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章節

大小姐請當家 — 第 79 章 章節


走去。

“白镖頭,說不清楚,這門恐怕不是那麽好出的。”杜瑾身形一挫,攔住他去路。“你真以為長輩不發話,就沒人管得了你麽?”

還真是。雖然杜瑾與白承桐是同輩,白承桐是總镖頭,但杜瑾已是分莊正兒八經的當家,跟梅德廣、雷德泰是同級別的人。梅若霜雖是杭州分莊實際的主理人,也只能稱一句“梅小姐”或“梅二當家。”此時杜瑾發問,就算是那些素日信服跟随白承桐的镖師們,也都無話可說。

白承桐撩起眼皮看他一眼,這番話根本沒聽進耳朵裏,只顧迷迷瞪瞪往外走。杜瑾不忿,當胸一掌就推了過去,這一掌存了給頻頻出頭的氣,用了十成十的功力,白承桐不躲,甚至沒費神運功擋一下,生生受了一掌,整個人被打飛了出去,一聲悶響摔出好幾步之外。

“私立門戶、忤逆莊主、挪用公賬、背叛婚約、朝三暮四,白承桐,忠孝禮義信,你居然一項都不占。書都念到狗肚子裏去了!”杜瑾說一句就往前走一步,到最後索性吼起來。

白承桐生受了這一掌,臉色瞬間變了三變。這一掌拍得他稍微回了回神,咬牙從地上爬起來,又向門外走去。

“你——”

杜瑾見他這樣油鹽不進,怒從心生,兩步上前亮了兵刃。沒等他下一步動作,只見白承桐身邊亮光一閃,誰也沒看清他的動作,杜瑾只感到一股森然劍氣襲來,急忙偏頭,鬓邊幾縷頭發便飄落了下來。

“茂川哥哥。”沈歸雪攔住他,“讓他走。”

她背對着白承桐,沉聲道:“白镖頭,你若不想走,說清楚承順镖局資金來源,或許我爹會讓你去杭州。出了這個門,你就算離開德威镖局了。下次我們再見,或許就是對手了。”

白承桐頓了頓腳步。他一向愛穿白衫,方才被杜瑾打翻在地,滾了一身灰,着實狼狽。但終究什麽都沒說,挺了挺腰背,徑直走了出去。

“還有哪位師傅有話說?”沈歸雪環視全場,冷靜問道。須臾,受傷的六位一等镖師,又有四位解下腰牌,向杜瑾和沈歸雪行過禮,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門。

至此,德威镖局十二名一等镖師只剩兩人。沈歸雪有些難以消化這個結果,沉默了一會兒吩咐道:“今日便就散了吧。接下來如何處理,且等莊主回洛陽再說。”

葉昭在飲馬河渡口站了大半日,人都曬蔫兒了,也沒等來馮斌。一顆心還七上八下地吊在沈歸雪身上,出來時便聽說德威镖局今日早早關了門,想來定是在處理丢镖一事,沈歸雪作為行動的負責人,抗雷是逃不過了。

這還只是镖局層面,萬一惹得當朝天子雷霆震怒,就不是掉幾顆腦袋的問題了。

小舟悠悠飄來,馮斌弓着背坐在舟中,吧嗒吧嗒抽着煙袋。靠近渡口,随手将繩往渡口木樁上一套,牽住小舟。他看着葉昭一臉凝重,不耐煩道:“你們這些個小年輕,年紀不大,成天吊着個臉。你要麽離遠些,看着就堵心,好像老漢欺負你似的。”

葉昭将目光收回來,挂上笑臉道:“您這可說笑了,馮老是誰啊,邊城水陸運輸總把子,別說欺負我,您就是現下非得打我兩下,我也得站這兒讓您打的不是?”

馮斌啧啧不滿,“什麽亂七八糟颠三倒四的。怎麽就你自己來了?”

葉昭神情古怪地看着馮斌,看得他莫名其妙。“怎麽?”

“沈家那個女子呢?”馮斌眯起眼八卦,“咋?吵架了?老漢早就說過,你降不住那個女子。”

“馮老。”葉昭暗嘆一聲,“別說風涼話了,交個底吧,城主托付給您辦什麽事兒了?城主都讓我來找您了,您就別兜着了——出了這麽大事兒,晚輩這顆腦袋還能留到現在,連罵都沒挨上一頓,傻子也知道城主留了後手。”

馮斌嘿了一聲,猛吸了兩口煙:“你啊,真不如沈家那女子靈光。媳婦家大業大人聰明,以後有你受的。”

葉昭不以為然:“家大業大人聰明還不好,娶個傻婆娘放家裏,就能顯出自己厲害啦?男子漢的尊嚴怎能建立于碾壓小女子一頭——您別打岔,到底什麽事?”

“不知道。”馮斌狡黠一笑,“城主就向我借了三十個人,去了小口渡。別的老漢就不知道了。你這個人好生奇怪,城主有什麽事,能是瞞着你這個大統領,向我這個老頭子說的道理。”他眯着眼,又看似無心地補了一句,“不過莫輕寒前幾天也離開了葉城。”

葉昭心重重跳了幾下,追問道:“莫公子?他哪天走的?”

“八天前吧。”馮斌不再說話,望着河水流去的方向發起呆來。

四天前,莫輕寒來到小口渡。他來得有點早,幹脆在附近城鎮轉了轉。

錢,管夠,葉城主給撥的,算公差,能住最好的客棧,喝最好的酒,吃最好的館子,但轉一圈下來發現,小口渡附近城鎮規模都不大,沒什麽好吃好喝的地方,不如早早在渡口呆着,賞賞清風明月,黃河流水。

反正,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竹笛信口吹,和月色一般清亮。到會吹的曲調都奏遍,水聲就響了,暗夜裏現了明晃晃的燈,船隊破開黃河夜霧,一路向西而來。

飲馬河邊,一老者一年輕人不再說話,一個坐在舟中,一個坐在岸邊,靜默地等待着,倆人面朝東方,太陽落在後頭。晚霞鋪滿了整個飲馬河,染得河面金波粼粼,忽然間,只聽得悠長的號子聲響起,先是一聲,驚起水鳥,緊接着,一聲接一聲的號子從極遠的地方傳來,震得滿河金波盡碎。

葉昭猛地站起身來,只見數十輕舟逆流而上,破開流水的方向,向着他們疾駛而來。為首的是個精壯剽悍的漢子,□□着上半身,一身的腱子肉浸在晚霞餘晖中反着光,手撐長篙,一篙便是一篙,氣勢恢宏地向着葉城開來。

而在他身邊的,赫然是神定氣閑的莫輕寒。

葉昭的心猛地燃起希望來,一個答案呼之欲出,他生生壓下來,不敢說不敢喊。只是緊緊盯着越來越近的船隊。幾丈開外,為首那漢子遙遙拱手喊道:“黃河十八舵老總把子向馮老問好。馮老,您交待的貨,我們十八舵給您送來喽。”

緊接着,整齊的船號聲越來越近,越來越響,原本排成一字型的船隊漸漸變了陣勢,橫四縱五,浩浩蕩蕩地占滿了整個河面。

馮斌吧嗒吧嗒抽完最後一口煙,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跟葉昭說:“十八舵。還行。到底比飲馬河氣派。”

沒等首船那船夫将纜繩系好,莫輕寒一步就跳到了岸上。面對着先震驚、爾後一臉狂喜的葉昭,矜持地微笑着揮揮手——

“二十船軍需物資,葉統領,驗收吧。”

挨訓

當天下午,德威镖局大小姐沈頻頻,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訓斥。

訓斥的中心只有一個,身為此次行镖的負責人,沒交待好後續交接問題就中途脫隊,嚴重違反了德威镖局的行镖紀律,給德威镖局規矩、謹慎的良好聲譽造成了極大的損傷。

沈莊主從沈老莊主建立德威镖局那一日開始講,訓了兩個多時辰,一直講到掌了燈。沈歸雪低眉順眼地站在當地,左右腿來回倒騰着重心,艱難地靠回憶看過的話本故事挪時間。

陪訓的杜瑾雖然分了個座兒,但連屁股都沒敢坐實了。他哪見過正顏厲色的大師伯,沈德佩嗓門一提高、放茶盞重些,都得吓得心裏一哆嗦。好容易趁着沈德佩說累了喝茶,乍着膽子勸道:“大師伯,頻頻也知錯了,她才退了燒,身上還有傷,讓她靜養幾天,好好反思去吧。”

沈德佩這才重重哼了一聲,吩咐道:“葉王府來人說貨運到了。明日你去複命吧。”言罷起身離開,算是宣告此次訓話結束。

親爹一離開,沈歸雪立馬癱倒在椅子中,就着冷茶一飲而盡,絲毫不講究地捶打着兩條酸麻的腿。“可以的茂川哥哥,今天要不是你在,估計還得再訓兩個時辰。”

杜瑾一臉震驚同情:“大師伯訓一次人這麽久?怪不得你在洛陽那麽聽話。”

“這也算不上久吧,以前我還被訓過一整夜呢。”沈歸雪頓了一下,“今日這麽多事,白承桐走了,他心裏有氣,權當做聽他發牢騷了。”

杜瑾有些擔憂。“頻頻,照理說,跟白承桐有關的事,輪不着我說什麽,但大師伯培養了他将近二十年,他的一切,武功、名聲、人脈、镖局業務,都是大師伯教給他的,你就這麽讓他走了,無異于放虎歸山。”他那琉璃似的眼睛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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