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想
沈訴訴在植物協會組織活動的前三日, 收到了宋擇璟發來的邀請。
她請她去春淮樓一聚,沈訴訴本想拒絕,但她這幾天實在太無聊了, 便喚上小滿出門了。
顧長傾最近很忙, 沈訴訴不知道他在忙什麽,不過他有自己的事要做, 沈訴訴也不多問。
他愛做什麽就做什麽, 與她又有什麽關系,沈訴訴如此想。
來到春淮樓二樓的包間,宋擇璟已經等候在此。
沈訴訴推開門,一屁股坐了下來, 問宋擇璟道:“你找我做什麽?”
“自沈小姐成親之後, 你都沒空與我見面了,你夫君為你作的那首卻扇詩, 可是傳遍了整個江南, 我也聽了, 确實頗有文采,比那梁公子好多了。”宋擇璟給她倒了一杯青梅酒。
“我不喝酒。”沈訴訴将酒杯推了回去,拒絕。
宋擇璟又給她端了一杯茶。
沈訴訴接了過來, 嘗了一口, 又對宋擇璟翻了個小小的白眼:“所以呢, 你找我來,就是為了讨論我夫君?”
“寒山縣的魔刀一案, 是你夫君找到的兇手?”宋擇璟盯着沈訴訴的眼睛問。
“是又如何?”沈訴訴捧着茶,眼珠轉了轉。
“青霞門在江南這邊的負責人想要見他。”宋擇璟開門見山道。
“我夫君是你們想見就要見的?”沈訴訴拒絕。
“我只聽說別人家害羞的小娘子不敢出門見人, 怎麽, 你也要把你夫君藏着嗎?”宋擇璟挑了挑眉問。
“青霞門在江南的地位你也知道。”宋擇璟道。
沈訴訴裝傻:“我不知道。”
“當朝丞相也是青霞門的人。”宋擇璟眨了眨眼說道。
沈訴訴在夢裏見過大風大浪, 自然不把青霞門當回事,她的眼睫懶懶掀起,平靜道:“我不待見你,所以此事你可以不要再說了。”
“沈小姐這是不待見我,還是單純只是想讓我不開心呢?”宋擇璟笑。
“當然是為了讓你不開心。”沈訴訴咬牙切齒道。
宋擇璟裝溫柔裝不下去了:“不就是當初搶了你一匹布,你真小氣。”
“我就小氣,還記仇,你們若有想法,自己去找他。”沈訴訴道。
“尋過了。”宋擇璟幽怨說道。
“他說什麽?”沈訴訴有些驚訝。
“他說你不待見青霞門,所以婉拒了殷公子的約見請求。”宋擇璟道。
“那不見就不見呗,你們還能少塊肉不成?”沈訴訴單手托腮,夾了口菜吃,內心無比爽快。
她覺得顧長傾這件事做得好。
“南公子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宋擇璟從容說道,“青霞門自然要努力争取一下。”
之前宋擇璟極力邀請沈訴訴加入青霞門,也是這個原因,沈訴訴雖說脾氣不好,腦子有些不太靈光,但她在植物協會裏的表現不錯,很多學者都對她贊賞有加。
“争取就争取,找我做什麽。”沈訴訴繼續開心吃飯。
“有我青霞門的舉薦,南公子若是要入仕,也能簡單許多。”
“他又不需要當官。”
“那我就天天笑你夫君沒錢又沒勢。”宋擇璟破罐子破摔道。
“他有沒有無所謂,我有就行了。”沈訴訴攤開雙手說道,“他若有意,自然會答應你們,你們與我說,我再讓他去,他又不敢不聽我的話,豈不成了我在逼他?”
宋擇璟狐疑地看着沈訴訴:“沒看出來你如此善解人意。”
“宋小姐眼睛不太好,還是要多了解我一點。”沈訴訴撇了撇嘴說道。
“等三日之後,我自然有時間慢慢了解你。”宋擇璟想起植物協會那邊的活動。
“哼——”沈訴訴拉長了音輕嗤一聲。
她繼續品嘗不花錢的春淮樓菜肴,對宋擇璟道:“你可沒機會了解我,我夫君與我一起去。”
“植物協會那些人做的事那麽枯燥,他這也願意陪着你?”宋擇璟驚訝。
“是啊,怎麽了?”沈訴訴若無其事應道。
“我算是知道你不入宮的原因了,你若是對當今聖上這樣,沒一個月就要被打入冷宮。”宋擇璟道。
沈訴訴聞言一愣,不得不說,宋擇璟這話說得沒錯,在她的夢裏,她确實入宮一個月之後就因為把皇帝惹惱了,被打入冷宮。
宋擇璟就……還挺了解她的。
沈訴訴斂眸不語,悶聲吃飯。
宋擇璟湊到沈訴訴耳邊,輕聲問道:“你們成親,是假的吧?”
沈訴訴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驚得筷子都要掉下來:“你……我才沒有,我是真的喜歡他。”
“我可不信。”宋擇璟雙手環抱在胸前說道,“你就是沒有那種,喜歡他的感覺。”
“你自己都沒成親,你怎麽知道?”沈訴訴挑眉問道,“我說有就有。”
“誰說我沒有——”宋擇璟說話忽然頓了下來,“沒吃過豬肉我還沒見過豬跑嗎?”
“誰說你沒有什麽?宋小姐,你是不是與誰有了私情?!”沈訴訴感覺自己發現了宋擇璟的秘密。
“我才沒有,誰像你,我才不會将心思放在情愛之上。”宋擇璟扭過頭說道。
“我不信。”沈訴訴聽到宋擇璟的心跳聲快了一些,她緊張了。
宋擇璟趕她走:“你……回沈府去吧,我不請你吃飯了。”
“不吃就不吃呗。”沈訴訴發現了她的小秘密,提起裙子站了起來,準備回去。
剛打開包間的門,她就撞上了一個陌生的男子,這男子生得倒是俊俏,約莫是梁昭那個級別的。
“是——沈小姐?”這男子一見沈訴訴,便認出她來。
“是我,你怎麽知道?”沈訴訴擡眸應道。
也不算這男子見多識廣,主要是沈訴訴是實打實的江南第一美人,只要一見她的臉,基本上就能認出她的身份。
“我是青霞門在江南的負責人,姓殷,單名一個若。”殷若對沈訴訴微笑說道。
“就是你和張先生當了好多年的筆友?”沈訴訴驚訝。
“我早些年見過張先生所著的醫典,十分欣賞他,因此問到了他的住處,給他寫了信,至此便有了交流。”殷若對沈訴訴解釋道。
沈訴訴眯起眼,心道原來這人就是罪魁禍首。
“沈小姐,方才擇璟與你說的事,你考慮得如何?”殷若溫聲問道。
“沒可能。”沈訴訴喚上小滿,徑直走出春淮樓。
剛走沒幾步,她的步子頓住,忽然感覺發現了什麽。
“這個殷若,不會就是宋擇璟喜歡的人吧?”沈訴訴自言自語道,“可惡,她竟敢有私情,看我不揭發她。”
沈訴訴正如此想着,便見前方街道上,顧長傾縱馬而來。
她今日是乘馬車出門的,想來顧長傾這是剛好遇見她了。
“訴訴今日怎麽在這裏?”顧長傾朝沈訴訴伸出手,順帶将她拉到馬上。
沈訴訴緊緊牽住駿馬的缰繩,對顧長傾道:“還不是你惹的人——”
“我?”顧長傾疑惑。
沈訴訴對小滿招招手,讓她與重九先坐馬車回去,她和顧長傾一道。
白馬在街上慢悠悠地前進,沈訴訴小聲對顧長傾說:“就是青霞門,他們是不是來找過你?”
“嗯,是宋姑娘找我見面,我拒絕了,我想你與她有些罅隙,不便往來。”顧長傾應道。
“你可算做了件好事,今日我瞧見宋擇璟都要被我氣死了,不過……你若有需要,與青霞門那邊的人交流一下也是可以的。”沈訴訴想了想說道。
“到時再說吧。”顧長傾也想起梅郝鑫的囑托,他若要行事,最好還是去見見青霞門的人。
“我本想自己去的,現在你正好來了,就與我一起去,也方便些。”沈訴訴想起自己馬上就要做的壞事,拽了拽顧長傾的袖子說道。
“嗯?訴訴要做什麽?”顧長傾疑惑。
“我猜宋擇璟與一人有私情,她不承認,我偷偷去她家看看。”以前沈訴訴沒少幹這種壞事。
在平江書院的時候,她還把夫子藏着的春宮圖給找了出來,她自己沒好意思看,但夫子算是顏面掃地了。
——最令人意外的是,這春宮圖還是從平江書院裏的學生那裏沒收來的。
沈訴訴覺得自己實在是惡事做盡,如今也不過回歸本性罷了。
“你帶我去。”沈訴訴指了指宋家的方向。
顧長傾輕咳一聲道:“若是宋姑娘與誰有情,那也并無大礙。”
“顧南舟,你不知道呀,她一直标榜自己不成親呢,現在喜歡別人豈不是打了自己的臉,你快陪我去,我要她難堪。”沈訴訴摩拳擦掌。
“好。”這等荒謬之事,顧長傾竟也應下,他一提駿馬缰繩,領着沈訴訴往城南的宋家而去。
此時已近黃昏,道路兩旁種着紛紛柳樹,暮色起時的炊煙袅袅而起,穿城而過的清溪潺潺,這長洲縣內,倒是一派好景象。
顧長傾駕着的那匹威武駿馬,勉強擠進了一處不起眼的小巷。
沈訴訴低着腰,與顧長傾一起鑽進巷子裏,兩旁牆面上的青苔斑駁,粉牆之上,黛瓦層疊,檐下挂着一盞銅鈴,迎風而動。
“再往前走,就是宋家的後門啦。”沈訴訴小聲對顧長傾說道。
“這你怎麽知道?”顧長傾小心翼翼扶着她,怕她摔了,他疑惑問道。
“之前她把梁昭拒絕我的事說出去了,我氣不過,想着來她家後門丢香蕉皮來着……”沈訴訴說起當年之事。
顧長傾被她逗笑了:“那訴訴成功了嗎?”
“沒呢,我喊上小滿和重九,才吃了幾根香蕉,剛丢上去就被她家下人掃幹淨了,我本還想再吃,但小滿說我會鬧肚子,就不許我吃了,還告訴了阿爹,阿爹就把我帶回去了。”沈訴訴很是失望。
“訴訴今日想要做什麽壞事?”顧長傾問。
沈訴訴來到一處院牆前,壓低了聲說道:“我之前讓重九來宋家勘察過,這面牆後邊就是宋家最好的客院,那什麽殷若——青霞門的人若是過來,定會住在此處,我看他與宋擇璟的關系不一般,你抱着我,讓我高些,我瞧瞧去。”
其實江南一帶的院牆都不算太高,以顧長傾的身高,只需要輕輕一跳就能瞧見院內光景。
但見沈訴訴如此興致勃勃,他也不好拂了她的意。
于是顧長傾彎腰,将沈訴訴的腰給抱住了,只一用力,便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這麽一舉,沈訴訴的視野高了許多,她小半個上身都露在了院牆之上,好在這個方位并不引人注目,所以沒人發現她。
“哎呀,我好像記錯地圖了。”沈訴訴看到有宋家的下人在此忙碌,撓了撓頭說道,“這裏好像是廚房。”
“往左邊走走。”沈訴訴低下頭對顧長傾說道。
顧長傾将她抱了下來,圖方便,也沒将她放在地上,就這麽半抱着她往左邊走。
沈訴訴興奮得臉頰通紅:“我看到他們拿好酒好菜往左邊走了,殷若果然住在這裏。”
“訴訴,上去。”顧長傾到了地點,又将沈訴訴給抱了起來。
沈訴訴一頭栽進了宋家種着的杏花堆裏,宋家客院裏種着曼妙的淡粉杏花,正好将她的身子擋住了,若不仔細看,看不到這裏有人。
沈訴訴擡手,努力扒着牆面往院子裏看。
她猜得沒錯,院子的另一側有一小亭,亭子裏有一對年輕男女正在對酌,正是宋擇璟與殷若。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他們在一起喝酒,當真是傷風敗俗。”沈訴訴的腳蹬了一下,回頭對顧長傾說道。
顧長傾一手扶着腰,一手按着她的腿,擡起頭去,對她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
——一起喝酒,就算傷風敗俗嗎,他想。
“哇哇哇,他們湊到一起了。”沈訴訴的腦袋在杏花樹裏動了動,又低頭對顧長傾彙報。
顧長傾對着她輕笑:“訴訴現在滿意了?”
“他們肯定還要做別的,你讓我看,我愛看!”沈訴訴道。
“是。”顧長傾頗有些無奈,只緊緊抱着她。
沈訴訴身子軟,還涼,抱着她就仿佛抱着一大塊涼糕,這感覺倒是神奇。
沈訴訴把腦袋搭在牆頭,透過朦胧紛亂的杏花,繼續尋找宋擇璟戀愛腦的證據。
院中小亭裏,假山流水掩映,濛濛水汽升起,殷若朝宋擇璟傾身而去。
沈訴訴猜得沒錯,兩人确實是郎有情妾有意……
總之,在沈訴訴沒有準備的情況下,他親了一下宋擇璟。
沈訴訴看着這畫面,瞪大雙眼,如遭雷擊。
這……這也可以嗎,這也是她能看的嗎?他們怎麽可以做這種事,她跟顧長傾都還沒做過呢!
沈訴訴的身子僵硬如雕像,她看了幾眼,就不好意思繼續看下去了。
于是她回過頭,紅着臉對顧長傾說道:“我我我……”
“嗯?”顧長傾見她滿面通紅,有些驚訝。
“我不看了!他們真是……真是不要臉!”沈訴訴在顧長傾懷裏扭了扭,想要下來。
她這才察覺顧長傾如此抱着她,這姿勢可要比院裏那兩人更暧昧了。
顧長傾他怎麽敢!沈訴訴仿佛被點通了什麽地方,忽然羞窘起來。
“你放我下來——”沈訴訴一急,往後仰倒而去。
顧長傾慌忙将她接着,沈訴訴人是打橫落盡了他的懷裏,落在耳後的發絲掠過顧長傾的鼻尖。
但是,她在落下來之前,手裏還扒着別人家的瓦片,宋家院牆上的瓦直接被沈訴訴給揭了下來。
沈訴訴聽到有人走近的聲音,宋擇璟很快與殷若分開,她有些心虛,徑直往院牆這邊來,還問殷若道:“是什麽聲音?”
這一瞬間,她吓得渾身冰涼,顧長傾連忙将她抱緊了。
他打橫抱着她,使出生平所學的最強武學,以極快的速度閃了出去。
巷子裏的一角躺着還在睡覺的黑色野貓,因為吃了宋家很多吃食,這黑貓胖乎乎的。
顧長傾将吓得愣住的沈訴訴在懷裏換了個姿勢抱,他單手抱着她,空出的一手将那黑貓的後脖頸給提了起來。
黑貓“咪嗚——”地驚叫一聲,貓還沒反應過來,它就已經被顧長傾提溜到了沈訴訴揭下瓦片的下方。
放完黑貓,顧長傾抱着沈訴訴來到巷子外,脊背抵着牆面,把沈訴訴的腦袋從他懷裏捧了起來。
他生平一向淡定,但此時也有些心跳過速。
——他第一次做這麽丢臉的事。
“訴訴,沒事了。”他認真對沈訴訴說道。
沈訴訴靠在他懷裏,仰起頭,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她還有些驚魂未定。
不遠處的巷子裏,宋擇璟拿牆上的碎瓦朝無辜黑貓丢去。
“你這野貓,吃了我們家那麽多東西,還敢來揭我們家的瓦片,哎喲,吓死我了。”
黑貓在院外呆了許久,平白無故背了一口大鍋,它“喵喵喵”叫了好幾聲,最後又跑回自己原來的角落睡大覺。
沈訴訴驚得胸膛急劇起伏,她長舒一口氣道:“顧南舟,你怎麽讓小貓替我背鍋了?”
“嗯?不然訴訴自己站在那裏?”顧長傾有些無奈。
“不要——”沈訴訴慌了,兩手抓住顧長傾前胸的衣物。
她擡起了頭,面頰與他貼得極近,不知為何,沈訴訴方才看到的畫面又浮現在自己的眼前。
她第一次看這樣的……原來還能這樣……這這這就是那什麽男女之事嗎?
沈訴訴一慌,腦袋一低,額頭就抵在了顧長傾的腦門上。
顧長傾也慌了,他手忙腳亂想要把沈訴訴放下來,但她的身子還涼着,他沒舍得推開。
兩個人就這麽大眼瞪小眼,看了許久。
最後,沈訴訴死死盯着他,罵道:“登徒子。”
顧長傾很無辜:“大小姐,我可什麽都沒做。”
“你竟然帶我去看那樣的東西,他們……他們靠在一起的時候,你就該把我放下來了,嗚嗚嗚,我的眼睛髒了。”沈訴訴氣得快哭了。
顧長傾心道沈訴訴自己最開始不是偷看得很興奮嗎?
他無比好奇沈訴訴究竟看到了什麽。
于是他抱着沈訴訴回到馬上,領着她回家,問她道:“訴訴究竟看到了什麽?”
“就是——那樣……”沈訴訴捂着臉說道,“我不好說,你不要聽。”
以顧長傾對男女之事貧瘠的想象力來說,他也想不出什麽,他問:“抱在一起的話,也不算什麽吧?”
——畢竟他天天抱她,也沒見沈訴訴說什麽。
“不是不是——”沈訴訴描述道,“他們……親了一口。”
“親面頰還是額頭?”顧長傾在這方面也跟她一樣傻。
沈訴訴被他引導着說出了實話:“是嘴。”
顧長傾:“……”
他忽然抖了抖馬鞭,那駿馬很快朝前飛馳而去,現今暮色已沉,有些晚了。
在那昏暗的夜色燈影下,他的面頰也紅了起來。
顧長傾在想,這江南的年輕男女,莫非都如此大膽嗎。
這……這也太出人意料了。
沈訴訴聽到他的心跳得極快,她急了:“顧南舟,你不許想。”
“我不想。”顧長傾道。
他的心跳得更快了。
“嗚嗚嗚,你還在想,你不要臉——”他瞞不了沈訴訴,沈訴訴急得面頰通紅。
“我沒有。”顧長傾低頭看了一下她顫抖的唇。
哦,他确實在想。
沈訴訴高聲道:“你騙我——”
她在他懷裏亂動,驚得顧長傾趕緊将她的身子按着了:“訴訴,莫動。”
“你你你,你想幹什麽?你放我下來!”沈訴訴繼續掙紮。
顧長傾冷靜不了,還真把她放下去了。
沈訴訴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兩個面紅耳赤的人對視許久。
“顧南舟,你怎麽敢?!”沈訴訴反應過來,指着顧長傾怒道。
顧長傾下馬,與她并肩而立,道:“我與你一道走。”
“你偷偷想這等事,你真是……臭不要臉!”沈訴訴提着裙子往前走,邊走邊罵。
顧長傾本來都快平靜下來了,沈訴訴一提,他又開始浮想聯翩。
那些紛亂的、瑰色的思緒反複闖進他的腦海。
最後,他破罐子破摔:“大小姐,我就是在想。”
沈訴訴罵罵咧咧的嘴停了下來。
她愣住:“你你你!”
沈訴訴的目光在他的薄唇上掠過,她生氣,但又忍不住将視線集中在這裏。
怎麽可以親這裏,怎麽能親這裏!真是世風日下,傷風敗俗,不可理喻!
都怪顧長傾,生得那麽好看,誘惑她。
沈訴訴盯着顧長傾,沒說話。
顧長傾也與她對視着,他仿佛能想象到這樣的畫面——他低下身,吻上沈訴訴的唇。
對視良久,顧長傾伸出大掌,蓋在沈訴訴的面頰上,完全遮住她通紅的面頰,他的指尖有些顫抖。
“大小姐,莫看了。”他輕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