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返回梁都後, 向思、海星、千鈴蘭三人就不見了身影。
葉婉柔詢問了旁人才知道,海星被厲王的人送出了府,不知去了何處;千鈴蘭一到梁都就自行告辭, 去向更加不詳,走時說是想四處游歷;向思走時倒是來與葉婉柔辭了行, 他向厲王請命去軍營,厲王便将他派去了洪州。
這日午後, 展雲風難得有空暇, 留在暖閣裏陪葉婉柔品茗。
“你最近好忙。”葉婉柔手中擺弄着那把孩童版的戟,語氣裏帶着三分嬌嗔七分關切,“當心身體。”
展雲風心知自己近來陪她的時間少了很多,心裏也擔心她會不開心,于是放下手中的香茗,擁住她, 輕哄道:“這不就在你身邊嗎?”以往兩人都是相對而坐, 今天則是靠在了一起。
展雲風輕吻她的額角, 解釋道:“你也知道的,杜鋒一個人在南渝國勢單力薄, 恐難掌控大局, 我派了些人前去助他。”
“我有些懷念南渝的景致了, 尤其是在幽冥島上的生活。”葉婉柔依偎着他的臂膀,悠閑地說着,“我最近查了些書籍,知道了我們在那裏見過的一些植物的名字。”
她拿出桌案下的一疊書, 将裏面的文字和圖畫一一指給展雲風看,哪個是他們見過的石竹花,哪個是鹿角蕨,哪個又是鐵線蕨和大葉龍船花,熱帶雨林中的蕨類植物繁多,她興致勃勃的講解着,展雲風面帶笑意的聽着,最後說道:“會有機會再去的。”
葉婉柔知道他此言不假,因為那裏現在顯然已由他所掌控。
葉婉柔收起書,拿過那把小戟,問道:“這是你小時候的?”
展雲風答道:“不,這是有人送來的賀婚之禮。”
葉婉柔聞言詫異地看眼展雲風,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奇怪道:“這個東西很貴重嗎?”
展雲風重新沏了盞茶,随口道:“尚不确定。”
事實上,展雲風最近派人查了神戟教的動向,發現他們悄無聲息的隐藏了起來,像是躲在暗處,等待時機,伺機而動。
羅剎門和夙風閣近來都在收納新人,展雲風本想派幾個人潛入神戟教內部,結果發現他們已經龜縮得難覓蹤跡。
突聽耳邊“咔嚓”一聲輕響,展雲風迅速看過去,見葉婉柔神色無異,才将視線移向發聲的物體。
這一看,竟是神色一凝。
“它們居然是配套鑄造的!”葉婉柔語帶驚喜,“你看,正好可以鑲嵌進去。”
只見葉婉柔手中小戟的側端插着她的那柄小彎刀,不是刀片插-入,而是與刀柄相接。
展雲風眉心微蹙。
葉婉柔道:“把你的那柄也拿來,這面或許也可以。”
果然,展雲風的那柄小彎刀的刀柄也可以插在戟上。
不是展雲風之前不夠細心,沒有發現戟上的玄機,而是彎刀和戟的契合不是戟內有乾坤,而是他們的小彎刀暗藏玄機。
展雲風将合為一體的戟和刀接過來,問她:“你怎知可以這樣?”
葉婉柔本也不知道。
這事說來有趣,大碗猴這幾日因為花菱的不在而脾氣反常,不知它是不是明白了什麽,竟時常偷偷摸摸的破壞葉婉柔的東西,以此為樂。
今日早上,葉婉柔看到大碗猴偷拿了她的小彎刀,胡亂的擊打她放在軟榻桌案上的戟。
葉婉柔對于大碗猴的反常行為只覺好笑,并不加以責罰。
早飯後,她發現大碗猴竟無意中将刀柄插在了戟上,她甚覺奇怪,待走近時卻又見兩樣東西是分開的。
大碗猴則是裝作一臉懵懂無知的樣子,很無辜的躲開。
葉婉柔以為自己一時看錯了,直到剛剛擺弄時,按着早上看到的造型試了試,竟真的将刀柄咔嚓一聲插在了戟上。
展雲風試探着旋轉戟體,分不開,再試着旋轉刀柄,由于內部機關已開,很輕松便将刀片與刀柄一分為二。
刀柄中空為筒,藏有一物,取出查看,竟是一張泛黃發硬,年代久遠的羊皮卷。
二人互看一眼,将羊皮卷展開,上面描繪着山川河流,不用細看也知這是一張地圖,不過這只是半張圖。于是展雲風同樣分開另一把彎刀,果然裏面收着另半張圖。
展雲風細看上面的标識。片刻後,他解惑道:“這是齊仁宗留下的藏寶圖。”
齊仁宗趙煥留下的藏寶圖,自然應在趙氏後人手中,所以原本這些東西應是傳到了齊末帝趙隆之手。
所謂“神戟聖劍”便是這把玩具一般的戟和兩把小小的彎刀。看着這些東西,不由使人慨嘆齊仁宗的奇思妙想,出其不意,何人能想到皇帝會打造出這等玩物?
頤淑皇後送別展雲風時,将一對彎刀交給了他,而戟便被後來攻入皇宮的東陵軍奪走,輾轉又被神戟教所獲。
提到寶藏,葉婉柔很自然的想到了幽冥島中古墓裏的黃金人俑,還有那些璀璨奪目的夜明珠。那些寶物現由杜鋒掌管,等同于展雲風所有。眼下又得了這份藏寶圖,這是錦上添花,如虎添翼了。
可是,想到這戟的來歷,葉婉柔不由問道:“送戟來的人,怎麽會知道你能将它開啓?莫非他們知曉了你的身份?”
展雲風也想到了這點,不過回想到曾經和盧嚴琥的對話,也未必如此。
無論如何,盧嚴琥如今将戟作為賀禮送來,其用心不言而喻。
展雲風看了看那份完整的藏寶圖,然後将圖交給葉婉柔,說道:“這份圖你收着。”
葉婉柔将圖拿在手中,疑惑道:“你有何打算?”
展雲風飲了口茶,淺淺一笑:“靜待時機。”
夙風閣主營賭場和青樓。天一賭坊是其在西北最大的賭場,賭場大廳近來多了件擺設,不是其它,正是一玄鐵所制的戟。
沒人提這戟的來歷,也沒人對它感興趣,它就那麽不顯眼的擺設在那裏。別人不在意不奇怪,神戟教對自己的聖物可不能不在意。
果不其然,沒過幾日,那戟便不見了蹤影。丢了也無人在意,除了灑掃的夥計随口念了句丢了個東西外,再無人提及。
神戟教的聖物被人這般輕賤對待,估計盧嚴琥的眼睛都會被氣冒火。
展雲風算是小小的報了之前被毒害的仇,不過,這世上寧可得罪君子,也不可得罪小人,因為你不知道小人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數日後的一個清晨,葉婉柔突然發現自己的藏寶圖不見了!被竊走了半份!
展雲風得知後,不動聲色的坐在湖心暖閣裏,招來了風遙、花菱、雪瑩、月亭四人。
四個丫頭早已齊齊跪倒在地,吓得面如土色,她們四人不分晝夜守護王妃周全,竟讓賊人有機可乘,從王妃房內偷走東西,這……無疑是在證明她們四人無能。
葉婉柔站在一旁,也是內心惶恐,東西從她手中丢失,她難辭其咎,想開口替地上跪着的四人求情,可看到展雲風清冷的神色,一時又不敢随便開口。
“王爺……”片刻後,葉婉柔還是開了口,“兩份東西收在了一起,卻只丢了一份,妾身以為……”
“愛妃不必為她們四人求情。”展雲風開口打斷她,“本王看她們四人越來越不記得自己的本分了。”厲王的語氣不輕不重,卻不怒自威。
四個丫頭連忙叩首,疊聲道:“不敢……”
葉婉柔看向展雲風,心道自己還沒說到為她們四人求情呢!他倒是會賣人情。
展雲風擡眼迎向葉婉柔的目光,沖她挑眉一笑,随即又面色嚴肅地對四個丫頭說道:“這次看在王妃的份上,免了你們的處罰,退下。”
葉婉柔看着四個丫頭跪謝後退出去,心知這是展雲風有心幫她收買人心。她走近他,說道:“王爺好像并不擔心那半張圖?”
展雲風擡手攬過她的腰身,玩笑道:“愛妃剛剛緊張的樣子,真是可愛。”
葉婉柔瞪眼,心中不由驚嘆展雲風自成婚後性情的變化,好在這個變化只在他們獨處時才顯現。
展雲風問她:“愛妃猜猜是何人竊走了圖?”
葉婉柔遲疑道:“那只猴子。”
“為何是它?”展雲風笑問。
葉婉柔答道:“正常人怎麽會只拿走半張?”
“愛妃猜它拿去了何處?”
這葉婉柔怎麽可能知道,于是搖頭道: “估計是被它扔了。”
“不會。”展雲風一口否定,“一定是有人誘它從你這裏竊取東西。”
葉婉柔看向廳外,發現今日一直未見大碗猴的身影,又想到自己的物品時常有被動過的痕跡,思索道:“莫非是有人讓它從我這裏拿東西出去,沒用的就送回來,有用的就留下?”
展雲風饒有興味的看着她,仿佛在讨論一件趣事。
“何人如此大膽?”居然敢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行竊,定要将此人找出來。葉婉柔的神色上難得的顯現出了厲色。
展雲風道:“這人自然是在我們府中。”
話音剛落,還不待二人進一步推敲,施俊便帶着管家匆匆趕來。
剛一進門,管家便跪伏在了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2016年的最後一天,時間總是太快,轉眼又是一年。
2016.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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