君宮殿邊,翠桃花枝濃淡深淺,泥巴就這麽自以為隐蔽地藏在桃花樹下,立起耳朵偷聽殿內的響動。
然而整個宮殿外布着一層固若金湯的強悍結界,裏面的聲音,是一絲一毫都傳不出來。
泥巴非常失望地離開了。
靜夜已深,這個時候的修明殿下會和珞姻上仙做什麽…..
殿內雲風吹拂,素紗羅帳飄然垂落,擋住芳菲春澤的萬千旖旎。
低淺嬌軟的嘤.咛,貓叫般勾得人心癢難耐,光聽着這樣銷.魂酥骨的美人聲,就知道榻上該是何等的春情糜豔活色生香。
珞姻上仙目光迷蒙,烏黑如瀑的青絲鋪散,白皙勝雪的雙頰嫣粉,怎麽看都是一場豔極的美。
只是修明的力道越發重起來,她漸感無力承受,輕不可聞地淺聲哀求道:“輕.一點…..”
她長睫沾淚,深棕瞳色的美目含着楚楚水光,強烈激起了修明肆意享用她的欲.望。
他所摸到的柔嫩雪膚,每一寸都猶如璧玉凝脂般剔透無瑕,某處帶來的爽感快意不斷累積,讓他只想更深更狠地繼續占有她。
這個時候的修明殿下…..
哪裏會有半點心思去管結界外的小泥巴。
可憐的小泥巴在神君宮殿外溜達了一圈,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它轉着轉着,就轉去了十分偏僻的地方。
庭院裏種着繁麗的素馨和木槿,屋角挂着表征祥瑞的銅獸,泥巴尚未踏入那院中,已經聞到了濃郁非凡的藥香。
它頓時很機智地想到——
有沒有哪種藥可以讓自己變回貓咪!
泥巴歡脫地奔過門檻,虎爪扣地,腦袋一撞,輕松推開了半掩的木門。
木門內的沉楓仙醫,正對着玄元鏡發呆。
他側目看到了泥巴,并未顯出絲毫驚詫,青衣袖擺一甩,雙手背後看着它問道:“你怎麽跑到我這裏來了?”
這是泥巴變成又兇又可怕的大老虎之後,第一次有人和它說話。
泥巴在心裏默默流下了感動的淚水。
然後它忽然發現,沉楓仙醫似乎在專心致志地看一面鏡子,自己這麽跳進來,其實是打擾了他。
泥巴又有些愧疚,在心裏默默抽了自己一耳刮子。
它仰起腦袋,烏溜溜的雙眼定睛一看,竟然看到沉楓仙醫的手中端着的…..
乃是玄元鏡。
玄元鏡是冥界至寶,鏡中所呈現的皆為凡界之景,滾滾紅塵芸芸衆生,市井百态生靈萬象,都能從鏡中一覽無餘。
只是玄元鏡還是一面有節操的好鏡子,當它照到讓人害羞的事情時,鏡中景象就會變得影影綽綽極為模糊,半點看不清楚。
而現在,玄元鏡裏出現的,是前不久和東逸辰一同下凡的初蓮神女。
哪怕在榮澤雲君的法器裏待了三千年,東逸辰的腦子還是聰明的緊,他下凡以後幾番生意轉手,就成了有名的權商富賈。
凡間所擁有的绮夢浮華,他都能弄到手送給初蓮。
而當下,初蓮在燈下剪着窗花,東逸辰就在一旁執筆作畫。
他筆下的美人眉眼靈動,栩栩如生,紅裙翩跹若盛放的水蓮,回眸一笑,颠倒衆生。
初蓮擡起頭來看他,見他收筆,略有訝異:“你畫的好快。”
“你總是待在我心裏,”東逸辰答道:“畫起你來,當然很快。”
初蓮雙頰一紅,伸手去拿那幅畫,只是纖纖玉手剛伸過去,就被東逸辰一舉捉住,握在掌心揉弄。
他彎身在她耳邊叫了一聲,“娘子。”
初蓮應了一聲。
東逸辰得寸進尺,彎身便要吻她。
初蓮忽然一頓,從長椅上站起來,被東逸辰攔腰抱進了懷裏,她紅着臉掙紮了一下,反而被他箍的更緊。
“有一件事…..我想對你說…..”初蓮聲音輕細地開口道。
東逸辰在她的臉上吻了一下,很有一番偷香竊玉的滿意,“你想說什麽便說什麽,你說什麽我都喜歡聽。”
“三千年前,我傷及本體….以後都不可能懷….”
“孕”這個字還沒說出來,東逸辰已經明白了初蓮的意思。
他愈加摟緊了她,話語擲地有聲,“初蓮,我有你就夠了。”
再往後…..
玄元鏡就變得模糊了…..
這鏡子原本就是借來的,沉楓只借了半日,明天一早就要還回去。
他毫無留戀地合上鏡子,輕漫一笑道:“她過得好,比什麽都好。”
他這才去看那只老虎,卻見泥巴早就趴在地上睡着了。
“我倒是覺得,你現在這個模樣,比從前的貓樣要好看些。”他緩步走過去,蹲下來摸了摸泥巴的腦袋,地上的泥巴猶在酣睡,舒服地吹起一個鼻涕泡。
沉楓笑了一聲,站起來看向門外夜景,“哎,不管怎樣,現在也應該比過去好才對。”
作者有話要說:麽麽你們!!!俺終于寫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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