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慈與溫慧去和以往的閨中好友見禮, 當中也有成親了的,也有待字閨中的,見了溫慧都十分驚詫, 畢竟她的變化的确很大。
因着溫慈往日見她們就寡言少語,并不怎麽交好, 如今她成了王妃, 更是有了尊卑距離,幾人對她很是恭敬, 卻也疏離。
溫慈聽她們說了會兒話,便對溫慧道:“姐姐, 你們先聊着,我先去瞧瞧南寧。”從始至終沒往左邊再看一眼。
幾人忙行禮送她, 待她轉身走遠了, 其中一個着粉綠對襟長衫的羨慕道:“信王妃往日瞧着悶聲不響的, 這做了王妃氣度自然就出來了,方才我是笑都不敢大笑的。”
身旁挽着她的手忙拍了她一下, 向溫慧使眼色, 那姑娘這才想起來溫慈是替嫁了溫慧的, 若當初不是溫慧在關鍵時候‘病了’, 如今叫人羨慕的便是她了。
她一時很是尴尬,正想着說些什麽解釋一番,溫慧卻從溫慈的背影上收回目光, 看了眼左邊, 見那裏的人也不見了,回頭笑了笑:“這自然是我妹妹的福氣,你們可是羨慕不來的。”聽她這樣說那綠衫姑娘松了口氣。
溫慧又道:“你們先看着,我去更衣。”說着也走了。
幾個姑娘瞧着她的背影, 忍不住輕聲嘀咕,“我覺着溫慧也變了,總叫人有些看不清。”
一個嘆息道:“先是好好的婚事沒了,後來她母親也沒了,換做誰,都要變的。”
“我只是覺着她越來越像以前的信王妃了。”
溫慈走過那道綠蘿牆,南寧和小姑娘們都在另一處園子裏,找太子府上的丫鬟打聽了位置,便轉道往南走,誰知剛穿過一道月亮門,就正面撞上帶着風瞳的趙德川。
兩廂都愣了一瞬,趙德川下意識喚道:“二妹妹……”
這裏也是一處花園,遠遠近近有好些茂盛的花木,除了不遠處的一座二層閣樓,便再沒有其他人,可這裏曾藏人的地方太多了。
溫慈臉色微變,轉身便走,蔡嬷嬷等人忙擋住她的身影,寶蟬在最後冷冷看了趙德川一眼也跟在後面離開了。
趙德川啞然注視着她近乎決絕的背影,神色哀傷。
風瞳忍不住道:“她這是甚麽意思,咱們又不是故意在這裏堵着她的,不過巧遇罷了,這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樣也太過了些,枉費公子您為她做了那麽……”
“好了!”趙德川冷聲喝止:“她如今已是王妃,小心你那張嘴禍從口出。”
風瞳縮了縮肩:“小的只是為您鳴不平嘛……”
“沒什麽平不平的,如今身份不同,她選擇避嫌也是應該的。”說着轉身打算離去,卻發現溫慧正站在他身後冷冷地看着他,不由臉色微變,風瞳也是吓得忙低下了頭。
她譏諷一笑:“當初我娘說,我們兩人好上,是你與溫慈聯合起來設計我,那時我無論如何也不相信,直到此刻我才知道,往日的我是多麽愚蠢。”
趙德川已然回府了冷靜:“溫大姑娘,若你不曾失憶就該記得,當初是你主動接近在下,又何來設計一說?再者,令妹如今已是信王妃,容不得別人信口誣蔑,還請注意着些。”
“對,你說的沒錯,當初的确是我先接近你,可這也不是讓你們來害我的理由!若你不喜歡我,你大可一開始就拒絕,可你從未說個不字!”說着她忍不住紅了眼睛,笑得諷刺極了:“到了現在你還在說我誣蔑她?還不忘維護她,你難道沒感覺自己已是破綻百出嗎?”
趙德川緩緩搖頭:“溫大姑娘,你已是魔障了,我現在說什麽你都會曲解,你我已不适合再說下去,告辭。”說着便要離開。
“你站住!”溫慧卻展開雙臂攔到他面前,發紅的一雙眼睛死死看着她:“要走可以,但是請你告訴我,我娘……”說着眼裏便蒙上一層水霧,嗓音顫抖:“是不是你和她合謀害死的?”
風瞳低着頭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趙德川臉頰的肌肉動了動,眼裏一片沉寂:“溫大姑娘,你現在已不是誣蔑而是陷害了,而且這些話冒然說出口若是叫別有用心之人聽見了,可知會給王妃帶來什麽後果?”
溫慧眼角的淚不受控制的流下來,她以為自己早就放下的,可此時心口那裏還是撕裂般的痛,她邊哭邊笑,瘋了一般:“到了此時,你第一個想到的依舊是她,竟還幾次三番的說我誣蔑?陷害?不打自招……哈哈哈……”
“姑娘……”李嬷嬷綠琉等忙上前扶住她,俱擔心不已。
溫慧指着趙德川,所有的傷心難過都化為了深沉的恨意:“誘騙我的感情、謀奪我的婚事、害我母親性命!趙德川,你和溫慈,你們這對狗男女一定會遭到報應的!”
趙德川臉色徹底沉下來:“溫大姑娘,說話做事要講證據,你僅憑自己的胡亂猜測就辱罵詛咒,污言穢語,這可不像大家閨秀所為。便是你當真要恨誰,對不起你的也只有我,你若要發洩報複只管沖着我來便是,不要牽連無辜之人。”
“無辜之人?”她冷笑連連:“這天底下還有比她更虛僞狠毒的嗎?若她無辜,那我又是什麽?我就活該被你們利用傷害嗎?趙德川我告訴你,不管是你還是她,你們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一定會百倍千倍的還給你們,尤其是她,那肮髒不要臉的賤人!”
趙德川眸光驟冷,上前一步冷冷盯着她,壓低了聲音道:“我說了,你有什麽仇有什麽怨沖着我來,但我決不允許你傷害她!還有,你在振振有詞地指責別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自己都做過什麽?你有什麽資格如此指責她?”
李嬷嬷等人被他凜然的氣勢吓了一跳,綠琉忙擋在溫慧面前冷聲道:“趙公子,您逾距了!”
溫慧卻一把推開她,驚疑不定的看着趙德川:“我做過什麽?你什麽意思?她告訴你的?她果然恢複了記憶是不是?”
“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趙德川淡淡道:“溫大姑娘,還請你好自為之。”說罷越過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溫慧這次卻不再阻攔,站在那裏神色變幻不定,時怒時懼,片刻後喃喃自語道:“娘說的對,她肯定想起來了,她一定不會放過我……”一想到此便覺得冷得厲害,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胳膊,神色惶惶不安。
綠琉擔心地喚她:“姑娘您這是怎麽了?可是冷了?”
李嬷嬷卻看出來她是被吓到了,忙左右看了看,湊近她耳邊低聲道:“我的好姑娘,您如今可看明白了?那兩個早就狼狽為奸了,夫人便是他們害死的,您瞧見趙公子的神情了嗎?對您毫無憐惜之心,一心只想着信王妃……如今您還有什麽好猶豫的?咱們好不容易說服了李老夫人幫忙,今日機會難得,您可千萬別錯過了。”
溫慧擦掉眼淚,仿佛連驚懼也一并擦去了,神色慢慢變得堅定道:“你說的對,我如今已是沒有退路了,我得先出手,我還要給母親報仇……”
趙德川想回花園去,卻在半路被一個人擋住了去路。
“趙公子,我們王爺有請。”
他看着面無表情的周鳴,握緊了身旁的拳頭。
趙德川被帶到一處兩層的小閣樓,信王坐在二樓的窗前不知在看什麽,聽到聲響回頭,面帶微笑的打量他。
趙德川下意識垂下眼睛,恭敬見禮:“卑職見過王爺。”
自上次太子府裏出事後,趙伯順如願當上了京衛指揮使司的指揮使,之後便将趙德川也弄了進去,如今是個八品的知事,大小也算是個官身,因而并不行跪禮,自稱卑職。
信王淡笑颔首:“果然一表人才,如今又進了京衛司,你父親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趙德川忙謙遜道:“王爺謬贊,卑職愧不敢當。”
信王笑了笑,招手道:“來,過來看看,這邊風景着實不錯。”
趙德川不知他的用意,只好上前向外看去,果然站得高看得遠,從這裏看出去,遠處的金菊園盡收眼底,而近處樓下的景色——趙德川瞳孔一縮,怎麽也沒想到這閣樓下面就是方才他與溫慈巧遇,又和溫慧争執的地方。
幾乎瞬間額頭就沁出細密的汗,雖當時溫慈見到他就馬上轉身離開,可他與溫慧的話這裏的人定然聽得一清二楚,信王定然對她和溫慈之間的關系産生了懷疑。
他想也沒想便撲通跪下,想要開口為溫慈解釋,可一時竟不知以何種身份,又該說些什麽,便啞住了。
信王垂眸淡淡看着面前的年輕人,十七八歲,青春朝氣,肩寬體健,比他這個而立之年又斷了條腿的殘廢當真是不知好了多少,這樣的人與溫慈那樣嬌美的小姑娘才是最相配的。
最開始知道溫慈尚未及笄時,他甚至動過有朝一日放她離開的念頭,可如今……他早就習慣了她陪在身邊,與他撒嬌,對他生氣,抱着他的腰直白又羞澀地說她喜歡他,站在他面前展開稚嫩的翅膀說不許別人欺負他……這樣好的姑娘,他該大公無私的送她離開才是……
可是晚了。
她已入了他的心,融進了他的記憶和靈魂裏,他早已不想送她離開,更不願看到她另嫁他人——只要一想到她會在別的男人懷裏撒嬌讨好,說喜歡他,說保護他,甚至親吻、撫摸……
信王猛地閉上眼睛,擋住眼裏肆虐的風暴和心中蠢蠢欲動的殺意——若殺了趙德川,溫慈便會永遠記得他,與他之間也會永遠存在着一道隔膜,他絕不想如此,她應該是全身心的屬于他信任他的,不該有任何距離。
好半晌他才平靜下來,可此時趙德川早已臉色發白,豎起寒毛——習武之人對于殺氣最是敏感,他方才清晰地感受到了信王的殺意,便是他自诩功夫一流,然在這道殺氣面前也是毫無反抗之力。
外界都傳信王如今不過是個廢物,可哪個廢物會叫人如此膽寒?
趙德川不由心驚膽戰,也終于明白信王若是不放手,他恐怕永遠都得不到溫慈,這一瞬間,趙德川心裏一陣無力的悶痛。
“本王是請你來賞景的,突然跪下做甚麽?”
趙德川滿嘴冰涼的苦澀:“回王爺,卑職與王妃自小相識,一直拿她當妹妹一般看待,方才是卑職疏忽了,忘了她如今已嫁為人婦,貿然打擾,可您也看見了,王妃一個字也不曾同卑職說過,她立時便轉身離去了。卑職在此向您保證,往後再見到王妃定會主動退避,只求您千萬別傷害她。”說着深深磕下頭去。
信王神色幽冷:“她是本王的妻子,本王自然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就不勞你操心了。”說着修長的玉白手指交叉與腹前,淡淡道:“到是你,年紀也不小了,也該娶妻生子為你趙家承繼香火了。你父親一直對你期望很高,你可別讓他失望。”
趙德川捏緊了拳頭,大睜的眼有些刺痛:“您說的是,回去後卑職便會與父親商議婚事。”
信王淡淡一笑:“眼前不就有個不錯的人選麽,本王瞧着溫家大姑娘對你好似很是情深義重……”
“不!”趙德川猛地擡頭:“誰都可以,她絕對不行!”
“哦?這是為什麽?”信王的目光落到他臉上:“是因為你設計殺了她的母親,因而怕她有朝一日知道了要報複你恨你麽?”
趙德川只是堅定搖頭:“卑職絕不可能娶她!”
信王微笑:“為什麽?當初你們兩個不顧她與本王婚約在先暗通款曲,如今又誓死不娶,如此前後矛盾,想必這當中定有原因,不如你和本王說一說?否則本王的妻姐嫁與你,應當不算委屈了你才是。”
他話裏隐隐威脅,趙德川卻愣了一瞬,父親多次告訴他信王是個怎樣風光霁月的人物,如今竟做出威脅他一個小子的舉動,為什麽?因為他想知道他如此厭惡溫慧的原因。
或者說,他想知道他與溫慈還有溫慧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麽事。
趙德川忙低下頭,原來二妹妹并未告訴信王他們小時候的事情,所以她并不信任信王?在她心裏,他依舊是最可靠的那個!想到此,他的呼吸都不由急促了些,心中有種隐秘地激動和快意——是王爺又如何,二妹妹嫁給他又如何,他并未得到二妹妹的心啊!
信王看着他唇邊極力忍耐卻還是洩出的一縷笑意,清幽的眸子微微眯起,玉白的臉似是蒙上了一層冰霜,眸光極為冷淡。
作者有話要說: 自己的預收文求個收藏,麽麽大~~~
《我當暗衛那些年》
【文案】
苗雙雙是暗衛。
對,你沒看錯,就是那種暗中保護主子的護衛。
她十六歲上崗,可上崗之前她和不明內情的人都覺得暗衛一定是不見天日,百死一生的。
實際上呢……
得看你跟了什麽主子。
比如她家這個,剛成年的寵妃的纨绔皇子,
偷雞摸狗、沾花惹草、打架鬥毆樣樣在行,
可手上從未沾過血,只因他見了血就暈。
不僅寵妃暗恨他不争氣,便是連皇帝陛下也頭疼這孩子不上道。
可便是如此,皇位之争的戰火基本燒不到他身上來,
因而苗雙雙的暗衛工作便有些無聊。
平日裏要麽和同伴們躺在房梁上聽皇子和姬妾們嗯嗯啊啊,
要麽吃瓜子啃燒雞說八卦,
要麽湊成一桌打牌九。
為數不多的出手便是和其他京中纨绔搶民女、搶蝈蝈、搶鬥雞……
她總覺得這樣的日子過得太好會消耗她的福分,因而每每打架時總是沖到最前頭,
卻不想皇子竟然誤會她喜歡他,某日喊她出去說要娶她做側妃,
苗雙雙:……
好在她有個不錯的領導,她的隊長見此便主動現身說他們兩個其實早就好上了,
如此,苗雙雙便被動的談了場秘密的戀愛。
為啥是秘密的戀愛?
因為她還有個特別厲害的師傅,是皇帝陛下身邊的暗衛頭子,
曾警告她不準随便和男人談情說愛,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那時她總想問問:師傅,你也是個男人,你是個好東西不?
可苗雙雙不敢,她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她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