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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回來了,你這次是不是會在這兒多留一段時間?”王友仁輕吹了一口茶緩緩問道,煙茶袅袅漫在王友仁的眼前使得她看不太清葉習的神色。
“大概會多留一段時間,不過也不會太久,萬事還是以阿越的身體為主。”說着葉習擡眼看了一旁的阿越一眼,見阿越有些緊張,安撫性地朝阿越笑了笑,而後随手給阿越遞了一塊點心。
見葉習肯讓他吃點心了,阿越眉眼一彎接了過去,那歡快的模樣惹得葉習一笑,還是傻乎乎的。
她一直都沒有告訴阿越他的身體的事情,只是說想要調養身體好早日有孕,事先也早就跟王友仁通過氣了,自然是不怕穿幫。
“阿越的身體還是得拜托你了。”葉習看了眼王友仁說道。
王友仁沒錯過葉習眼底的柔和,先是一愣,而後渾然不在意地笑着擺了擺手無需這般客氣,她是由衷地為葉習高興。
“你家夫郎的身體你無需擔心,我開幾副藥,調理一陣子,身子會慢慢痊愈過來。”
一旁的阿越聽到自己的身體沒有什麽大礙,松了一大口氣,手不由自主地撫了下小腹。
葉習看向王友仁,認真道:“多謝。”
兩個人都知道葉習說得謝謝包含了幾個意思,但都默契的沒有說出來。
“你我之間又何必言謝?”王友仁搖了搖頭。
一個小侍走到王友仁跟前,低頭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王友仁神色有些凝重,擡手讓小侍下去了。
“她來了,你?”王友仁看了一眼葉習斟酌道。
“無事,我料到了,只是希望你替我暫時安頓一下阿越,我去去就來。”
“那就好,”話是這樣說,可王友仁依舊有些擔心,阿習剛回來,皇帝這麽快就得到了消息,她怕皇帝會對阿習不利,只不過看着葉習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她只好将心中的擔憂強壓下去。
每次王友仁都會在心底問自己,要是先帝還在,她,阿習,她們三個人該是何種情形?不過再怎麽樣也會比現在好很多,至少阿習不會被皇帝逼到如今這種地步。
說着,葉習又對阿越說道:“你先下去休息一會兒好不好,我還有些事要辦,待會兒就來接你。”
阿越也沒錯過王友仁眼中一閃而過的凝重,自然也知道葉習有極其重要的事要去忙,于是點了點頭,“妻主,你放心去忙吧,我會一直等着你的。”
葉習安撫性地朝阿越笑了笑,“好,也什麽事兒,你不用擔心。”
看見葉習一出現,宋月就那樣直直地愣在了那兒,一瞬,驚喜有之,複雜有之,但細看眼底卻還是閃過一絲凝重,宋月不由自主地喃喃道:“葉姐姐,你,我就知道,知道……”說着,宋月的語氣有些哽咽,
幾年的磨砺,宋月早就成為一個喜怒不行于色的帝王,可葉習出現的一瞬,那張冷硬的面具一下就裂的粉碎,一時宋月似乎再也不是帝王,而是之前那個總愛跟在葉習身後害羞地喊葉習“葉姐姐”的少女。
宋月不由自主地想要上前,卻又不敢靠近,目光癡迷地看着葉習,不想錯過葉習臉上一絲一毫的神情。
“陛下,還請自重。”葉習皺了皺眉,随即往後退了一步。
宋月一愣,苦笑了一聲,而後頗為頹廢地垂下了頭,喃喃道:“葉姐姐,你還在怪我是不是?是不是怪我當初那般對待你,我是真的後悔了,可我真的…”
在宋月說出口之前,葉習開口了,“還請陛下自重。”
葉習又接着說道:“這次草民回來只是想給夫郎看病而已,待夫郎的身體好些,草民之後會帶着那份聖旨消失,永不回京。”
宋月僵立在了那兒,沒有說話而是沉默了許久,她無法抛下身後的一切,也永遠無法将自己隐秘的心思公之于衆。
宋月低垂的眸子中夾雜着掙紮,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算是默許。
或許宋月自己也沒意識到,在葉習說出她會帶着那份聖旨離開的時候,她心底湧現的第一個想法是輕松。
看着葉習離開,宋月麻木地扯了扯嘴角,她最愛的是葉姐姐這份通透,最恨的也是這份通透,她所有卑劣的心思似乎都無所遁形,宋月忽然覺得自己有些悲哀,是帝王又如何,她依舊無法和自己最愛的人厮守一生。
或許永世不見才是她們兩個最好的結局。
葉習這次既然選擇來見宋月,那就有十足的把握宋月會答應,和宋楚不一樣,這宋月看似長情,但其實最是無情,宋月一定會選擇江山,而且留自己在身邊對于一個帝王來說始終是一個污點。
而宋月定然也清楚那份聖旨在她的手上,所以才不敢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