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隕之地。
當梧若離再次蘇醒的時候,差點被眼前一片嫩綠的熒光色晃花了眼。
她坐起身子,她側頭漆黑的眸子微微轉動,很明顯,這是一個比較窄小的空間。
光滑的牆面是朝外的那種括弧狀,地面平平,觸手有種如玉般的冰涼,梧若離猜測她此刻身在一處器具內,光是從內部來看這個器具有些像是花瓶,離頭頂比較高的瓶口處,一根綠色的藤蔓與瓶壁四周相結合,像極了裸露而出的血管,在輕微顫動,嫩綠色的光就是從這個根莖一樣的東西散發出。
“……這是哪裏?”
她起身走到瓶壁前伸手摸了摸,抹去一片水霧,露出如冰鏡般透明的瓶壁,透過瓶壁朝外看去,光線暗沉,只能看見隔得不遠處有厚實的岩石塊兒,層次不齊……這像是在地下?
她神念一動,神識就是又朝另一邊的瓶壁奔去,伸手抹開水霧,這次手下的動作很快,幾乎瞬間就看清了外面。
近在咫尺處緊挨着的如她這個一模一樣的瓶子,被蒙上水霧看不清裏面的情景,嫩綠色的熒光是從瓶口上方的根莖散發出,視線望向遠處……外面漆黑如墨,所以更顯得那一個個散發着嫩綠熒光瓶形狀的器具十分顯眼,挂在不知從那裏延伸過來的根莖上。
因為視線十分受限制,習慣性的想要用神識探查只是才動了這個念頭,識海就一陣刺疼,師兄告訴她這是取玄龜鎖鏈時超負荷消耗神識,使用過度的後遺症。
“飛白!黎墨!!騰蛇!?”
靈識無用,她只能試對外面那些瓶子扯着嗓子喊了兩聲。
這聲音才出口梧若離自己就是一驚,像是在井底說話一般尾音拖得很長,總是散不出去,被密封在這瓶器中,聲音缭繞使得她有些難受。
“我特麽到底在哪裏?”她心底有些煩躁想要打破瓶壁出去,只是氣息沉澱很久,身體內的靈輪毫無動靜,她臉色頓時變得不怎麽好看了。
她心底氣憤,沖上去猛地一砸,頓時‘嗷’的叫了一聲,這一錘下去就似自己打在自己身體上一般,一種疼痛感蔓延至全身,讓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緩不過勁來。
……一根根根莖下方都挂着這樣的散發着柔光的瓶具,她身在其中無可奈何更看不見別的瓶具內有些什麽人,和她一起來的那些弟子難道也在其中,為何進入神隕之地中他們會被分散開?
她抱着這些雜念和擔憂,讓她整個人都有些焦慮,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一天,也許十天。在這一大段時間中,她并不是虛度光陰,而是想盡了各種辦法試圖破壞這個瓶壁,結果全部都失敗了,這期間她也看見有別的瓶器上有人抹去水霧朝四周觀看,露出驚懼的神情來。
“嘭!”
對面的一個屏障猛地被砸的一晃,梧若離嘴露諷刺的笑了笑。
這神隕之地到底是什麽含義,想了許久,她突然明白一個道理,進入秘境只有兩種可能:不是生,就是死。
但她目前的狀況與死亡無關,這只能說明可能在一場的變故前都得保持如此。
距離下一場變故不知道還需要多久?
梧若離蹙眉,幹脆坐在這種瓶子裏仔細想了想重生後發生的事。
神州大陸無邊無際,廣闊無垠,就算她上一世貴為至尊也沒有把整個大陸全部走遍,直到臭老頭消失後,她迫不及待的追尋一點點的蛛絲馬跡飛升上大千世界,這神隕之地到底是什麽樣的秘境?
九霄的古戰場她還能說出一二,這神隕之地她沒有獲得任何訊息,更談不上什麽解決辦法,梧若離苦笑一聲,靠着瓶壁一陣發呆。
像小瓶子一樣的瓶子被根莖挂在半空,看着外面一片瑩瑩的嫩綠色,倒覺得十分美,偶爾有風吹過,瓶子随之搖擺晃動,在瓶子的擺動間她滕然冒出一個想法。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顆花生,被厚厚的皮殼包裹着,埋藏在幽深的泥土裏靠着根莖吸收養分。
這想法從腦海中一劃而過,淺的并未留下多少痕跡,就這麽靠着瓶壁一陣胡思亂想,梧若離不知道自己昏昏睡睡了多久,知道一滴的帶着暖意的水滴入瓶中恰巧落在額心的傷口上,她想睜眼卻覺得眼皮沉甸甸的根本睜不開,能清晰的感覺到那水滴從傷口融入進額心被什麽猛地吸收。
一滴接一滴的水像是快要幹枯的泉眼,滴落的很是緩慢,卻又仿佛無窮無盡,濕了她的發、她的衣衫,最後她感覺身子緩緩被什麽托舉這浮起,身子泡在一片暖洋洋的溫水中,梧若離發現她根本不用屏蔽呼吸,就像泡在母體內的羊水裏,讓人覺得無比安心。
可越是這樣的感覺越是讓人讓人警惕,她有心感覺着這裏面的一舉一動,最終抵不過倦意睡了過去。
她中途清醒了幾次,但這一次不一樣,她感覺一陣劇烈的晃動使得她随着整個瓶子東倒西歪,一種像坐電梯一樣的感覺中她仿佛覺得這個瓶子在逐漸上升,眼皮外本是漆黑的一片瞬時變得亮了起來。
砰。
像是瓶蓋被打開的聲音,她騰然發現她能睜開眼睛了,瓶口就像炸裂的爆米花,她心底急着要去尋找那群孩子,所以直接面從瓶口冒出頭。
首先她第一個需要觀察的就是挂着瓶子的是什麽東西,這麽仔細一掃,她說不出是什麽感覺,像樹又不似樹,沒有葉子,只有無盡的根須之上挂着許多她這樣的瓶子,只是因為外面天亮着的原因所以沒有了那樣的盈盈嫩綠色。
“天哪,我這是在哪裏?”別的瓶口也陸陸續續有人從中爬出。
“瓶子裏的水真是惡心,像是泡在羊水裏一樣,閉着眼的根本感覺不到現在一看整個渾濁無比……”
“……說起來,這裏就是神隕之地了嗎?你們快看外面……”
才露頭的梧若離先是仔細聽着身旁幾人的議論,才知道這些人跟她是一樣的,最後一個指着外面驚叫時她也尋聲看去,她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一片果園?”
除了身處這顆長滿瓶子的大樹外,外面四處都是奇形怪狀事物,比如一棵顏色漆黑,鋼鐵一樣的樹子上開滿了顏色鮮豔的鮮花,再或者一塊方方正正的石塊上都是斑點,有東西落下直接噗的一下被砸穿飛濺出鮮紅的液體,看起來粉嫩無比的花骨朵轉眼射出細密的鋼針……
光是近在咫尺的東西就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因為,這裏實在太反常了。
“怎麽感覺自己變小了?”一個人指着地面。
梧若離若有所思的瞥了眼地面,這是因為一切太反常,這地面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深淵,這麽跳下去直接和找死差不多,畢竟如今簡直感覺不到靈力的存在。
“或許是那些東西變大了……”
果不其然,地面的仙人掌有大樹高,而天上的有黑色雲朵碩大無比,在急速移動……等等,那個好像不是雲朵,而是類似于玄鷹差不多的靈獸,一個男子朝瓶子外爬了爬站在瓶口上扶着滴落粘液的根須,這個人的舉動,帶動所有人的眼光。
誰都覺得這裏詭異,卻沒人敢做第一個。
這些人有着各自的心思,恨不得這男子趕緊跳下去探個究竟,風吹草動間帶動一陣接一陣的狂風,呼哧而過,男子縮回一只腳,猛然間朝瓶口中落下,濺起一陣水花聲。
“切,膽小鬼。”有人這麽說着,殊不知他自己也是縮在其中猶豫不決。
“大師姐,大師姐!望這邊看!”一個聲音近在咫尺。
梧若離看去,發現呂飛白正在遠處朝她招手,脖子和臉上都是斑駁的紋路,身上黏糊糊一片,都是透明又有些濃稠的液體。
“芷君在這裏喲,大家~”
一個聲音從上方響起,梧若離順着深綠色粗實的樹幹朝上望去,猛地露出不可置信的臉,連上方都有,如此多的瓶子,這一次來神隕之地的人有這麽多?
更有不認識的男子輕佻的吹着口哨,裝腔作勢的也跟着喊‘大師姐’。
見這麽多人就似在岩壁的洞口之中朝外張望,卻始終沒有人行動,對無知的世界中幾乎所有人都心懷恐懼,她轉頭對靠的算是比較近的呂飛白開口道:“如果我的選擇是對的,你們盡快來和我彙合!”
“大師姐,你是要——”
看了眼無比深邃的下端,她攀爬到瓶口邊緣,纖細的身子站在上方十分穩定,這一瞬間,幾乎所有人都注視到了這第一個爬出瓶子的人,她穿着水綠色的長裙,因為粘稠的液體,衣服大部分貼合在身上,顯得玲珑有致,肌膚上的光澤引人遐思,她眉目間有一股清冷之一,像是冬日中怒放的寒梅,鮮香馥郁,妩媚動人。
“這小妞不會也是裝腔作勢吧?”
“長得這麽好看,地面那麽深要是吧唧一下摔得稀巴爛多可惜,還是老子來做第一個出頭鳥吧……”
一個大漢随即站起身,雙臂伸開,若是長相秀氣儒雅之人做這個動作只會覺得風姿卓越,羽化鬼仙,可這大漢可能是泡在溫水中太舒服,一條長褲卷起半截,露出毛茸茸的大腿,實在讓人不敢直視。
有人打斷了他。
“不用了,人家小姑娘已經跳下去了?”
“什麽,她跟我強第一!!”之前還慈眉善目的大漢此刻一臉兇相,惡狠狠的樣子。
衆人不由鄙夷,若是你叽叽歪歪的時間裏跳下去還用得着人搶?
衆人這才朝下方看去,這一看不由蹙眉:“老子進來退化了嗎?連地面都看不到了?”
一句話才落,下面嘭的一聲,震動的四面的果園索索一抖,正驚疑發生了什麽,清冷如甘泉的聲音随即響起:“飛白,帶頭下來吧。”
梧若離看着四周的環境,眉頭皺的更深,顯得有些迷茫,但随即眼底的熱切劃過:這種正是她想要的啊。
确認地面沒有危機,陸陸續續有些不認識的人跟着落地,看也不看她鑽入了參天草叢中。
最先下來的是騰蛇,他上前兩只手一把握住梧若離的手,開口道:“小五,我們……變……神種!”
“什麽神種?”梧若離猛地一把抓住騰蛇的衣領,眼神淩厲,微微眯了眯:“把你知道的說出來!”
騰蛇眨了眨眼,臉上露出疑惑之色,似乎很喜歡梧若離靠近一般,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味道,心頭湧上來的情緒複雜的讓他根本不理解、
他不由自主的的往前走一步,但這一步跨的有些大,梧若離沒想到他會如此一動,頓時中心不穩朝後面倒去!
騰蛇依舊是同手同腳,兩只手一起去摟住梧若離的腰,踮起的腳尖不足呀支撐兩個人的重量……
噗……
柔軟的土地松的像流沙,感覺不到疼痛,但她的下半身……自己被踮高的臀下不屬于自己的兩只手無意識的動了動,又捏了捏!
騰蛇眼裏多了種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渴望,清朗如明月的映照着瞳孔中清晰的映照着梧若離的面容。
梧若離身子身子繃緊,一腳朝對方踢了過去:“還不快點起來!!”
兩人慌亂的站起身子,梧若離這次不敢抓他,裝作若無其事道:“說什麽是神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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