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5 章 抑郁

小女有疾 — 第 235 章 抑郁


凝馨和花梓十分安靜,只時不時朝四周瞧瞧,後來,花梓覺得自己和凝馨真是傻,都這會兒了,犯得着擔心嗎?再癡情的男人也不會頂着一身馬糞還不依不饒的讓姑娘跟他浪跡天涯或是共享天倫,若真這麽做了,這男人的臉皮真是厚的肆無忌憚了。若真敢這麽做,姑娘扇他一嘴巴,他都不好意思瞪眼睛。

更何況他南宮傲還是一國之主呢。

花梓并未看清南宮傲的臉,她想,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這會兒自己挺着個大肚子,不便與他動手,等孩子生下來……也不能與他正面沖突,到時,要想點兒陰謀詭計徐圖之……

這事兒她二人并未告訴南宮雲笙,叫他來只是心裏害怕,讓他幫忙看門,凝馨和花梓在屋裏洗澡。

凝馨告訴雲笙只是讓他來看門時,他如蒙大赦,險些激動地給凝馨一個擁抱,只是低頭瞧瞧她身上的馬糞,只好作罷。

花梓和凝馨從屋裏出來時,雲笙看上去心情大好。

“方才你二人怎麽……大半夜去馬棚做什麽?”雲笙邊走邊聊,随口詢問。

凝馨垂頭,不知如何回答,花梓就笑道:“我怕大過年餓了馬,結果不小心摔到馬糞裏了,凝馨剛好路過,就拉了我一把。”

雲笙連忙問道:“沒傷着哪吧?”

凝馨搖搖頭:“沒事兒,只脖子卡在缰繩上,勒了一下。

“我瞧瞧。”雲笙連忙将她拉至門口光亮處,只瞧了一眼,目光便沉了下來。

“不礙事,”凝馨瞧他有些不對勁兒,怕被他瞧出端倪,立時垂下頭,遮住脖子,推了他一把:“我還沒吃飽呢。走,再吃點兒餃子去。”

花梓望着凝馨強顏歡笑的樣子,忽然後悔了,本該讓白玉曦先把南宮傲殺了的。

她覺得自己真是成長了。小時候總是害怕誰會死了,現在總是想着把誰弄死。她覺得,有必要把蕭葉醉找來了,有個高手在身邊,多少心裏踏實些,否則,她會整日裏擔心,怕一覺醒來,凝馨就被戕害了。

三人回到廳堂時,滿桌子菜飯還剩了一多半。花梓笑道:“你們怎吃了這麽一點兒?是在等我們一起吃嗎?”

幾個姑娘先受不住了,掩面道:“您們慢慢吃,我們吃飽了。”

于是,在衆目睽睽下,花梓。凝馨和雲笙吃了一頓頂飽的年夜飯,十分滿足。要說南宮雲笙為何也跟着大快朵頤,那只能說,相比撥弄馬糞找東西,看門這活兒真是讓人如釋重負,心情好胃口自然就好。

這麽一來,倒也不錯。花梓又沒空犯相思病了。

于是,鬼老太拿出毛筆,在本子上記錄總結:馬糞,可醫相思病。

蕭葉醉也不願呆在雲夢澤,觸景傷情,整日望着葉姝和花勿語深情對望。他幾乎抑郁成疾。于是,花梓書信一到,他便忙不疊趕來桑都,與花梓碰頭兒。

在聽了花梓簡單敘述之後,蕭葉醉雙手抱拳。铿然道:“佩服至極!徒兒自創馬糞無影手,勇冠江湖,無人能敵。日後你只要喊一嗓子:馬糞在手,天下我有!頓時方圓幾裏,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徒弟,咱倆斷絕關系罷!”

花梓瞪了他一眼:“你不當說書先生,真是白瞎了!”

要不是有求于他,花梓還真想拍他一臉馬糞。

值得欣慰的是,南宮傲再沒找過玉凝馨。花梓引以為傲,認為自己那一糞給了南宮傲致命一擊,從靈魂深處将他打入萬劫不複之地,或許,這一生,他都擺脫不了那一夜的噩夢,繼而神經衰弱,英年早逝。

事實上,南宮傲回了晏國,确實抑郁了很久,不光因為那一夜的馬糞,更重要的,玉玺被盜。

幾日前,晏國禦書房,南宮傲一拳砸向檀木案,額上青筋暴突,屋裏跪了一地的人,瑟瑟發抖。

他一聲令下,這十幾個侍衛終究難逃一死。

南宮傲生性多疑,身邊能人異士被他禍害的差不多了,如今身邊這些人愈發不着調兒,玉玺丢了,竟連竊賊的人影也未尋到。

反倒藏書閣來人禀報,說有人潛入藏書閣,偷取秘籍,被發現時,練功走火入魔了……

“人呢?”

“……跑了。”

南宮傲怒不可遏,對方走火入魔還能讓人逃了,他身邊這些人是有多廢物!

他揚手,一聲令下,又是十幾條人命。

倚在龍榻之上,他想,生殺大權,也不過如此。那日,他潛入桑國,去了茶似夢,他見到雲笙和凝馨把酒言歡,瞧見一屋子人聲鼎沸,有老翁、老妪,有姑娘、孕婦,還有幾個打雜的小丫頭,熱鬧非常。

或許,他并不是愛的不可自拔,愛的天下江山也甘願舍棄,他只是不願再孤零零的一個人,守着這偌大的宮殿,無人相知。

他站在宮殿之上,朝遠處望去,蒼穹之下,沃野千裏,而他,是這片土地的主人,他負手而立,任寒風獵獵,捏緊了拳頭,他想,既是王者,便不容悖逆。

上元剛過,雲笙喚來六子,低聲吩咐幾句,六子便收拾了行裝,準備上路了。待六子離去,杜卓站在雲笙身邊,壓低聲音道:“若茶似夢任何一人有個閃失,我杜卓定會舍命相陪!”

雲笙皺了皺眉,并未說話,杜卓卻已轉身離去。

花梓整日恹恹,不願出屋,身子越發重了,她才曉得何為産前憂郁症。

“不願出門也好,總歸要注意身子,等孩子出生,坐完了月子,正是好時候兒,我再帶你出門賞花兒去。”凝馨得空便陪着花梓,她曉得白玉曦與花梓之間的隔閡不是一日兩日便可消除的。花梓整日悶悶不樂,也還是因為白玉曦将近一個月沒有出現了。

凝馨倒不太擔心,心裏有挂念的人,是好事兒,無論這人是仇人還是親人。

一個人,若了無牽挂,便也離死不遠了。

“賞什麽花兒呀?等孩子生下來,我便随師父去晏國,定要殺了南宮傲不可!”花梓說完,又有些懊悔,最近她心裏憋悶,就總惦記着殺了南宮傲,也不知殺氣太重對孩子有沒有影響,可別弄得孩子剛會爬就拿着小刀到處殺雞殺鴨。

幸好狼女是個女人,若是個男人,保不準白玉曦會不會懷疑這孩子是她與狼女的。

想的有點兒遠,花梓收回思緒,見凝馨坐在那裏發呆。

“你是顧慮姐夫嗎?”花梓也随之蹙起眉,南宮傲與她可謂國仇家恨,不共戴天,若因着南宮雲笙,便與南宮傲化幹戈為玉帛,盡釋前嫌,她還真就做不到。

花梓還真是擔心,怕凝馨對她有這份奢望。

“莫想那麽多,南宮傲是怎樣的人,雲笙最清楚。”凝馨依舊憂心忡忡。

花梓尋思片刻,不以為然,手足之情,南宮傲可以說斷就斷,南宮雲笙可沒有這份絕然。

眼見肚子越來越圓,花梓日日盼着孩子快些生下來,她想,孩子他爹總不會不來看一眼吧。已經許久沒有見過白玉曦了,她總會夢到他,夢到他與人厮殺,滿身是血。

鬼老太緊着給她喝安胎藥,輔助心理治療,還是無濟于事。

“你能不能有點兒出息?”雖然鬼老太心裏還是敬佩着白玉曦,可見到玉花梓因為他惶惶不可終日,心中憤懑不平。要說這男人不好,他幾次為了玉花梓險些喪命。若說這男人好……這話誰都說不出口,也就玉花梓說的出。

“婆婆,這不賴我,是孩子想他爹了。”花梓撅着嘴,她也覺得自己這模樣十分丢人,所以,往孩子身上賴。

杜媽媽嘆了口氣,轉身出屋了。

鬼老太出去後,蕭葉醉端着兩杯茶,嘆道:“來,以茶代酒,不醉不歸!”

“師父,你是不是想師叔想瘋了?”花梓覺得自己臉皮厚就厚在,自己就是個傻子,還總是嘲笑別人傻。

二人茶杯相撞,還真有那麽點兒氣氛。

過了年,天氣一日暖似一日,花梓便不安分了,整日在院子裏繞圈,走幾步就要問問鬼老太:“婆婆,是不是要生了?”

再走幾步,又問:“婆婆,動了一下,是不是要出來了?”

直到有天,她問:“婆婆,我肚子有點兒疼。”

鬼老太笑道:“你一天不疼個十*次我才會擔心。”然後繼續就着茶水,嗑瓜子,美其名曰,養生。一個是軟水,一個是堅果,瓜子雖硬也得繞水柔。

“給你抓把瓜子嗑?”鬼老太如此說時,花梓都疼得直不起腰了,臉色都變了。

這下鬼老太着了慌,連忙嚷嚷開了:“杜老/鸨,杜老/鸨,要生了!”

于是隔壁刑滿出獄的王老三聽到後,再不賣天竺神油,改賣天竺必生丸了。逢人就說,隔壁那杜老鸨,都四五十歲了,吃了天竺必生丸,不日就有了身孕。可是,好景不長,只賣了一個月,花梓做完月子就去舉報了,王老三心滿意足又去吃牢飯了,臨行還給花梓取了個诨號:必生克!

花梓臨盆那日,哭着喊着:“不生,我不生,白玉曦不來我不生!”

後來就喊着:“生,我生,再不生就要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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