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再者,那無妄山叫卿淼的,為何會有他們衡陽宗內門弟子的玉牌,得好好查清楚,此人必須得救。
她與劉漾對視一眼,對篤荇與柳緒道:“既然二位無法解開這淩珑棋局陣困龍鎖,在下這裏倒是有一計。”
篤荇與柳緒先前用了好多辦法,都沒無法将這靈網打破,如今聽到有辦法,自然欣喜不已,忙湊首過去向未央小娘子讨計。
未央道:“還請二位前輩将我們扔向鲲鵬神鳥,神鳥鳥爪堅硬如利刃,破開這區區的靈網,不過眨眼之間。
”
“哎呀,小娘子真真聰慧,我怎就沒想到呢?”
篤荇懊惱地拍了拍自己腦袋。
柳緒也點頭道:“方法可行,只是……”
“只是什麽?”衡陽宗弟子一同問道。
“就算将爾等扔過去,解了困陣,但以你們的修為實力,怎麽可能在瘋癫狀态下的神鳥手中活命?這與上杆子送死有何區別?不妥,不妥……”篤荇連連搖頭
原來是怕他們死啊,劉漾與未央松了口氣,“前輩莫憂,我們自然是有法子對付的。”
“真的?”篤柳二人似信非信。
“生死大事,我等怎會開玩笑?”劉漾與未央接連保證。
“那好吧,我與師妹就将且信你們一回。不過,若你們真有不測……”篤荇清了清嗓子。
劉漾與未央異口同聲:“定與二位前輩無關。”
此時蕭箐與阿沐已然被那瘋鳥的橫沖直撞,弄得是翻江倒海。
阿沐整個人是血吐了,胃裏的膽汁也吐的差不多了。
蕭箐能好一些,但也是奄奄一息。
這難受勁還不如直接将他們殺死呢,何苦這般折磨人。
蕭箐甚至想問阿沐,為何這些畜生不受天地法則禁锢,可以在福元秘境以超過元嬰期的修為存在。
之前的那條蛇,現在的這只鳥。
都是化神以上的修為。
真真的越級存在。
她真謝謝他這個成親禮了。
雖然吐槽歸吐槽,但她并未真的怪罪。
若非阿沐,她怕是還得一番周折,才能從梁家靈舟脫逃。
落到如此境地,只能歸咎運氣不好。
再者,阿沐公子為了她,人都快沒了。
若卿淼道人真的回來,看到阿沐公子這般虛弱的模樣,怕是殺了她都不為過。
這鳥再這般亂飛下去,她有神器護體還撐得住,阿沐公子就真要沒了。
就在她一籌莫展之時,篤荇與柳緒的聲音從很遠處傳來:
“師侄莫慌,我們這就來助你!”
蕭箐順着聲音望去,根本看不到篤柳二人的身影,但卻似乎看到一個黑點朝她飛了過來。
那黑點越來越近,速度越來越快,待看清之時,蕭箐的嘴驚得就差塞進三個煮雞蛋了。
她那不靠譜的兩位師叔,竟然将被困在淩珑棋局困龍陣中的衡陽宗弟子們,連人帶陣,扔了過來。
眼看那些人就要撞上神鳥,血濺當場,蕭箐轉過頭去不忍再看。
鳥爪卻突然松動,将她與阿沐丢了下去。
耳邊風聲呼呼,蕭箐順勢抓住阿沐下落的身體,控制着自身不被鲲鳥的巨翅扇動的飓風吹散。
再擡眼一看,原來那神鳥将衡陽宗弟子當成了新的獵物,才将她與阿沐松開。
陣網中的衡陽宗弟子卻并未慌亂,一個個眼神堅定、臨危不亂。
啾!
鲲鳥仰天長嘯一聲。
電光火石閃過,原本堅不可摧的淩珑棋局困龍陣裂開了一道縫隙。
躲在遠處的篤柳二人驚掉了下巴,竟然真被那些衡陽宗弟子猜中了。
果然神鳥啊,真真不一般,篤荇甚至想,要是能有一只當坐騎,還怕他梁家圍攻無妄山嗎?
篤定抹了抹鼻子,若他這想法被一旁的柳緒知道,該笑話他癡心妄想了。
還神鳥呢,神鳥的毛都摸不到。
玲珑棋局困龍陣方破,衡陽宗弟子各個劍體出鞘,懸浮半空,以七星北鬥占位,嘴中念念有詞。
劉漾與未央,一人在左,一人在右,掐着劍訣。
衆人所在之處,突然升起碧綠清涼的光霧。
鲲鵬神鳥在碰到那光霧時,原本瘋癫的眼神似乎清醒了半分。
“這是?”蕭箐不由得吸了口冷氣。
懷中的阿沐突然醒了過來,望着那炊煙袅袅的綠色光霧有些出神。
“此乃衡陽宗的清魔伏鬼陣,顧名思義,清除魔障伏滅鬼怪,有洗滌鉛華之效。”阿沐輕聲解釋,“想來衡陽宗弟子發覺了,鲲鵬神鳥為魔氣侵染,才導致神智不清、為禍一方,這才想以此陣,清除其身上魔氣,喚醒心靈。”
“只是……”阿沐嘆息一聲,“這些子弟還是太過稚嫩,這陣恐怕堅持不了多久……”
果然,阿沐的聲音剛落,鲲鵬神鳥有些安定的身體,又變得張狂起來,且比之先前還要猛烈。
“不好!”
蕭箐眼看神鳥張開血盆大口,欲要将衡陽宗弟子全部吞沒。
她放開阿沐,禦氣而起,如利劍一樣沖入神鳥的口中。
“阿清!”
阿沐公子目眦欲裂。
眼睜睜看着蕭箐消失,整個人虛弱的昏迷過去。
在他身體快要落地時,被一人輕輕接住,“公子,徒徒來晚了。”
與此同時,福元秘境上空突然出現一名老道士。
劉漾與未央等衡陽宗弟子在看到道士身影時,喜極而泣:
“師父(爹、師叔祖),您終于來了!”
原來在劉漾等人突然祭起清魔伏鬼陣時,遠在萬裏之外的衡陽宗九長老察覺到不對勁,女兒與弟子恐有性命之憂,當即捏碎符咒,破空而來。
看到眼前情景,詫異至極:“福元秘境何時竟有第五境的鲲鵬神鳥出現?”
衡陽宗九長老已有渡神中期的實力,但在福元秘境也同樣受天地法則束縛,無法發揮出真正實力。
且他曉得第五境神鳥就相當于人類修士的渡神期,且還是一只被魔氣侵染失了神智的神獸。
其發起瘋來,莫說是他,怕是他們衡陽宗十三位長老一起過來,也得喝上幾壺。當下九長老不敢戀戰,以秘法沖破福元秘境天地法則,随即加固劉漾等人的清魔伏鬼陣,稍稍擋住鲲鵬神鳥的攻擊。
緊接着,其虛空劃出一道時空門,面色凝重道:“央兒,此事太過蹊跷,爹爹擋不住多久,你與漾兒帶着衆弟子快些離開。”
未央還要說無妄山的卿淼道人還在鲲鵬鳥肚裏,被劉漾打斷,“那位無妄山女弟子已然兇多吉少,師妹莫要任性,快些随我離開……”
說着拉着未央的手往時空門而去。
原本在一旁看熱鬧的篤荇與柳緒哇哇叫。
沖着劉漾等人喊:“喂!那個衡陽宗的弟子,你們不能這樣啊,我家師侄還在那鳥的肚子裏呢!”
九長老看到此,道了聲:“聒噪!”
随即揮動衣袖,将兩人卷入袖中,往那時空門而去。
九長老剛躍過那門,瞬間回到衡陽宗,一口血直接噴了出來,整個人栽倒在地,不省人事。直接驚動了還在閉關中的衡陽宗宗主。
劉漾與未央等弟子慌亂不已,看到宗主出現,便似有了主心骨,連忙行禮,請求宗主相救。
宗主仔細查探一番道:“九長老此番強行逆天,罔顧天地法則,傷了根本,短時間怕是恢複不了。”
劉漾與未央內疚不已,将先前發生之事與宗主一一說過,“都怪弟子學藝不精,連累了師父……”
宗主擺擺手,“此事與爾等無關。不過,方才未央說,那無妄山女弟子身上有咱們衡陽宗的玉牌,可否将玉牌拿與本宗看看?”
未央将先前蕭箐掉落的玉牌從懷中拿出,雙手遞給衡陽宗宗主。
那玉牌落入衡陽宗宗主手中,忽然泛起白光。
背後竟有文字漂浮于空。
似乎是纂體。
未央只隐隐看到“祁山”兩個字,就被衡陽宗宗主擋住了視線。
那宗主握緊玉牌,壓住異色。
“好了,将你們師父帶回去好好養着,這些日子就不要再亂跑了。”
“是。”
劉漾與未央雖有疑惑,但九長老身體重要,也顧不了其他,帶着九長老退了下去。
劉漾等人方一退下,衡陽宗宗主一個掐訣,人便到了先前九張老救衡陽宗弟子的地方。
此時的福元秘境,分外寧靜,清風吹過,樹枝發出嘩嘩之音。
先前瘋癫的鲲鵬神鳥不知飛去了哪裏。
一切如常,好似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
衡陽宗宗主摩挲着手中的玉牌,喃喃低語:“祁師兄,告訴我,你,究竟在哪……”
玉牌如新,魂燈已滅,他們說你早就死了。
魂飛魄散,永無輪回……
可,我卻不信。
我怎麽能信呢?
一滴淚,從一代宗主的眼眶中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