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親一個。親錯了?是我哥啊啊啊!
裴明繪的呼吸急促, 這一刻,她心底裏所有的被壓抑的欲望悉數決堤而出,轟轟烈烈淹沒一切, 淹沒她所有的理智,淹沒她所有的考量。
酒意再次上頭, 她低下頭去。依照自己所預想的,直接吻了上去。
或許因為太緊張太激動太熱情,他們的鼻梁一不小心撞在一起,痛得她眼淚頓是流了出來,但是疼痛卻并沒有讓她清醒,反而讓她更加心神激蕩。
她很少如此霸道, 往常跟着裴瑛, 大多跟裴瑛一樣,待人接物非常随和。
但是二人對于自己的東西,卻有着極其隐秘的霸道。
溫熱的吐息交錯着,蓊郁的酒香交纏着。
無數次白日幻夢裏所幻想的成為現實, 無數次理智之下的乖順表象化為齑粉。
她太過貪心, 淺嘗辄止尚且不足, 見身下人沒有拒絕,便乘勝追擊,靈巧的舌尖越過他未設防線的齒列,青澀而又執拗地仿着書裏所寫的那樣與他糾纏, 舌尖卷起他的舌,輕輕舔舐着。
既羞澀,卻又熱烈。
這是她的初吻, 她在品嘗之後甚至想要立刻逃出去,可是甘甜的滋味蠱惑着她的逐步深入, 身下的人似乎也沒有拒絕,她也就當二人兩情相悅。
獨屬于他的冷冽清香在她唇齒之間回蕩,但她沉醉于此,焉能注意到這一點?
這是青澀的,并不熟練的,但又及其暧昧的充斥着欲望的,幾乎要奪走對方所有空氣的一個吻。
如此陌生而又令人心神激蕩的感覺,讓裴明繪的腦海與思維悉數炸開,朝思暮想,夢裏夢外都在貪戀着的,奢望着的,在陰差陽錯之下,在兩個人都錯位着的情況下,實現了。
在他們愈發滾燙的喘息間,她勾着他的脖頸,可随着身體愈發熱,她的心思也開始膨脹起來,她并不想要止步于此。
她的手也不安分地想往他的衣服裏探去,可是就在她艱難地找到入口的時候,手腕就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攥住了。
而下一瞬,裴明繪就被猛地推開了,她重重地摔倒在地,卻又餘勢未消,在地上滾了幾滾,才堪堪停了下來,她艱難地撐着胳膊起來,原本完好的發髻都摔得散落開來,那支金桃枝發簪挑着一縷發艱難地懸在半空之中。
旖旎的心思頓時煙消雲散,她茫然地錯愕地憤怒地回頭,顯然不知道溫晏為何如此大的脾氣,竟然敢推她!
“你瘋了?!”
她捂着摔痛的腰不可置信地質問溫晏,微挑的眼尾暈開了憤怒的紅色。
“放肆!”
一聲氣到顫抖着的暴怒傳來,這無比陌生卻又無比熟悉的聲線登時叫裴明繪酒意全消,血液瞬間停頓倒流,冷汗唰地一下就流了下來,裴明繪腦子裏所有欲望轟然散去,驚懼着的理智一下子就回攏了。
她內心頓時一片冰冷,她的聲音顫抖着,渾身也抖如篩糠,她的理智也在燈火倏然亮起的那一刻徹底爆炸,連同着她的軀體也一同炸成了碎片。
“哥哥?哥哥!”
起初她尚且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見的,可是當她顫抖着拂開自己眼前的頭發之時,徹底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樣。
她絕望地閉上眼。
完蛋了完蛋了!!!
親錯了啊啊啊啊,她怎麽真的親了裴瑛啊啊啊!
她內心瘋狂地尖叫着,臉色也唰得一下白了下來。
昏暗的橘紅色燈火如潮水一般蔓延開來,照亮了站在面前的人,為他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邊,同時卻也将他的面容分成陰暗兩面。
柔和光亮處眉眼如畫,昏暗無光處陰冷恐怖。
而此人,正是裴瑛。
裴明繪朝思暮想,卻也只能朝思暮想的人。
她的哥哥。
裴瑛。
“不……不……不是這樣的。”
裴明繪哆嗦着,她的四肢百骸在巨大的恐懼之下都失去控制,她看着裴瑛幾乎暴怒,登時下得癱坐在地上,止不住地顫抖,連着聲線也都顫抖起了,一句完整地話都說不出來。
“我……我,不是……故……故意……的。”
“裴子吟。”
幾乎瞬息之間,裴瑛以往所有的從容不迫決浮雲的氣魄在此刻盡數煙消雲散,只剩下赤裸的怒火在燃燒着理智。
“你很好。”
幾乎是銀牙齒縫裏迸出來的幾個詞,裴瑛原本強行壓下了這滔天的怒火,可是一想到發生了什麽事,他便怒極反笑,這份笑意外化于那揚起其超然于平常弧度的唇角。
黑色軍靴踩在青石地板,發出清脆冷冽的聲響,他向着跌坐在地上的裴明繪步步緊逼。
他并未傳着素日常穿的青色袍子,而是穿着全幅将軍裝束,黑色精鐵甲胄,薄軟修身卻又堅硬無比,勾勒出男人寬肩窄腰的極具美感的身形,他每走一步,精鐵甲片便便會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金鐵振聲,讓裴明繪心驚膽顫。
他本就有百官之首的威風凜凜不怒自威,又有了這幅将軍甲胄的加持,更是壓迫感十足,似乎連周圍的空氣都冰冷住了。
裴明繪頓時吓得渾身如同雪一般涼,她看着裴瑛暴怒如此,更是三魂蕩蕩七魄悠悠,幾乎連滾帶爬地想要跑。
裴瑛見狀,三步上前按住她的肩膀,而後猛地向下一壓,裴明繪便被他壓得跪倒在地。
她胳膊吃疼,被迫着跪下了,與此同時周身的骨骼也似乎因為不堪重負而發出了咔嚓的聲音。
彼時聶妩聽到屋中傳來奇怪的聲音,驚疑之下酒意也消了大半,正自走上前來,借着門縫一窺,就見裴瑛黑衣黑甲,面色冷峻得幾乎要殺人,尤其是那薄唇之側噙着的冷冽的笑意,登時叫聶妩呼吸一窒。
娘啊,看看這是誰啊?
聶妩內心一陣冰涼,頓覺吾命休矣。
裴瑛眼風一掃,優雅漆黑的眼眸裏殺意煌煌,登時叫她骨冷,她哆嗦着轉身就要跑。
“抓住她。”
冰冷的命令即刻下達,而後黑影竄動。
就聽門外一聲慘叫,裴明繪登時驚懼不已,吓得渾身劇烈一顫,而後便是止不住的哆嗦。
裴明繪自與裴瑛成為兄妹,裴瑛對她,便從來是和顏悅色一團春風,任何不好的情緒都沒有在她面前顯露過,今日裴瑛雷霆一怒,隐約見便将往日審訊政敵與要犯的淩厲兇狠帶了出來,如何不把裴明繪吓得渾身顫抖?
随着時間的流逝,裴瑛的情緒漸漸隐藏了起來,他一把握住裴明繪的瘦削的肩膀,強行讓一直扭頭逃避的裴明繪轉過頭來。
“裴子吟,幾月不見,本事倒是愈發大了。”
顯而易見,這并不是贊譽之辭。
他的臉靠得極盡,本生得俊雅秀麗無雙的面容在裴明繪眼前放大,黑漆漆的眸子閃着令人膽生寒的冷光,說話間的吐息甚至還沒有褪去方才的熱意,如此冰冷的眸光與溫熱的吐息一并交錯在她的面上,她幾乎都要因為心跳過快而暈死在此處了。
他的聲音冷的都掉冰碴子,他說得極慢,幾乎沒說一個字,裴明繪的心都随之一顫。
“沒……沒……”
裴明繪看着裴瑛,渾身都忍不住顫抖,像是秋風中的落葉一般,顫顫悠悠行将掉落。
裴瑛見裴明繪吓成如此模樣,閉了閉眼,心道自己就這麽一個妹妹,怎麽也不能把她吓死,便松開了鉗制住她肩膀的手,冷哼一聲轉身就離開,冷冷地撂下一句話就轉身離去。
“回府。”
眼見裴瑛的身影越來越遠,裴明趕忙手腳并用的爬了起來,結果腿還在發抖,幾乎要站不住了,她手抖着捏了捏自己腿,将幾乎打結的經脈勉強揉開,方才趕忙走了過去。
裴瑛的步子停留了片刻,偏過頭掃了一眼身後,見裴明繪跟了上來,方才又往前走去。
她跟在裴瑛後邊,低着頭默默地走着。
裴瑛翻身上馬,便看也不看裴明繪,但到底估計着雪天路滑,故按辔徐行,也不着急快走。
裴明繪默默地爬上了馬車,而後甲士将昏迷的聶妩也被丢了上來。
完蛋了……
裴明繪只覺身心都冰涼了。
一生一次勇敢,竟然還親錯了人。
她雖然是喜歡裴瑛,可一個是哥哥,一個是妹妹,是注定不能有結果的。她所能做的,只不過是卑微痛苦地在陰暗地愛着他罷了。
她只能暗自痛苦,陰暗渴求,雖然愛而不得很痛苦,但至少不會讓她有一頭撞死的心思。
裴明繪無助地抱着昏迷的聶妩,緊緊地低着頭抿着唇,她思來想去,覺得還是不要面對問題比較好,故而悄悄地掀開了兩側的車帷,眸光掃過,她突然就有種想要跳車的沖動。
可是當她的目光落在辎車兩側高頭大馬之上黑衣甲士之時,她還是默默地把簾子放了下來。
希望哥哥不知道溫晏長什麽樣子,裴明繪無比恐懼而又虔誠地祈禱着。
很快馬車辚辚地向駛出了巷道,彙入了安邑城貫穿南北的主幹大街,因着路上雪厚,馬隊的行駛速度并不快,而在這裏的每一份每一秒對于裴明繪來說都仿佛上刀山下火海。
她不清楚裴瑛如何知曉她私養外室的,但目下最終的事,是如何狡辯……不,是如何解釋她會将一個男人養在外頭。
對,她是救了這個無辜可憐無家可歸的少年,看他失憶實在可憐,便将他暫且收留。
至于……至于,為什麽她會突然親他,那就是……就是情不自禁,溫晏的美貌太過出衆,一時情不自禁,才有了如此失禮之舉。
等裴明繪的理由想好了,辎車也就到了裴府,裴府的阍人一見裴家家主回來了,一路快跑就叫了管家前來,久不回裴府的裴瑛一朝歸來,滿府的下人紛紛都湧了過來,一時之間也是人頭攢動摩肩接踵的熱鬧場面。
裴瑛勒馬之後管家也一頭大汗地跑了過來,管家殷勤地向裴瑛一躬身,遂道,“家主歸來,我等下人未曾遠迎,還請家主責罰才是。”
裴瑛顯然沒有心思顧及這些虛禮,他的目光望向了身後的辎車,而後利落翻身下馬,大步走進了裴府,留下三個冰冷的沒有情緒的字。
“開祠堂。”
裴明繪被前來的侍女仆婦們簇擁着,也一路磨磨蹭蹭往後院祠堂走去。
祠堂的門打開,裴瑛的目光看向那坐北朝南的由上而下層層擺放着的裴家牌位,而祠堂四處的香燭一寸一寸地照亮着他們的名字。
他的目光落在父親的牌位之時,眸中所有的情緒都凝固住了。
他久久地站立着,直到裴明繪磨磨蹭蹭地進了祠堂。
他并沒有回頭,只是閉上了眼睛。
“跪下。”
裴明繪沒有膽子去看那立在牌位前的男子,只得跪在地上,垂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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