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坦白身分(2)

謀奪前妻 — 第 22 章 坦白身分(2)


軍醫和郭盛都來了,看見父親,郭煜激動無比,可惜說出來的話沒人能聽懂

軍醫上前把脈,又扳開他的嘴巴查看半晌後,說道:“脈象平穩,人是活下來了,只是裘副将咬斷的舌頭爛得嚴重,怕是以後再無法清楚說話”

失去左腿右臂成了廢人,現在又是啞巴?面對“裘善”,郭盛無地自容了,都是自家兒子造孽,把保家衛國的英雄給坑了

郭盛感到無比難堪與歉疚拍拍“裘善”肩膀,緩聲安慰,“你好好休養,有什麽事等身子好了以後再說”

丢下話,他連看都不敢多看“裘善”一眼,轉身快步離開

岳璘跟着走到外頭

郭盛嘆道:“豎子造孽,老夫何來顏面面對他?”

猶豫片刻後,岳璘道:“裘将軍的狀況稍微穩定了,還是及早送他返京,就算有個萬一……至少母子還能見上最後一面”

“好好的孩子變成這樣,他母親和妻子不知道要多難受罷了,我私下給他一千兩,你找人把他送回去吧”

“屬下遵命”

目送郭盛離開,岳璘轉身看了看營帳,淡淡一笑,“惡有惡報,自己造的孽終究得自己承受”

回到自己帳篷裏,岳璘正尋思讓誰送“裘善”回京,卻發現皎皎站在案桌上,他加快腳步上前,取下環扣上的竹筒,抽出字條

急事,速返

***

前腳送走“裘善”,後腳岳璘立刻告假回山莊,還沒走進陣法裏就看見“郭煜”在前方不遠處

心頭一驚,沖上前,二話不說拳頭迅速招呼上來

“郭煜”感到後腦一陣風襲擊,下意識側身閃過,一個後空翻轉身面對來人

岳璘?他怎會來此處?

想發問,但岳璘不給他機會,一招一勢全朝他胸口招呼

但“郭煜”并不想傷他,節節後退,只是腳步不見慌亂,他迅速往陣法裏退去,但岳璘幾個翻身追到前方攔截“郭煜”

與此同時他産生懷疑,“郭煜”為什麽對陣法這麽熟悉?

當然“郭煜”也有同樣的疑惑,岳璘不但沒有迷失方向,相反的還能繞到正确路徑上攔截自己,這代表他是莊子裏的人?

莊子裏的……他是舅兄何亦書?

他分神之際緩下招式,岳璘抛出一把粉末,“郭煜”被迷了眼,他怕在看不見的情況下誤傷舅兄,只能停手

下一刻,岳璘手肘抵上他的脖子,低聲問:“你到底是誰?”

“你又是誰?岳璘還是……何亦書?”他反問

他的話震撼了何亦書,他怎麽會知道……裘善不想浪費時間迂回,開門見山問:“你易容了對嗎?午門斬首只是一出戲,目的是松懈潘丞相那群人的戒心?”

一句句全是猜測,卻猜中問題核心

何亦書濃眉緊蹙,此人到底是誰?如果是敵人,代表自己和皇上的一舉一動全在對方的眼皮子底下?想到此,他扣緊指頭,有了滅口的沖動

沒想裘善不等對方反應,又說:“既然你是岳璘,怎會認不出來我是郭煜?偏偏還要問‘你是誰’?所以你知道郭煜身體裏面裝的不是郭煜的靈魂?我不解你怎會知道這事,但我願意先說,我是裘善——早該死在燒吳國糧草行動中的裘善”

接上線了?何亦書想也不想,拉起“郭煜”的手,找到了……找到消失的斷掌和腕間的朱砂痣……他喃喃自問:“怎麽會這樣?”

這口吻……舅兄相信了“我要是知道就好,我被亦畫救下,在莊子裏醒來,發現自己變成郭煜時,我也震驚得無法相信”

“亦畫知道你是裘善嗎?”

“怎能讓她知曉?這整件事太過匪夷所思,何況她還懷着身孕,我擔心她受不了刺激,我不能冒這個險,因此我只能裝失憶那你呢,舅兄怎會知道我不是郭煜?”

何亦書苦笑天下事無奇不有,最奇怪的居然讓自己撞上

他緩慢說出發生在“裘善”身體裏的事,說郭大将軍、說軍營,也說最近的戰局情勢,而裘善卻用最簡單的話道出孫桦的密謀

突地裘善做出噤聲手勢,說道:“有人來了,那腳步聲應該是阿龍”

“若事情如你所言,時機緊迫,你我必須盡快回營我對自己的妹妹還是有把握的,她比你想像的堅強,趁這次機會,我把你打昏,你順理成章恢複記憶與身分”何亦書飛快說完,一個拳頭打中裘善胸口

裘善配合演戲,順勢高高飛起落地,陷入昏迷……

阿龍過來看見這幕,吓壞了“少爺不要……阿善是自己人!”

***

裘善“醒”來,床邊還是亦畫,這次他的眼裏沒有迷茫只有驚喜,他彈起身一把抱住亦畫,把頭埋進她的頸窩,語帶哽咽道:“娘子,我好想你……我這是在作夢嗎?”

他推開她,看清楚後下一刻又把她摟進懷裏“我不要和離,我這輩子只想要你,和離書我不認,求求你別離開我好不好?”

他這番操作把亦畫弄懵了,想推開他,但他的手臂像銅牆鐵壁似的緊緊圈住,讓她一動不能動

“阿善,你瘋了嗎?快放開我!”她使勁兒拍他的手臂,但沒拍開他,卻拍得自己手心發痛

“我不放!我已經寫信讓娘把陳姍姍嫁出去娘子,我愛你,你不要抛棄我,能娶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阿善,你在說什麽?”他瘋了嗎?可是……瘋了的他怎會知道陳姍姍?亦畫大為震驚

他沒回應她的話,牢牢捧住她的臉,用盡力氣說着從來沒說過的甜言蜜語“我喜歡你好多年了,我自知不配,只能在暗處偷偷喜歡着,不敢讓任何人知道,深怕會害了你可我忘不了啊,忘不了你那麽小、那麽害怕,卻逼着自己挺身救我,那天下午,你就在我心底烙了印,再也抹滅不去”

“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亦畫頻頻搖頭

“忘記了?你拿郭大将軍吓唬那群兵痞子,你撒胡椒粉救我月兌困,那天你拉着我拔腿就跑,你掌心的溫度一直在我心口停留……”

她想起來了!那個大哥哥竟是裘善?

大哥哥的容貌早在記憶中模糊,但……她模糊了五年前的裘善,哪能模糊幾個月前的丈夫?他怎麽可能是裘善

亦畫生氣了,一把推開他,怒問:“陳姍姍的事是誰告訴你的?青荷、阿龍還是阿虎?”

他一臉無辜,既忠厚又老實“幹麽要誰告訴我?我本來就知道”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竟想用欺騙來對付我?”她退到窗邊,不滿的目光盯緊阿善

“救命恩人?你說你是我的……”

他皺起一雙劍眉,不解垂頭,像在思考什麽似的一動不動,頓時,屋裏安靜得針落可聞

亦畫可以趁機離開的,但不明所以的不安蠢蠢欲動,彷佛有某個答案呼之欲出

只見阿善抱緊頭顱,蜷縮身子,他沒發出聲音,但從發抖的背脊中可以看見他的掙紮痛苦

他這模樣揪住她的心,讓緊張的亦畫出現喘不過氣的窘迫感

突然間他松開手擡起頭,充滿血絲的眼睛赤紅,他大口喘氣,汗水濕透衣襟“我想起來了……我是裘善,奉命焚燒吳國糧草,任務完成後我帶領屬下準備退出,但好大喜功的郭煜殺了個回馬槍,他瘋了,他不按照計劃不聽我號令,我就不該管他生死”

“可郭大将軍待我恩重如山,郭煜是他的獨生子,我不能見死不救,我沖進敵陣,吳軍如潮水般一波一波湧來,我的屬下紛紛倒地,我眼睜睜看着大刀砍掉我的手臂……”

他像受到極大的驚吓般全身不斷抽搐起來

亦畫見狀上前抱住他“沒事了,都過去了,如果太痛苦就不要再想……”

他反手抱住亦畫,将她壓在胸口“是你救了我,我全都想起來了娘子,我是裘善,是你的相公,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跑到郭煜的身體裏面,但我不是郭煜,我是裘善,貨真價實的裘善!”

他是裘善?該相信嗎?

所以他會做雞蛋餅,他把桃花眼笑出忠厚老實,所以他對她緊張小心,他的斷掌朱砂痣和包裹手指的可愛耳朵……

“我是裘善,但裘善早該死了,我不知道自己怎會變成郭煜?”

“我知道”何亦書接話

兩人同時望向門口,何亦書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那裏

“哥哥/舅兄……”

何亦書笑容很狐貍,這家夥……戲演得相當好啊,好到……忠厚?我呸!

“你與郭煜互換了靈魂‘裘善’的軀體被送回軍營,昏迷十幾日後終于清醒,他咬斷舌頭無法說話,我從他的口型當中猜出他說自己是郭煜,見我猜出他身分,他激動興奮,但這事太詭異,我無法告訴任何人”

“我的身體還在軍營裏?”裘善忙問

“你的右手臂被削斷,軍醫不認為你能活下來,但郭煜的求生意志很強,軍醫說渡過這關他不會死了,只是缺手斷腿又無法說話,下半輩子會過得很艱難郭大将軍罪惡感深重,拿出千兩銀票将裘善送回京城”

“裘夫人看到兒子變成那樣,肯定會很難受吧,至于一心想嫁給你的陳姍姍,我想看看她到底有多愛‘裘善’”

“哥哥……”亦畫輕輕拉着兄長的衣袖“你怎能相信這種事?”

“兩個原因,第一:‘裘善’的朱砂痣和斷掌消失,而……”何亦書翻開“郭煜”的手,那裏有明明白白的斷掌和朱砂痣“第二,亦畫,你看過姑姑留下來的冊子了嗎?”

“看過了”

“你沒懷疑過姑姑怎會有那麽多奇思妙想?怎會懂得那麽多沒人知道的事?”

她确實懷疑過,但那是她的親生母親啊!

“這個問題我認真問過姑姑,她告訴我她來自數百年後,也跟我解釋重生與穿越”

“重生、穿越?那是什麽?”

“當人死後,沒有進輪回,魂魄進入另一個人的身體繼續活着,這叫重生,就像郭煜與裘善但如果魂魄進入的那具身體,在數百年前或數百年後,就叫做穿越

“剛穿越來那幾年,她天天盼望能夠回家,與親人一起生活,卻沒想到會遇見你父親、愛上他,愛得放棄所有理想與原則”

生下亦畫後,姑姑不斷流血,眼看只剩下一口氣,可她沒有張皇失措,依舊笑得滿眼溫柔

姑姑對他說:“小書,姑姑要回家了,回到那個有電腦有飛機的家鄉,可惜我帶不走妹妹,你能不能幫我照顧妹妹?”

亦書用力點頭、用力保證

姑姑寫過很多好聽的故事,他本打算念給妹妹聽,還想告訴妹妹,等她長大、老去,總有一天她也會飛到姑姑的世界裏,重新當姑姑的女兒

但爹娘為了保護妹妹,不讓外人知道她的身世,更不願意讓妹妹有寄人籬下的失落感,便将她挂在母親名下,成為他的親妹妹

而何亦書想給妹妹講的故事書,全讓娘親給收藏起來

所以……“郭煜”的身體裏面,真的住着裘善的靈魂?

何亦書看看裘善、再看看妹妹,說:“你們好好談談亦畫,如果最終你仍舊決定與裘善分開,那就徹底決斷,別怕,你有哥哥可倚仗,誰都甭想欺負”

說完,他意味深長地看裘善一眼,走出屋外

屋裏又剩下二人,裘善上前一步,她下意識退後兩步

見她如此,他沉聲道:“娘子,是我辜負你的信任,沒把家事安排好,是我害你帶着孩子千裏迢迢千辛萬苦來到渝州,更是我讓你委屈受盡、無處喊冤你有權怨我,如果你真心恨我、恨到此生不願再見到我,那麽我會順你的心意但是,在做決定之前,請先聽我說幾句好嗎?”

她沒點頭、沒搖頭,也沒有調頭離開

裘善繼續說:“世間沒有幾個人能夠認同重生這種事,我既然占據‘郭煜’身子,就必須認分當郭煜

“郭煜沒有妻子、母親,他說一沒有人能說二,郭大将軍心頭不爽頂多罵上幾句,只要我堅持娶你為妻,沒人可以反對”

“如果你願意,請你讓我重新追求你、重新回到我身邊當‘郭煜’的妻子如果哪天我回到裘善的身體裏面,那麽和離依舊做數,你不需要陪伴一個廢人,熬壞自己的一輩子”

亦畫緩聲道:“有了裘善的靈魂,郭煜不會碌碌無為,日後必定前程遠大,而何亦畫,一個和離過的女子,憑什麽嫁入大将軍府?反倒是成了廢人的裘善……如果陳姍姍不肯對你忠貞,或許我能夠重回裘府支應起那個家、教養我的孩子”

這話說得夠明白——她不恨他、不打算與他撇清關系,她願意成為裘善的妻,即使他已經變成無用廢物

他聽懂她的心思,聽懂她對自己的感情,聽懂裘善是她心底的唯一

他笑了,拉開嘴角,從小笑、大笑到仰天大笑,何等幸運啊,他終究是心想事成、夢想成真,裘善高興得跳起來,抱住亦畫轉圈圈

“謝謝你!謝謝我的娘子,謝謝……”他高興到語無倫次,腦袋澆了漿糊

他這樣快樂啊……怎會一個算不上救命之恩的恩惠,就讓他投注那樣深刻的感情?

“亦畫,你想要什麽,‘郭煜’富得流油,你告訴我,我通通給你買”

男人對女人好,就是用拼命為女人花錢來做表現?所以他當了匕首,給她買一馬車東西?

望向窗外,那裏有滿院子菊花,亦畫失笑“你這是慷他人之慨”

“他欠我的,若不是郭煜胡鬧,按照計劃差事辦完就該撤退,我哪會變成這副模樣,娘子不知道,刀子從肩膀削下去那刻有多痛,要不是痛到意識模糊,我又怎會把舌頭給咬斷”

光是聽着亦畫都覺得心痛難當,他是怎麽忍受下來的?

輕輕撫上他的臉頰,認真看着他的臉龐,幸好還有熟悉的憨厚眼神和無辜表情,否則她要到哪裏找到裘善的痕跡?

兩筆濃墨劍眉、一雙勾人魂魄的桃花眼、精致完美的五官……當他的妻子壓力肯定不小,如果可以選擇,她更想成為夫君黝黑粗糙、長相平庸的裘少夫人,至少能少費點神,不用擔心相公遭人觊觎

捧起他的臉,她問;“還痛嗎?”

“不痛了,現在忍受那份疼痛的是郭煜”真是天理昭彰,報應不爽

“相公,我是認真的,若哪天你變回裘善,我還是要當回裘少夫人,和離書,我不認”

這話不甜、不精彩,卻狠狠地把他的心髒給裹上大棉襖,即使外頭冰天雪地也澆滅不了裏頭的熊熊烈火“好”

到時的事到時再說,現在他只要專心享受她的疼愛

“所以我們就維持這樣子好嗎?不成親,但是在一起,你還是寶寶的親爹,還是我的相公,但哪天‘郭煜’不得不成親,那你便和郭少夫人好好過日子,我可以一個人,沒問題的”

“不要,我不想委屈你”郭少夫人,她非當不可

“若我與郭煜成親,哪天你回去了我怎麽辦?留着我在二世祖身邊任他欺淩?你舍得”

他舍不得,可是……擁她入懷,他無話可以反駁

夫妻本是一生一世的事情,怎麽到他這裏就這麽困難?老天爺能不能對他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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