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宗山門被毀,輝煌化作廢墟,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一群弟子如今也懂得強者為尊的道理,看見這種猶如屠宰場一樣的地獄對梧若離更是感恩,當下更是擔心,淩雲宗比弦樂派更輝煌,要先把幾個峰頭上的殿宇全部找完實在比較費時間。
“這邊戰事才結束的樣子,會不會在寶庫附近?”
一個弟子開口,見識過陳志儒的搜刮之後,淩雲宗這樣的寶地好東西肯定要搬運很久。
黎墨猛地沖天而起,劍意驚人,在半空俯視片刻後落下身子,一言不發的朝一個方向而去,呂飛白則是招呼衆人跟上。
經過一處靈田時,只覺得裏面草木無精打采,想起大師姐身後的虛影,頓時腳下動作更快。
“三長老?”
前方肥胖的身子顫了顫,随即掉頭,艾宏伯眼睛完成一條縫想要做出和藹和親的樣子,“喲,飛白徒兒啊,你怎麽還沒回去呢?”
呂飛白知道對方眼紅自己的淨化蓮火,卻不打算這個時候和他套近乎:“見過大師姐了嗎?”
艾宏伯眼裏有恐懼劃過,怔然看着他許久,才開口。
“見到了。”
“在哪裏?”呂飛白問出這句話,環視一圈,許多弟子對着他點頭示意,卻獨獨不見梧若離。
他身後的弟子也是伸長耳朵,心神忐忑。
“……看見這裏了嗎?全是她一個人的傑作!”艾宏伯這麽說着,之前的場景猶如浮現在跟前,身子一個哆嗦。
“我、我還要清點東西,你要找那個小魔女回九霄去就是,他被掌門帶走了。”
當天下午才有人發現弦樂派被滅,而逞兇的一方可謂不嚣張,弦樂派開派始祖雕塑上刻滿了許多字,各種字體一排接一排,全是一模一樣的內容:辱九霄,必滅之。
這直接點明了弦樂派是被誰滅,只是後來才有人傳出消息說,當天到達襲擊弦樂派的弟子不多,連一半的人力都沒有,随後更是流傳是曾經的廢柴大弟子帶着一群廢柴去鏟除的弦樂派。
一時間人人震驚,分分不相信。
三日後,再度傳出驚天消息:——淩雲宗被滅!
有人不信那樣悠久的門派會如此輕易倒下,連忙沖到現場去看,只見以前的氣勢輝煌的淩雲宗化作一片廢墟,更是連帶地面都被刮地三尺,除了嗚嗚的風聲吹過,竟是一點聲音都沒有,寂靜如死。
九霄古派這是為了報前陣子淩雲宗攻打之仇?有人議論:“九霄這是要崛起了,以一敵二,兩個門派說滅就滅了,聲響全無,不愧是近萬載的古派!”
“嘿,這算什麽,我奇怪的是弦樂派山下的古鎮上的傳言,說是九霄廢材首席動的手,她身後的一群也都是……呃,詭異的體質。”
說話的是個壯漢,‘廢材’兩字就欲脫口而出,卻瞥見一道白影從街上走過,眼睛有意無意的朝這邊一瞥,腰間挂着的是青色玉牌。
但做他對面的壯漢自然沒有看見這一幕,眉飛色舞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重重放下杯子繼續道:
“說起來我有個小兄弟是個樂師,本想上山送剛得的地級樂譜換取武技,不巧就看完了整個過程……據他描述,那梧若離殺人如麻,冷酷無情,壯如蠻牛力大無比,臨結束時走到他跟前時,他都吓尿褲子,哈哈哈……”
這種言論發生在神州各處,多不勝數,幾乎走到哪裏都會伴随着這樣的談論,就似梧若離剛拜入九霄時引起的非議一般,只是如今卻鮮少有人敢诋毀她。
不管神州大陸的鬧騰的多麽沸沸揚揚,滅掉弦樂派的十一峰弟子也随着變得衆人矚目,這群廢材身後的梧若離被稱為不可思議之一,分明有的連靈力都無法聚齊的人,為何到她手中總能開竅出別的能力。
半年後,十一峰。
時季已經入秋,十一峰中依舊一片瑩瑩翠綠,一衆弟子正照着往常拼命訓練,十分爽利。
一雙纖細白皙的手推開窗戶,裏面的人靠窗坐下,卷長的睫毛眨動間恍如飛舞的黑蝶翅膀,夕陽西下,有陽光投射過來,讓她的輪廓以及周身光彩洋溢,連空中的渺小的灰塵都閃動出金光。
騰蛇同青麟鷹一起擠在山腰的參天古樹上看着這一幕,覺得有什麽碰碰碰跳的很快,他左右望了望,不清楚聲音來源,樹冠粗大的樹幹之間只有他和半眯着眼的青麟鷹。
九霄如今的變化是翻天覆地的,地底靈脈被激活之後,其餘的十峰也是霧氣彌漫,靈氣充裕,九星峰自從交給陳志儒之後,倒也打理的井井有條,閑暇之餘他總是愛往十一峰跑,去搶那些弟子泡過藥浴的渣滓擦身子,久而久之,居然讓他體輪越發年輕,精血充裕。
梧若離前幾天醒來之時,所有的長舒了口氣,問及梧若離在雙螺山為何會如此,梧若離卻一點映象都沒有。
她探查過識海,黑影不見蹤影,世界之樹不知道為什麽感覺有些虛弱。
梧若離正在發呆,玉鳶飛到跟前發出輕微的嗡嗡聲,梧若離看了許久,嘆了口氣,最終伸手讓它飛入掌心,緊接着,一個聲音就從裏面傳了出來:
“若離,我知道你不想見我,梧子墨的事是我不好!”
梧若離心徒然一揪起,依舊沉默不語。
她直到現在還不敢相信梧子墨真的死了,在蘇寒對戰至尊的時候,梧子墨難逃厄運被萬魔幡卷入其中做了京幡,雖然蘇寒把那旗面奪了過來,也能和梧子墨對話,但她看見梧子墨時心裏總是泛出悲哀。
“還有個消息!”
那聲音頓了頓,過了幾秒才緩緩開口:“上一次,你身上世界之樹氣息暴露,我最近發現有些有人在九霄山門外窺探,九霄中也有靈識掃視的痕跡……”
“若離,神隕之地即将開啓,你要不要……”
梧若離瞥眼看了看外面一群正在訓練的少年,輕輕“嗯”了一聲。
她知道師兄從來不會害她半點,梧子墨的事也不能怪他,她很清楚,上古時期的瞳族強大無比,專靠修煉瞳術也是一方英豪,就算身死道消那對眼珠也是不滅的存在,吉兇眼雖然是最初階段,但聶燦已經駕輕就熟所以他的預測,不會出錯!
總的來說還是她自己想要逆天而為罷了……
只是沒能成功!
她幽幽一嘆,覺得有些對不住原身,這種郁郁之氣悶在心裏讓她堵得慌。
而這時候,世界之樹氣息暴露将會有數不清的的強者強仆後續,隔絕自己身上氣息的唯有進入一些秘境中,她點頭答應也是清楚自己的個性,只有在追尋真想,或探知或解密的的狀态下才能保持自我。
過了良久,她主動開口:“九霄,請師兄費心了!”
好不容易恢複曾經一小面風光,自然不能輕易斷送。
“之前聽大長老說,攻打淩雲宗的那天血魂殿也來了,師兄萬事小心!”
梧若離語氣越是柔和,那邊反而沉寂下去。
淩霄殿中大長老進去找了許久沒找到人,卻不知蘇寒此刻正在房頂,他這次主動掐斷靈鳶的傳訊,璀璨如星的眸子隐藏情緒,表情淡然的凝望十一峰。
“若離,是我失信!是我的錯!你在乎的自然成了我在乎的……”蘇寒聲音低沉,平日的柔和的氣質全變,冷厲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出:“這次你且先進神隕之地,等你歸來時,我會讓九霄利于神州大陸之巅!”
“這是我的承諾!你聽到也罷,聽不到……也罷!”
靈鳶被掐斷梧若離也沒作他想,把自己丢在床上,翻來覆去想了很多事,飛升大千世界的時候她孤身一人,直到遇見香彤,被她迫害……
重活一世,她重回九霄故地,尋回了師兄,有了許多可以信賴的人。
一覺睡醒,天已經大亮,她才梳洗好窗外帛叔就已經在敲門了,她走出屋子就看見黑壓壓的一片人頭。
她怔然間,聶燦兩步快速上前,利索開口:“大師姐,掌門說,以後這群人就歸你管了!是生是死他不過問,他還說,這一次讓你帶着我們一起去,權當試煉!”
“掌門還說,這次收獲頗豐,她從寶庫中挑選了幾樣法寶,到時候你別忘記使用,東西都交給帛叔了的!”
聶燦偏頭想了想,灰白色的眼珠子左右轉動,又突的冒出一句:“掌門還說,我們進神隕之地若是碰到了屠魔榜的人避着點……”
梧若離苦惱的伸手扶額,師兄啰嗦的毛病跟前世有的拼,顧不得身後聶燦還在說什麽,她嘭的關上門,等在打開門時已然一臉清冷:“這一次,去多少人就給我回來多少人,否則,我就拘了你們的魂魄放入萬魔幡,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