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雲風、葉婉柔、向思, 包括樹上穩如泰山的大白貓頭鷹,都不約而同的尋聲看去。
只見杜鋒大步流星的跑過來,後面跟着手持長劍的彤雅。
“刁奴, 你給我站住。”彤雅追得氣喘籲籲,橫眉怒目。
“有本事你就抓到我。”杜鋒跑得腳下生風。
展雲風看到這一幕, 不由搖頭,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這個杜鋒,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自從遇見彤雅之後,快變成另一個人了。就算是他不肯留下來,本王也不想再要他了。
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杜鋒、彤雅二人現在只不過是進入了一個固定的相處模式。那就是一言不合就滾草地的相處模式。
昨日,杜鋒将彤雅點穴定在樹下, 彤雅氣得不行, 可想打他卻不能動, 想罵他又發不出聲,最後被氣得一雙大眼睛狠盯着杜鋒, 眼淚一對一雙的往下掉。
杜鋒發現後頓時就心慌意亂了, 趕緊為她解穴。結果, 彤雅被解開穴道後就不依不饒的追打他。最後,杜鋒跑到了一處枝繁葉茂,隐秘無人的花草下,一不做二不休, 用專屬于男人欺負女人的方式,将彤雅按到草地上一頓又親又吻,直欺負得彤雅沒力氣再打他罵他。然後杜鋒再柔聲軟語的哄她,這事也就過去了。
誰料到剛剛回來的時候,彤雅突然變卦說不想再回到樹下見其他的人了,想讓杜鋒和她一起就此離開。杜鋒自然不同意,二人一言不合又争吵了起來。杜鋒為了将她引回來,故意說了一些氣她的話,結果就出現了剛剛的一幕。
“王爺。”杜鋒跑到展雲風的面前,恭敬又興奮地禀告道,“屬下找到離開這裏的出路了。”
葉婉柔在一旁聽得眼睛一亮。
展雲風問:“哪個方向?”
“向東直走。”杜鋒答道,“屬下先前攀至那座雪山的中麓。”杜鋒指了指遠處的山峰。
葉婉柔臉色瞬間一白,随即轉紅,不自在的低下頭,偷眼看了看身旁的展雲風。
展雲風垂眸輕咳了下,沒有說話。
杜鋒沒察覺到他們的異樣,繼續道:“屬下眺望全島,發現這個島就在繁靈城的西南方,距離繁靈城很近,可以說是就在繁靈城的背後。在島的西北方向,隔海可見西肅國的邊城聖水城。”
展雲風道:“聖水城不歸屬于西肅,那裏是個自制的蠻夷之地。”
杜鋒點頭,剛想再說什麽,就被彤雅猛刺過來的利劍打斷了話語。杜鋒靈敏的躲開彤雅的襲擊,不停的閃身與彤雅周旋,口中說道:“不要再鬧了。”
“誰和你鬧了!你這個卑賤的奴隸,我要把你殺了拿去喂魚。”彤雅邊罵邊打。
杜鋒見厲王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便趕緊一個挺身上前,将彤雅再一次點穴定住。同時将她摟進懷裏,在她耳邊輕聲哄她,也不知杜鋒到底說了什麽,彤雅竟漸漸平複了心緒。
展雲風趁機走到葉婉柔的身前,溫聲對還紅着臉的小女人說道:“不必多慮,他若真看到了什麽,便不敢像剛剛那麽說。”
葉婉柔也想到了這點,可只要一想到昨夜竟幕天席地的做了那種羞人的事,就感覺整張臉都羞得發燙,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展雲風牽過她的手,握了握,然後适時對另旁的三人說道:“我們現在就走,盡快離開這裏。”
杜鋒聞言習慣性的稱是,随即解開彤雅的穴道,拿過她手中的劍收好,然後拉着還一臉不大高興的小姑娘走。
葉婉柔看向向思,見他正拄着拐起身,行動雖看不出笨拙,但總歸算不得靈便。
葉婉柔于是看向展雲風,悄聲道:“向國師怎麽辦?他恐怕走不了太遠。”
展雲風看了眼向思,便對杜鋒說道:“你照顧好向國師。”
杜鋒毫不怠慢地領命而去。
彤雅看着突然氣不過了,對展雲風不客氣道:“杜鋒現在是我的人,今後不會再聽你的指令。”
彤雅眼見展雲風對葉婉柔柔情蜜意,一副無法分離的樣子,也不想再把展雲風怎麽樣了,既然得不到他,也不用再對他客氣。哼!索性與他撕破臉,誰也別對誰留什麽念想。
展雲風聞言暗笑,面上卻雲淡風輕地回道:“杜統領跟随本王多年,何時成了你的人?”
杜鋒本是個流浪的孤兒,展雲風十歲時在梁都的大街上将被人打得奄奄一息的杜鋒撿回來。杜鋒的年齡比展雲風大兩歲,卻一直對展雲風畢恭畢敬,與展雲風一同習武學字,在展雲風眼中,杜鋒是個辦事穩妥,性情沉穩,甚至有些沉默寡言的人。如今與彤雅在一起的杜鋒,倒是颠覆了他以為對杜鋒的認知。
彤雅冷哼道:“難不成他有賣身契在你手上,若真是那樣,我替他贖身就是了。”
展雲風看向站在向思身旁的杜鋒,問道:“杜鋒,這是你的意思嗎?你想離開我,從今以後跟彤王儲在一起嗎?”
杜鋒看着彤雅,不疾不徐地答道:“屬下永遠聽命于厲王,至于彤姑娘,她是屬下的人。”
彤雅聽得一怒,剛欲反駁,就聽杜鋒又說道:“我與彤雅緣定三生,今生今世我都是她的男人。”
彤雅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這是個什麽話。呆愣間,杜鋒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握住她的雙手,深情地說道:“彤雅,相信我,我一定會對你好,對我們的孩子好。”
孩子?!什麽孩子?!哪來的孩子?!
彤雅被杜鋒說得語結,整個人都懵了。
展雲風含笑道:“好,既然如此,本王就成人之美,祝你們百年好合。”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彤雅急道:“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難道彤王儲剛剛不是說杜鋒已經是你的男人了嗎?”展雲風直視她道。
“額,是,但是……”彤雅被展雲風看得心神不穩,這個美得不可方物的男人,太具有魅惑力,說的話讓人無法反駁。
最後,彤雅就稀裏糊塗的跟着他們一起上路了。
杜鋒在隊伍最後壓底,因為照顧向思的狀況,他們行進得并不快。草叢間坑坑窪窪,以葉婉柔的體力也确實無法走快。
幾人終于在夕陽西下時來到了島嶼的邊緣,對面隔海便是繁靈城。
“這……”一路無言的彤雅突然震驚無比,“這裏……居然是這裏。”
杜鋒趕忙來到她身旁,關切道:“你怎麽了?”
彤雅原本打算三天不理杜鋒,可這會兒哪裏還顧得上這個,她答道:“這裏就是大渝國人盡皆知的禁地——幽冥島。”
幾人均看向彤雅,不明所以。
彤雅解釋道:“我自幼就聽說,繁靈城後有一處禁地,凡擅入者,必死無疑。相傳這裏有這種吃人的猛獸鬼怪,女王早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此島,否則殺無赦。所以這附近的海域連一個漁民都沒有。”
杜鋒看向厲王,說道:“看來當年齊定王在這裏鑄造兵器,果然是得到南渝國王室同意的。”
展雲風颔首,說道:“天色已晚,我們今日暫且在此休息一夜,待明日造船渡過去。”
衆人沒有異議,于是尋了塊平整幹燥的空地,就地生火,随處找了些吃食,這裏可以吃的東西很多,得來并不費力。
夜裏,向思獨自尋了處舒适的地方睡下,大白貓頭鷹在附近守護着他。彤雅突發奇想的要睡到樹上去,杜鋒當然不同意,沒說三句這兩人就又吵了起來,後來杜鋒強捉了她走,不知他倆最終睡到了哪裏。
葉婉柔安靜的坐在一株巨大的杜鵑花下,似乎在想着心事。
展雲風就近鋪好了幹草,走過來輕聲說:“時辰不早了,早些睡吧。”
葉婉柔擡頭看他,又看了眼他身後的草床,說道:“你打算睡哪裏?”
展雲風拉她站起來,答道:“就睡這裏,這些草葉上有股淡淡的草葉香,有助于安眠,今晚你會睡得很好。”
葉婉柔明白他的意思,卻不得不說:“我們睡在一起不好。”
“你介意被誰看到?”展雲風笑問。
葉婉柔語氣不好地答:“誰看到也不行。”
展雲風見她不高興,便溫聲在她耳畔說道:“我什麽也不做。我們和衣而眠,你不要多慮了。”說話間已經将葉婉柔按到了草床上,這草床可真夠厚,她一下坐上去,被松軟的草葉彈起颠了颠。因為這裏的葉子都十分巨大,所以并不會有毛刺傷人,并且真有股清幽的香草味,比最頂級的安神香都好,這一夜,衆人皆安睡無恙。
隔日清晨,天剛蒙蒙亮幾人就都起來了。
展雲風與杜鋒一起準備抽劍斬木造船。
“且慢。”一直望着前方海域思索的向思突然說道。
衆人看向向思,向思收回目光,說道:“海岸的霧瘴有毒,不可貿然前行。”
幾人望過去,果真見那面彌漫着氤氲的淡青色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