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夜抄書
“那這些奏折,陛下要批到何時?”眼下天色已暗,已經快戌時了。
蕭棟卻搖頭:“這不好說。事分輕重緩急,不同的事處置也不同。孟妃不必等我,今日你受了驚,早些歇息。我就在這裏,你不必害怕。”
“……”
孟蔓兒眨眨眼,又說:“可是陛下離蔓兒那麽遠,我看不到陛下,我不敢睡。”
“你別放紗簾,就能看到我了。”蕭棟應付如流。
随後,蕭棟在案前坐下,打開奏折,他面色沉肅,低頭看奏折,如老僧入定一般。
“……”
孟蔓兒有些不自信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心想難道是妝容不對,蕭棟不喜歡她這種清湯寡水的妝容?
還是衣裳沒穿對?
孟蔓兒低頭,一襲雪白衣裳,像是仙女一樣,居然有人不喜歡?
孟蔓兒不明白。
許久,蕭棟擡頭,看到孟蔓兒站在一邊發呆,她神色迷茫,也不知在想什麽。
蕭棟心中生出幾分心虛。
“孟妃,你去歇息吧。”
孟蔓兒才不要。
她搖頭:“蔓兒不累,蔓兒陪着陛下。”她說着走過去,坐在書案一側。
書案很長,兩個人一點兒不擠,可孟蔓兒卻貼着蕭棟身邊坐。
她剛沐浴過,身上似乎冒着濕漉漉的,帶着幽香的水汽,一個勁兒往蕭棟鼻子裏鑽。
蕭棟原本就不太平靜的心湖,像是被扔進可以一塊大石頭。
不過他面不改色,仿佛身邊坐了一塊木頭。
“孟妃,你不困?”
“不困,蔓兒陪在陛下身邊,精神着呢。”孟蔓兒答道,她望着蕭棟,含情脈脈。
蕭棟依舊木着臉:“既然如此,你就抄女戒吧,雖說你不必急着把抄好,可今日無事,正好抄一些。”
“?”
花前月下,孤男寡女,千金春宵,蕭棟讓她抄女戒?!
“……是,陛下。”
抄就抄呗。
現在剛過戌時,她還有一整夜的時間,不急不急。
于是孟蔓兒找出太後給她的女戒,坐在蕭棟身邊抄。
見孟蔓兒坐在他身邊規規矩矩抄書,沒有再鬧騰,蕭棟暗暗籲了口氣。
只盼着今夜能平安度過。
可孟蔓兒才不會那麽好心呢。
約莫過了兩刻,孟蔓兒放下筆,開始撸起自己衣袖。
她身邊就一件薄薄的外衫,孟蔓兒撸起衣袖,兩只手臂都漏了出來。
雪臂如玉,幽香隐隐。
非禮勿視,蕭棟想要收回目光,可脖子卻似乎不停指揮。
孟蔓兒還不罷休,伸手去敞開衣襟,她裏頭就穿了一件雪色小衣,如此一來,她胸口和肩頭都漏了出來。
蕭棟心有點慌亂,急忙阻止:“孟妃,你做什麽?”
孟蔓兒側頭看着蕭棟,神色委屈:“陛下,蔓兒怕熱,您不熱嗎?”
熱,他當然熱,熱得腦袋都冒汗了。
蕭棟剛想應對,孟蔓兒低呼:“陛下,您都出汗了,蔓兒給您擦擦。”
“……不”蕭棟還沒來得及拒絕,孟蔓兒已經掏出手帕,往他額頭擦。
手帕上帶着她的香氣,孟蔓兒越擦,蕭棟越熱。
要看孟蔓兒就要貼到他身上,蕭棟忽然起身,對外頭道:“金福,再添兩個冰盆來。”
外頭金福詫異。
如今雖是盛夏,可現在是晚上,且方才他瞧見浮香殿內已經有個兩個冰盆,陛下怎麽還覺得熱?
金福辦事極快,不多時就命人送了兩個冰盆進去。
如此一來,殿內不但不熱,還有點涼飕飕的。
孟蔓兒衣衫單薄,頭發還沒幹,被冷氣一熏,頓時覺得渾身涼飕飕的。
她一下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蕭棟好心提醒:“孟妃可是覺得冷?”
“……”孟蔓兒剛想否認,一張嘴又打了個噴嚏。
蕭棟忍着笑:“看來是真冷……孟妃去加件衣裳吧。”
孟蔓兒自然不願。她身上這件衣服,可是專門為蕭棟準備的!
只是,她心雖如此,卻身不由己,又打了個噴嚏。
沒辦法,孟蔓兒只得去加了一件衣裳。
她雖然想誘惑蕭棟,可保重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孟蔓兒穿好衣裳,繼續抄書。
今夜時辰尚早,她未必沒有機會。
只要蕭棟在她床榻上睡下,她便有辦法制服他。
……
翌日。
天剛蒙蒙亮,蕭棟就起身了,今日有朝會,他要去上朝。
一整夜白玲都沒睡,她在外面,只覺殿內安安靜靜,察覺不出什麽光景。
也不知小姐昨夜是否得手。
等蕭棟離開,白玲迫不及待跑入殿內。
只見床榻內,孟蔓兒正卷着薄被睡得正香。
白玲急忙叫醒她:“小姐,小姐!”
孟蔓兒不為所動,她實在太困了。
白玲又喊了好幾聲,孟蔓兒才不情不願地睜開眼:“別叫了別叫了,人家還沒睡好嘛。”
聲音慵懶,睡意朦胧。
“小姐,您別急着睡啊!陛下方才已經走了,昨夜成沒成啊!”
聽到陛下兩個字,孟蔓兒意識回籠:“陛下走了?”
“是啊,剛走!天才亮怎麽就走了?辛苦了一晚上……”
白玲目光落在孟蔓兒身上。
孟蔓兒掀開薄被。發現她不僅衣衫齊整,腳上的襪子都在。
她的腰帶被蕭棟打了死結,很難解開。如今她衣衫腰帶完好,可見昨晚無事發生。
“小姐,昨夜……怎麽回事?”好不容易陛下留宿,卻無事發生?!
“……昨夜陛下要批閱奏折,我就陪他抄書……”
白玲心裏百味陳雜。孤男寡女半夜三更,一個正當妙齡,一個血氣方剛。卻一個批奏折一個抄書,說出去都沒人信。
“然後呢?”白玲繼續問。
“然後?”孟蔓兒眨眨眼:“然後你剛才叫醒了我。”
“……”
兩人四目相對,皆是無語。
“所以昨晚你們什麽也沒做?”白玲問。
“……也不是吧,至少陛下把我抱到了床上。”孟蔓兒嘴硬。不肯承認自己輸得那麽慘:“大概是見我睡着了,陛下不忍心喊我。”
“……也是。”
……
昨日太後被蛇吓到暈倒,皇後當日就去探望。
按理來說,孟蔓兒身為後妃,理當也去探望太後。可昨日孟蔓兒假裝噩夢受驚,不曾去探望。
今日再不去,只怕太後又要她抄書了。
她三遍女戒還沒抄完呢。
“還是去吧,咱們恐怕還要在皇宮待上一陣子。不能讓人抓住尾巴。”孟蔓兒想了想說。
白玲擔憂:“太後和您不睦,去了沒準又要為難您。”
“去了再說。我現在好歹是寵妃,她不敢為難我。”
白玲沒吭聲。
寵妃?
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