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節前又下了幾場雪, 整個京城都被皚皚白雪覆蓋,若無大事大家都不再出門,信王府更是。
南越斷斷續續病了好幾日, 信王因着有一回到前院書房議事,不小心受了涼, 當天晚上左腿就疼得出了一聲冷汗, 雖他一聲未吭,可溫慈瞧着他慘白的臉色和深深皺在一起的眉頭, 急得險些哭了出來。叫人生了好些炭盆,又拿湯婆子給他在被子裏捂着。
後來想到手籠, 她便親手做了個大些長些的,一頭封了口, 裏面塞了厚實的棉絮, 手伸進去不一會兒就熱了。就拿這個套在他的斷腿上, 确實保暖,如此後面才漸漸好了。從此後每到冬日, 信王的左腿上便會套上一個改過的手籠, 卻也因此, 信王腿疼的毛病果然緩解了許多。
過年前她從信王那裏借的人手也從南邊兒的滁州回來了, 然而他們并未查到蘭香的可疑之處,卻把她家中父母為何要賣了她的原因都查出來了——蘭香是十來年前被賣進他們家的,本是打算用來做童養媳, 可後來那家的兒子被一個有些家底的姑娘看上了, 蘭香便成了‘女兒’,沒少受過虐待。
如此,她的懷疑便可以排除了,可溫慈也不知道為何, 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但也只能暫時按下。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便到了年關。
因着大年三十那日宮裏有皇室團圓的筵席,溫慈便将信王府的團年筵放在了二十九這日。
這日除了柳側妃,周姨娘王姨娘都被她叫到正房,南寧的臉色便有些難看,好幾次都祈求地看向信王,卻都被無視,最後她便低下頭去,再不看任何人。
吃過團年飯,松伯帶來好些煙花爆竹,可府裏兩個孩子一個病着,一個沒什麽興致,是玩不起來的,因而便叫蔡嬷嬷找來府裏的孩子們,叫他們在院子裏放給大家看。初始大家還有些拘謹,可随着絢爛的眼花被點燃,璀璨的燈火在夜色中肆意綻放,孩子們一時便忘了膽怯和規矩,歡笑蹦跳,最後南寧都被激起了興趣,也去放了幾支,也算是熱鬧了一場。
衆人看着院子裏孩子們笑鬧的時候,王姨娘突然感慨道:“可惜的是咱們府裏孩子還是太少了,若是再多幾個,只怕年年都會如此熱鬧。”說着笑嘻嘻地看溫慈:“王妃,您說是不是?”說着餘光卻去看信王,便是周姨娘的目光原本一直在南寧身上,這會兒也忍不住朝溫慈看去。
信王沒說話,溫慈笑了笑道:“是有些可惜了。說起來你嫁進來也有好幾年了,怎也未替王爺誕下一兒半女?若是你為王府延續血脈上做出些貢獻,只怕如今也能得個側妃的身份了。”
王姨娘臉色一僵,沒有子嗣是她最錐心的痛。她是宮裏賜下來的,若是真有個一兒半女,定是有個側妃身份的。可惜的是這幾年一點動靜也無。
她原本想着借今日這樣的日子提醒溫慈別一個人霸着王爺,誰知竟被羞辱了一頓,一時臉上的笑險些挂不住,拿帕子擦了擦臉,尴尬地笑了笑便不敢在說什麽了,周姨娘見此也忙移開目光。
信王見溫慈雖笑着,可眼裏清冷,忍不住暗笑,握住她的手捏了捏,溫慈咧了咧嘴,沖他假笑,信王更是忍俊不禁。
到了晚上她心裏還有些不舒服,臉上便沒什麽笑臉,洗漱後坐在榻上沉默地看着燭光,信王從浴房出來見她如此,上前問道:“這是怎麽了?還在為之前的事不開心?”
溫慈突然道:“王爺,若您想去別處,自可去,妾身不會攔着您的。”說着卻心裏一酸,眼淚霎時便掉了下來。
她忙轉開頭去擦掉,可那股子憋悶怎麽也緩解不了。
信王無奈,上前将她攔腰抱進自己懷裏:“明知這話說了自己難受,為何還要說呢?”
溫慈紅着眼睛微笑:“王爺,這世上會讓自己難受痛苦的事太多了,可不是每一件都能幸免,有些是必須承受的。”
信王看她:“比如?”
溫慈苦笑:“您又何必明知故問來戳妾身的心呢?”
“我哪裏是戳你的心?是你總是不信任我。”
溫慈不知哪裏來的氣,不禁冷笑:“我可以信任您任何事,可這種事您讓妾身如何信任?便是妾身如今青春貌美,您尚且有幾分喜愛,可等妾身到了柳側妃周姨娘他們的年紀,您也會像鄙棄她們一般鄙棄了我,到時還有比我更年輕貌美的小姑娘來給您疼給您愛,我們這些半老徐娘又算得什麽?”說完便淚如雨下。
這個問題總是避免不了的,嚴格說起來溫慈這番話都不應該說,說了便是嫉是妒,犯了七出之條。可雖然她今日譏諷了王姨娘,然也免不了一個物傷其類,深知遲早有一日她也會落到王姨娘這般的下場。所以聰明些,她就該把這些想法埋進心底,趁早抓住信王的寵愛,生子固寵也好,獨攬大權也好,亦或者借助信王的權勢完成她的事。
不管哪一樣都比她這番哭訴要實在的多,可女人啊,一旦沾染了情愛,再多的冷靜自持也會有失控的一日。
溫慈轉開頭,拿帕子捂着眼睛無聲的哭,只有時不時抖動的肩和她的鼻息才知道她有多難受。她這般模樣信王也着實心疼。
将她攬進自己胸膛,一邊輕拍着,一邊道:“小丫頭,你明明那樣聰明,怎就看不明白,你與她們是不一樣的呢?”
溫慈的哭泣停了停,卻未拿下手來,信王笑,道:“你就不想知道自己與她們有什麽不同麽?”
沉默片刻,溫慈自嘲道:“難道不是因為妾身比她們小,比她們鮮嫩麽?”
“鮮嫩?”信王險些忍不住笑出了聲:“你當自己是什麽?剛出土的小青菜麽?”
溫慈又不說話了,信王忙道:“好了好了,我不笑話你了,和你說正經的。”
說着想了想道:“便你不是這般年紀,我遇上你的時候你二十三十甚至四十,我也依然會待你不同,知道因為什麽嗎?”說着低頭問她。
溫慈露出一雙泛紅的眼擡頭看他,他玉白清隽的臉便在咫尺。可溫慈第一眼看到的是他的眼睛,清透的,能映出她迷茫又憂傷的臉;深邃的,仿佛從他心底延伸出了兩個不可見底的網,将她慢慢纏裹,拉進他的心裏去……
溫慈心頭一跳,喃喃出聲:“王爺……”
信王微笑,低頭吻了吻她的唇:“你懂了嗎?”
溫慈覺得自己是懂了的,可她不敢點頭,就這麽看着他,有些激動,有些不敢相信。
信王嘆:“傻丫頭,還不明白麽,因為我心悅你啊。也是我這麽些年來,頭一回心悅一個人。”
溫慈覺得自己心頭嘭地一聲炸開一朵絢爛的煙花,心跳再也控制不住。
信王見她兩團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上緋紅,眸光染水,紅唇微張,某些誘惑的氣息便自然而然地散發開來,美好的讓他心底魔障又生,想要将她碾碎了嵌入自己的身體裏。
“王爺……唔……”
不知溫慈想要說什麽,可她方才張口,信王便有些兇狠地親了下來,溫慈便覺得自己好似一塊到了狼嘴裏的肉,被他狠狠啃咬,無處可逃。
可這會兒方是白日,哪能如此放肆,她有些心慌意亂,忍不住掙紮:“王爺,天兒……亮着呢……”
信王扯掉她的腰帶:“那又如何……誰敢說什麽……”說着含住她的耳珠吮·吸。
溫慈心頭一個激靈,忍不住瑟縮了下:“可、可……大白天……怎能去床上……”
信王突然便停下,嘴唇離開她,溫慈急促喘息,忍不住松了口氣。可這口氣才出來,她便被換了模樣抱着,與他面對面,衣裳也随之被拉下來,露出裏面的水紅肚兜。
溫慈一陣驚呼,忙抱住自己,難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的眼神格外幽深,竟有了些邪肆的味道,一把掐住了她的腰,啞聲說:“那便不去床上……”
溫慈先是愣了一瞬,随即下意識低頭,入眼的便是他寬大的四輪車,又唰地擡頭看他,不敢相信。信王卻再次吻上來,一手拿着她的手伸向自己的衣帶,邊吻邊道:“乖,給本王脫了吧……”
這是極荒唐的一日。
信王有些失控,又因他前面的故意引導,溫慈不知控制,喊叫的便有些放肆,門外伺候的都聽見了,很快這場放肆許多人都知道了。
王姨娘氣紅了臉,忍不住摔了一座她極喜愛的玉白菜,紅着眼睛看向春熙苑的方向:“欺人太甚,她這就是做給我看呢!大年節的白日宣淫,也虧她做得出來!簡直不要臉——”
大丫鬟晴兒忙道:“姨娘,您快住嘴吧,小心禍從口出!”
王姨娘哭道:“她敢做難道還不讓人說麽,這日子還有什麽盼頭,她一個人攏住了王爺不叫我們近身,也太貪得無厭了些……”
說着哭得愈發傷心:“我便是不要王爺的寵愛,可我才多大?二十六啊,我這輩子難道就這麽過去了?我還不能有個一兒半女的來伴生麽,這叫我後半輩子怎麽過啊……”說着不免想到比她年紀更大的周姨娘如今有了郡主此生便是有靠了,更覺孤苦無依,哭得傷心極了。
被她嫉妒的周姨娘自然也是聽到了消息的,雖也難免心頭酸澀,就就如王姨娘想的一般,有郡主在,那點子難受便也算不上什麽了。只是想着愈發沉默甚至有些陰郁的南寧郡主,心中隐隐有些擔憂。
稍晚些的時候秋風閣的柳側妃也聽到了消息。
她忍不住看着鏡中的自己:膚白脂膩,凹凸有致,婀娜绮麗,美豔猶存。男人不都喜歡這樣的麽,她到底是如何輸給那個黃毛丫頭的?
她想不明白,可她想着信王與溫慈的荒唐心裏便漸漸生出癢意和恨意,她脫下半截衣裳,微眯着眸子欣賞着自己一身雪白柔膚,幽深的溝壑,不由緩緩撫摸,嘴裏發出一聲喟嘆,輕聲吩咐:“今晚,叫他來吧。”
彩兒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可是娘娘,若、若是被發現了……”
柳側妃冷笑:“如今咱們這院子就等同那冷宮,便是野雞野貓也懶得來,誰會發現。叫你去就去,”說着從鏡子裏看她,目光冷淡:“難道當真以為我被禁了足,連你也敢來指指點點了?”
“奴婢不敢!”彩兒眼裏閃過惶恐,忙道:“奴婢這就去和他說,叫他同往常一般子時來找您?”
“嗯。”柳側妃拉上衣襟,左右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臉,又吩咐道:“還有,那樣東西可給了郡主?”
彩兒忙道:“您放心,郡主從春熙苑回來的時候就給了。”
“那便好,南寧不是個笨的,她自然知道該如何做,往後就不要再去找她了,免得露出馬腳。咱們等着聽信兒便好。”
“是。”彩兒恭敬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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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暗衛那些年》
【文案】
苗雙雙是暗衛。
她十六歲上崗,上崗之前她和不明內情的人一樣覺得,暗衛一定是不見天日,百死一生的。
實際上——得看你跟了什麽主子。
比如她家這個,剛成年的寵妃的纨绔皇子,
偷雞摸狗、沾花惹草、打架鬥毆樣樣在行,
可手上從未沾過血,只因他見了血就暈。
不僅寵妃暗恨他不争氣,便是連皇帝陛下也頭疼這孩子不上道。
正是因此,皇位之争的戰火基本燒不到他身上來,
因而苗雙雙的暗衛工作便有些無聊。
平日裏要麽和同伴們躺在房梁上聽皇子和姬妾們嗯嗯啊啊,
要麽吃瓜子啃燒雞說八卦,
要麽湊成一桌打牌九。
為數不多的出手便是和其他京中纨绔搶民女、搶蝈蝈、搶鬥雞……
她總覺得這樣的日子過得太好會消耗她的福分,因而每每打架時總是沖到最前頭,
卻不想皇子竟然誤會她喜歡他,要娶她做側妃,
苗雙雙:……
娶個女暗衛做側妃,也只有他這主子做得出來。
好在她有個不錯的隊長,見此主動現身說他們兩個早就私相授受……
如此,苗雙雙便被動的談了場秘密的戀愛。
為啥是秘密的戀愛?
因為她還有個特別厲害的師傅,皇帝陛下身邊的暗衛頭子,
曾警告她不準随便和男人談情說愛,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那時她總想問問:師傅,你也是個男人,你是個好東西不?
可苗雙雙不敢,她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她師傅。
【于2020.9.26.可能會再改,但故事內容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