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
顧宜菲笑了一會,才娓娓說道:“我的傻蓁蓁,只有孩子才會做着這麽天真的夢呢!我曾在閨中也同你一樣,希望與丈夫一生一世一雙人,白首不相離,但是越往後越現實了,能做到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太少了,更何況我的丈夫是太子,将來還會是一國之主,他的後宮注定不可能只有我一個,說真的心酸不開心肯定是有的,但是我已經想開了,我擁有過他年少時期最純真的感情,憑着這份不同,我今後的路也不會難走,而且我有了恩恩,足夠了。”
“蓁蓁,你知道嗎?我在生蓁蓁前做了一個夢,是一個令人恐懼的噩夢,夢中我的恩恩無法降生,夢中的你不在了,母親瘋了,父親另尋所愛,我也……,所以現在的一切同夢中相比,實在是太幸福了,所以我不能奢求過多,只要父親母親還有你們都好,就足夠了,太子的獨寵對我來說只是錦上添花,但是恩恩和你們都安好,才是我最大的幸福……”
顧宜菲是真的想開了,釋然了,她的丈夫是未來的皇帝,人生的路那麽漫長,注定不可能一生只獨寵她一人,她心中已經想好了各種預想,他來,她小意溫柔的伺候着,他走,她欣然相送,覺不同那些為愛失去了自我的人一般。
顧宜蓁眼睛酸酸脹脹的,她很想說姐姐夢中的那一切在全是都發生過的,前世的那一切真的是一場噩夢。
姐姐能如此想得開,顧宜蓁也欣慰樂然,總比日後太子當上皇帝後有了三宮六院讓姐姐接受不了而失望至極要強吧!
淮秀郡主摟着兩個女兒,嘆氣道:“丈夫是你們自己選的,未來的路也是你們自己走,但是受了委屈一定要記得回來跟爹娘說,爹娘總會想辦法給你們做主。”
顧宜菲和顧宜蓁齊齊應着,心中又滿足又感動。
這一夜,淮秀郡主和顧宜菲又給顧宜蓁悄悄講了些夫妻之事,只把顧宜蓁說得臉紅耳赤才放過她,三人一起,安然入眠。
顧宜蓁在公主府過得舒心惬意,陸崇州這邊的日子就不怎麽好過了。剛剛上升為武威侯夫人的前世子夫人李氏各種刁難不配合,再加上陸崇淵在背後的破壞,陸崇州想要什麽就沒什麽,他有苦難言,別的方面将就一下也就罷了,但是他的大婚,兩輩子第一次大婚,決不能将就。
本不想讓祖父為他操心,但是還是被厘清捅到祖父那裏了,後來是祖父出面壓制了一下,才讓李氏和陸崇淵收斂不少。
整個大婚過程,都是他親力親為,還得提防陸崇淵背後破壞,每天忙得不亦樂乎,忙完之餘就是特別想念顧宜蓁,這一個月的時間他連顧宜蓁一面都沒見到,他知道她住進了公主府,福安長公主和淮秀郡主是不可能給他們見面的機會的。
婚期越近他就越緊張,害怕途中出變故,害怕顧宜蓁突然不願意了,又害怕一些別的……
兩人大婚的日子如期而至,顧宜蓁天還沒亮就被淮秀郡主叫起來梳妝打扮,淮秀郡主幫顧宜蓁穿上精致華貴的大紅嫁衣,眼睛就開始紅了,同上次一樣,她親自給顧宜蓁梳發上妝,喜娘在一旁說着吉利的話。
顧宜蓁看着鏡中的自己和母親,有片刻的恍惚,上輩子乃至上次大婚的細節有許多她已經不記得了,唯獨母親帶淚替她梳發的樣子永遠深刻在她腦中,她忍不住轉身抱住了淮秀郡主。
“娘親,我愛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你這孩子……”淮秀郡主臉上染上羞澀,反手抱住了顧宜蓁,眼中淚珠滾滾。
一直到喜娘在旁邊催促,淮秀郡主才又重新給顧宜蓁梳妝起來。
外面鑼鼓聲陣陣,吉時到,新浪陸崇州準時出現在了成安伯府門口,一路上都有顧宜陽帶着成安伯府的小輩設置的重重關卡,陸崇州一一破解,小輩們玩得正興起,顧宜陽見時辰差不多了,連忙制止了小輩,放陸崇州進了屋。
屋裏,陸崇州同顧宜蓁一起拜別了老太爺和老夫人,又拜別了成安伯夫婦,最後在淮秀郡主的不舍中,顧宜陽背起顧宜蓁,将她送上花轎。
陸崇州騎上大紅馬,一身喜慶的新郎服,常年不茍言笑的臉上染上了幾分喜色,看上去高大又俊朗,讓兩旁圍觀的姑娘紛紛看紅了眼。
這次圍觀兩人大婚的百姓比上次更多,只因身處八卦中心的新娘身上的談資實在太多了,百姓們津津樂道着上次半路悔了與武威侯府婚事的新娘兜兜轉轉還是再次成了武威侯府的人,這次有了聖上的親筆賜婚,新娘應該不敢再悔婚了吧?
陸崇州不理會旁邊的圍觀者的竊竊私語,他擡頭挺胸,目不斜視,偶爾回頭望向花轎中的新娘才會流露出一絲溫柔。
一路吹吹打打,花轎總算順利到達了武威侯府。
花轎一停,陸崇州立刻上前牽着顧宜蓁下轎,帶着她跨過火盆,順利進了侯府大堂。
沒想到夏侯皇帝正坐在大堂的主位上,皇上來給他證婚,陸崇州欣喜萬分,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有陛下坐鎮,應該不會有人再敢搗亂。
後面的大婚流程一切正常,拜完天地到送入洞房,一切進行得都很完美,陸崇州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來。
半路乃至婚禮都沒出任何意外,讓不少抱着看戲心态的圍觀者露出失望之色。
牽着新娘子入洞房的這一路,陸崇州手心都汗濕了,他緊張他高興,這一刻之後,顧宜蓁終于成了他的妻,在無人能将他們分開。
陸崇州的婚房布置得溫馨浪漫,顧宜蓁被牽着坐到了床上,她緊張的交握着雙手,喜婆在旁灑帳說吉祥話,旁邊還有人叫嚣着讓新郎揭蓋頭。
喜婆灑完帳,新郎拿起稱杆挑起了新娘的蓋頭,露出喜娘嬌俏絕美的臉龐,陸崇州呼吸一窒,心髒不可控的怦怦亂跳起來,旁邊的小輩一片歡呼。
陸崇州還沒來得及做什麽就被人催着出去,他啞了啞聲,“等我,我去去就來,要是餓了就吃點東西。”
顧宜蓁羞澀的點點頭,被這麽多圍觀她還是有些壓力的。
陸崇州剛出門手中就被人塞了一張紙條,他看見紙條上的內容臉上浮現冷酷之色,幸好他提前做足了準備,否則今日的大婚就不會這麽順利美好了。
其實大婚這一路上并不是沒有搗亂者,但都被他提前安排好的人給攔住了,盡管那些人組織不了他與顧宜蓁的大婚,但是半道跑出來搞破壞的也是夠惡心人的,幸好他早就請淩霄宮的人出來暗中協助了。
比如被淩霄宮抓到的人就有一對他曾經在執行任務中無意救下的母女,本是好心救了人,結果那家的女兒卻像狗皮膏藥一樣纏上了他,一說他冒犯了她的清白,要讓他負責。他不知那對母女是怎麽知道他的身份的,又是如何找上門來的,但是如果半路上被她們攔轎鬧騰,那才真叫惡心人。
不急,這些宵小之輩留着事後慢慢處理,他的大婚不能出一絲混亂。
新房內恢複了安靜,顧宜蓁扭了扭脖子伸了伸懶腰,舒展了下僵硬的身體,整個人慵懶的斜躺在床上。
還沒躺上一會,有腳步聲傳來,顧宜蓁立刻爬起來正襟危坐,來人是一個嬌俏的粉衣丫頭,說是得了二公子的吩咐來給少夫人送吃食,守在門口妙雲妙晴不疑有他,直接讓她進了門。
那粉衣丫頭将吃食放在桌上後突然直接朝着顧宜蓁跪下,聲淚俱下的訴說着她的遭遇求顧宜蓁不要趕她走。顧宜蓁的全部心思都放在桌上美味誘人的吃食上面,根本沒注意到粉衣丫頭的相貌,但是被粉衣丫頭這麽一鬧,她想不注意都難,當聽到她的訴說的遭遇再看清她的相貌後,顧宜蓁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不就是前世那個下毒害死她的丫鬟蘭霜嗎?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真是老天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