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夫君他竟然…… — 第 7 章


心上人

“沒好。”沈訴訴将自己的手從小滿掌心裏抽出來。

小滿偷眼看着沈訴訴,聰明如她,選擇噤聲。

同樣,她也沒有将沈嚴送來了顧長傾衣物一事告知。

顧長傾将桌上木匣拿過,他看到了裝在盒中的衣裳,雖殘破,但已洗淨。

他腰間本別着一條上好的蹀躞帶,但也在逃命時被劃破了,只餘下半截。

存放在這腰帶上的一柄精致短刀還未丢失,黑金暗沉的色澤,一看就知道這兵器出自大師之手。

當然,最顯眼的還是放在木匣中央的那個金匣子。

顧長傾拿起金匣,入手沉甸甸,內裏有物件碰撞的聲響,想來裝了不止一件東西。

沈嚴将顧長傾身上的那枚虎符與他自己的身份令牌都裝入金匣中。

只是,現在的顧長傾不知該如何打開它。

打開金匣的數字也很簡單,就是顧家滅門的那一日。

只要顧長傾恢複記憶,他自然能取出金匣裏的東西。

沈嚴此舉,就有些奇妙了。

誰也不知道他想做什麽。

沈訴訴自己也不知道。

她見顧長傾手中的金匣精巧可愛,還以為這是他自己的随身物品。

沈訴訴若有疑問,當場就要知道答案。

她擡高了下颌,問顧長傾道:“顧什麽,你這金匣裏裝了什麽?”

“不知。”顧長傾的眉頭微皺。

他沒想到,拿到自己的私人物品之後,還是沒能想起一絲一毫的記憶。

“這金匣需要特定數字才能打開,你的生辰……或是別的什麽重要日子還記得嗎?”

沈訴訴也對金匣裏的東西好奇,便給顧長傾出謀劃策。

顧長傾搖頭,他将金匣裝入木盒之中,合上了蓋子。

“大小姐,等我想起來吧。”他從容說道。

顧長傾說話時,語速得宜,嗓音亦是低沉好聽,眸間目光雖淩厲冰冷,卻并無戾氣。

若不是族中出了意外,他歸京之後,定是各家貴女芳心暗許的翩翩少年郎。

沈訴訴就算脾氣再差,撞上這樣的人,也沒了脾氣。

她抱着懷裏的暖爐,起身對小滿交代道。

“明日讓府裏管事的給他多準備幾套衣服,好看點的,莫要丢了我的面子。”

“過幾日我要出門,你随我去,保護我。”沈訴訴對顧長傾道。

“好。”顧長傾盯着她的眼睛,點了點頭。

他就這麽被沈訴訴留了下來,沒拿任何報酬就當了她的貼身侍衛。

畢竟,這确實是救命之恩。

他們在屋中說話的時候,外面又下了小雨,小滿取來了紙傘。

沈訴訴兩手提着自己的裙子,月白的繡鞋點在雨後濕潤的青石板上,她的步履輕盈。

看到顧什麽醒來後真失憶了,她有些幸災樂禍,心情好了一點。

走出偏院之後,沈訴訴只顧着低頭看地上綻開的一朵朵雨花,沒注意前邊的人。

小滿給她撐着傘,見到花木掩映的青石小路的盡頭站着一人。

此人身着一襲紅色官袍,想來品級不低,身材高大,氣宇軒昂,狹長的雙目深邃,情緒難測。

他單手撐着傘,只靜靜看着沈訴訴。

小滿拽了一下沈訴訴的衣袖:“小姐,前面有個當官的在等你。”

沈訴訴其實早就聽到了,但她想假裝不知道。

她提着襦裙擡眸,與小路盡頭的那人對視一眼,眸中露出驚訝情緒,

她在夢中見過此人模樣,此人名為薛宸,是宦官,是伺候新帝的內侍監大人,官職極高。

他來時,應當沒有告知沈嚴身份,不然沈嚴定然會大張旗鼓接待,不敢怠慢。

沈訴訴在夢中知道此人是個純純的假太監,但夢終歸只是夢,到底是不是,她也不好探究。

是的,沈訴訴做了那樣重要的夢,關注的重點都是這樣無聊的事。

沈訴訴提着裙子,鞋面沾了些雨,她很小就來江南了,後來也沒遇到什麽必須要她行禮的人。

但以薛宸的身份,她應當對他屈膝行禮才是。

沈訴訴不想,就直愣愣地站着。

她挑眉,就當不知薛宸身份,挺直了脊背,脆聲問道:“大人,你就是京城裏派來的禮官?”

“正是。”薛宸躬身,竟朝沈訴訴行了個禮。

“沈小姐江南第一美人的名聲傳到了京裏,今日得見,果然不負這名聲。”

沈訴訴記得,在夢裏的自己在新帝第一次派來禮官的時候,就屁颠屁颠地去了皇宮。

她愛享樂,那時候覺得可以去宮裏享受榮華富貴。

但她沒想到,新帝一次召選不成,竟然三番五次派禮官前來。

沈訴訴對新帝派來的人沒什麽好臉色。

她想,他牛什麽牛,再過幾年,就有人把你從皇帝位置上踹下來了。

她瞥了一眼薛宸道:“所以呢?”

“沈小姐,您當真不知聖上的意思?”薛宸直起身子,眯起眼問道。

“我才多大啊,年輕男子都沒見過幾個,我怎麽知道聖上的意思?”沈訴訴這話倒是肺腑之言。

她長得也不醜,都怪那皇帝,現在江南的年輕男子都不敢看她了。

“沈小姐此言當真可愛。”薛宸笑,“聖上傾慕你,因此派我前來,帶你入宮中。”

“只是前幾次來,你都去禮佛了,未能與沈小姐相見,當真可惜。”薛宸輕嘆一口氣道。

“哦,我最近正在彌提寺咨詢出家為尼的相關事宜。”沈訴訴一路往前走去。

她直接與薛宸擦肩而過,一點兒禮數也不講。

“沈小姐這是什麽意思?連聖上的意思你也要違背嗎?”薛宸叫住了沈訴訴。

“就算是聖上,也沒有強搶民女的道理吧?”沈訴訴回身,叉腰說道。

她為了不進宮,幹脆開始信口胡謅:“我心有所屬,聖上莫非要棒打鴛鴦?”

“既然心有所屬,為何不成婚?”薛宸笑。

“既想要出家為尼,為何次次去彌提寺又迫不及待回來?”

“當然是因為彌提寺的素菜實在是——”太難吃了!沈訴訴心直口快,險些把心裏話說出來。

她察覺不對,馬上閉嘴,只瞪着薛宸。

薛宸負手哀嘆:“沈小姐可知我是誰?”

“不知。”沈訴訴當然不想他說出自己身份。

“哦,我是——”薛宸含笑說道。

因為只要沈訴訴明面上知曉他身份,她現在就算不跪,高低也要躬身行個禮。

她沒辦法接受。

于是沈訴訴腦袋一歪,直接靠在了小滿懷裏。

別看她身子弱,實際上她挺能吃,比許多纖細柔弱的江南女子還要豐滿一些。

小滿勉強把她抱住了,她是個聰明人,很快高聲尖叫起來。

“哎呀哎呀,不好了,小姐暈過去了!”小滿的戲演得很好。

薛宸:“……”這拙劣的演技難道也有人信嗎?

他正待想辦法把沈訴訴叫起來,一旁的偏院裏忽然以極快的速度飛出一人。

顧長傾的身子在雨中穿梭,身形快得幾乎要看不見,像一只矯健的雨燕。

他原本在榻上躺着養傷,起來得急,只披了一件黑色外衫,面色雖蒼白,但依舊俊美清隽。

他腰間別了一柄短刀,正是那蹀躞帶上取下的貴重兵器。

此時,這短刀橫在了薛宸的脖頸旁。

顧長傾擡眸,冷冷注視着薛宸。

小滿的嗓門大,被留在偏院裏養傷的他聽了去。

顧長傾想起自己是沈訴訴的侍衛,便飛身而出,過來保護暈倒的她。

——真的有人信這一套。

薛宸感受到了迎面而來的殺意,他低眸,與顧長傾的視線相撞。

猝然間,他的眸中染上幾許悚然之色,但這情緒很快被掩下。

沈訴訴閉着眼靠在小滿懷裏裝死。

她只聽見幾道飒飒風聲,而後除了薛宸與小滿的心跳聲,還有一串熟悉的心跳聲在她耳邊響起。

她的聽力比常人要好上數倍,所以能辨認出新出現的那個人就是那個顧混蛋。

他的心跳節奏平靜沉穩,很不一樣。

抱着她的小滿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到了,她結結巴巴道:“這……這這這——”

小滿一慌,就抱不住沈訴訴了。

沈訴訴還很是信任她,完全歪倒在她身上。

見沈訴訴即将從小滿身上滑下來,顧長傾又收了短刀,直接将她的身子攬住了。

沈訴訴:“……”登徒子臭混蛋我殺了你!

薛宸笑道:“這位公子,可不是我将沈小姐弄暈過去的。”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顧長傾,見其氣質不俗,用調笑語氣說道。

“哦,這就是沈小姐心有所屬之人嗎?”

沈訴訴被他一激,忘了自己還在裝暈,馬上從顧長傾懷裏彈起來,她高聲道:“才不是!”

薛宸盯着她說道:“沈小姐現在不暈了?”

沈訴訴被他說得滿面通紅,只瞪着薛宸,她氣自己沒能保持冷靜。

情緒激動之下,她又喘不上來氣了,手腳發軟,只将自己懷裏小暖爐緊緊抱着。

顧長傾回身看她一眼,又低頭将她懷裏那暖爐裏的炭火撥得旺了一點。

——他倒是牢記自己的職責。

沈訴訴按着自己的胸口,被薛宸氣得說不出話。

薛宸見她面上泛起不健康的潮紅,便躬身道。

“罷了,沈小姐身子不好,我就不開玩笑了。”

“聖上做不出強搶民女的事,但若沈小姐您還未成親,就不能直接拒絕聖上的意思。”

他直截了當說道。

沈訴訴的眉頭緊鎖,目送着薛宸離開。

顧長傾将她抱着,待薛宸離開後,他才将自己有些灼燙的手指貼上她的額頭。

他注視着沈訴訴,認真問道:“大小姐這患的,是什麽病?”

作者有話說:

薛宸: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的有人信她真的暈倒了吧?

顧長傾:(沖出來)(抱住)(四處搜尋讓她暈倒的兇手)(準備打兇手一頓)

對啦,這本的封面畫好啦,大家快去看,超級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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