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夫君他竟然…… — 第 3 章


臭流氓

沈訴訴推了這男子許久,沒能推開他,最終認命了。

她本想仰面朝天裝死,奈何天上雨太大,啪啦啪啦打在她的面頰上,很疼。

沈訴訴學聰明了,将腦袋藏在這男子的胸膛下。

除了自己的胸口被他壓得有些悶之外,沒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要不是這人的心跳聲一直很平穩,沈訴訴都要以為他死了。

她人倒着,嘴沒閑着,一直罵罵咧咧。

“臭男人,你天天吃的什麽?這麽重,嗚嗚嗚。”

“你等着,等我爹找到我,沒你好果子吃,臭流氓!”

“我覺得打一百大板還不夠,打……打兩百大板,你一整年也別想下來床。”

“喂,你怎麽還沒醒啊,不會死了吧,你死了就這麽壓着我?”

沈訴訴面頰通紅,用力推了一下這男子的肩膀,他還是紋絲不動。

雨還未停,沈訴訴甚至還把他身後的短披拽過來把自己遮着,讓自己更舒服點。

只是那雨點就直接澆在了他後心的傷口處,一滴滴落下來,敲得人生疼。

下一瞬,這男子猛地睜開眼,沈訴訴還在一邊哭一邊罵他。

她第一次這麽狼狽,眉心處的花钿都落了一瓣下來,鬓發散亂,被雨澆濕,黏在頰邊。

要不是她一直嗷嗚嗷嗚發出哭泣聲音,還真分不出她面上的水痕是雨還是淚。

沈訴訴的目光與這人的幽深黑眸對上,她一愣,被他的鋒銳眼神吓到了,馬上止住了哭聲。

“喂,醒了就往旁邊讓讓,你太重了,我都要被你壓死了!”

沈訴訴盯着他的眼睛,吸了吸鼻子說道。

這男子也算聽話,竟然真的勉強用手肘支起身子,給了沈訴訴一點喘息的空間。

他離開她一點,沈訴訴感覺晚春寒氣襲來打了個哆嗦,又覺得手腳發涼了。

她沒好意思說,只偏過頭去,豐盈的胸脯因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觸着他的胸膛。

沈訴訴意識到了這個尴尬的事實,馬上屏住了呼吸。

她的眉頭緊鎖,感覺到一股羞惱之意湧上腦門,将她的面頰沖得發燙。

她又嘤嘤嗚嗚哭了起來:“登徒子,你……你在幹什麽,你再起開點,快點!”

身上的男子翻了個身,無力倒在沈訴訴身邊的樹幹上,他的唇色蒼白,在連綿的雨中微微顫着。

“抱歉……”他剛說出這兩個字,沈訴訴便撲了過去,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遠處密林裏傳來窸窣聲響,似乎是有人用刀背撥開草葉,在搜尋着什麽。

那些黑衣人果然還沒死幹淨。

沈訴訴聽到了這一細微聲響,這才撲了過去,讓他住嘴。

她才不想跟他死在這裏。

原本他離開些許,沈訴訴又開始感到渾身無力。

但當她靠着他胸膛的時候,那無力感又消失了。

這男子身上的溫度對于她來說,就像是解毒的良藥。

沈訴訴覺得自己現在甚至有力氣給他一拳。

她睜大眼,瞪着眼前之人,她的眸子天生妩媚含情。

方才她哭過,現下這眸底含羞帶怯,又惹了一點嬌憨的嗔意,流轉勾人。

這男子收斂起殺意的時候,那雙黑眸不再凜冽銳利,反而像是美玉綻開了寶光,溫潤生輝。

他的喉頭微動,凝眸看着她,清澈眼眸映出沈訴訴那張狼狽但依舊美麗的面頰,沒再說話。

遠處人聲漸近。

“是在這裏嗎?”

“沿着血跡查看,是這裏。”

“馬車上那侍女小姐還有車夫,看到了我們的模樣,也要一并解決,官道被堵,他們逃不了多遠,先将他找到。”

林中,一位手下右肩負傷,跟着為首那黑衣人将林中每一寸地方細細搜尋。

沈訴訴與他躲着的地方讨巧,剛巧在他們的視野盲區裏,只要他們一直安安靜靜的,就不會被發現。

鑲嵌着金紋的橫刀将腳邊草葉撥開,那刀未收入鞘中,鋒銳的刀鋒将橫生的枝桠生生斬斷。

他們靠近之後,沈訴訴不敢再動,只低下頭,保持着原來的姿勢,縮在這男子懷中。

他的身體溫度很舒服,沈訴訴閉上眼,給自己催眠。

就當這是一個大型暖爐,他不是人……

這男子靠在樹幹旁,低眸看了沈訴訴的頭頂一眼,他雙目直視前方,斂息屏氣,并未有什麽反應。

但沈訴訴這個人,實在是太有存在感。

她的身子涼極了,在這雨裏,就像一大塊冷玉貼了上來。

但她的身體柔軟,他能感覺到她身上每一寸玲珑浮凸的曲線。

他略仰着頭,面頰上泛起不正常的緋色。

沈訴訴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她小心翼翼地擡起頭,死死瞪着他,又羞又惱。

她眼神裏傳遞出的意思分明就是——再胡思亂想,我就砍了你的腦袋。

下一刻,密林裏搜尋的黑衣人靠近,沈訴訴剛支棱起來的一點氣勢蕩然無存。

她又慌了起來,身子控制不住地發抖。

再這樣抖下去,連樹葉都要被她抖下來。

一道極沉的嘆息聲在沈訴訴耳邊響起,這男子帶着熱意的手臂一橫,扣在沈訴訴腰間。

他生生按住了她,不讓她再亂動。

沈訴訴氣得胸膛劇烈起伏。

本來她的情緒激動至此,身子定然要僵成冰雕,但靠着他,她竟沒感到自己有哪裏不适。

可惡!更可惡了!等回了長洲縣,她一定要把他關起來,天天只給他饅頭吃!

搜尋的黑衣人已來到他們躲藏的樹前,沈訴訴的身子微微蜷縮着。

方才她撲過來的時候沒太在意姿勢,現下,淺青的輕軟裙擺下,露出一段潔白的腳腕。

她的腳踝微紅,蹬着一雙石榴寶花紋的淡粉繡鞋,繡鞋沒穿好,露着半截瑩潤似玉的腳跟。

不遠處一直在林中掃來掃去的橫刀即将落在這只露出的腳上。

沈訴訴怕極了,她的呼吸急促,身體緊繃,生怕自己下一瞬就被發現。

在那橫刀即将搜尋過來的時候,抱着她的男子很快反應過來。

他的手沿着她的小腿緩緩往下,沒觸動一絲可能引起懷疑的草葉。

他的大掌将她的腳虛虛攏着,捧了回來。

這動作幾近于狎昵,沈訴訴氣得都快把自己的眼珠子瞪出來了。

但他攏着她腳踝的手指卻屈起,避免更多的肢體接觸。

沈訴訴覺得自己快要炸了,她心想,等此事過去,她一定要好好報複回來。

樹幹後的黑衣人走遠,沈訴訴松了一口氣。

當她剛放松下來,天公就不作美了。

天上烏雲如潑墨,又是一道赤色閃電劃破天際。

這閃電生生将他們不遠處的一株樹木劈斷。

緊接而來的便是驚雷聲與樹木墜地聲,紛飛的落葉撲了下來。

突然的驚吓終究還是讓沈訴訴大喊出聲,從這男子身上彈起來。

與此同時,前方剛過去的黑衣人猛地回過頭來,他們終于注意到了樹後的沈訴訴。

奪命的橫刀如期而至,他們不會放過任何一人見到此次追殺的人。

本來沈訴訴暴露,這男子就這麽藏着,他們不一定會發現他。

但他還是在那奪命刀刃落下來的時候,撐起所剩不多的力量,将自己的橫刀迎了上去。

這刀身略長的橫刀一路跟他戰鬥到這裏,也快撐不住了。

铮然一道刺耳聲響掠過沈訴訴耳際。

這男子的橫刀被斬斷,他手中的半截刀轉了個方向,直直朝黑衣人攻擊而去。

這次的攻擊他沒顧得上保護自己,只将沈訴訴拉了回來,旋了個身子,将她護着。

——這本是他的禍事,犯不着連累他人。

半截橫刀,解決兩位最後的黑衣人性命,他勉強躲過了刀鋒,卻沒能躲過那沉重的刀柄。

為首的黑衣人力大無窮,他與他對戰,看似輕松寫意,實際上每一道招式都狠辣。

刀柄直直落在他的後腦上,這男子緊鎖眉頭,似乎意識到了什麽。

他只來得及對沈訴訴說:“我叫顧……”

沒說完,他就又倒了下去,倒在沈訴訴身側。

沈訴訴想要尖叫,但發不出聲,這回林中除了他們之外是徹底沒活人了。

她顫抖着唇,捶着這人後背。

“你叫顧什麽?倒是說啊,你放我一個人在這裏。”

“旁邊還有兩個死人,嗚嗚嗚嗚,你快醒過來,我怕!”

沈訴訴在雨中哭了很久,這男子也沒醒過來,她知道他救了她一命。

“你等着,你別想逃,等我回了長洲縣,第一個懲罰的就是你。”夜裏,沈訴訴罵罵咧咧。

後半夜,雨停了,沈訴訴除了肚子有些餓之外,沒感覺到哪裏不适。

她睡不着,就守着昏迷的男子,她不離開的原因單純是旁邊還有兩個死人,她不敢走。

她無聊得在地上揪草葉,并且編出一百種不同的詞彙來罵人。

沈訴訴知道,只要小滿和重九沒死,他們一定會來找她。

後半夜,有燈籠的暖光在林中搖曳,小滿焦急的聲音在林中響着。

“小姐!小姐,你在哪裏?!”

重九提着燈籠,憂心忡忡道。

“大小姐這病,若那暖爐滅了,她可能撐不了多久。”

“還不是怪你沒用,沒能将那黑衣人都攔下來,你若是有那被追殺公子半身的功夫,也不至于讓小姐自己去逃命!”小滿怒道。

她哀嘆一聲:“不過也怪小姐脾氣不好,老爺招來保護她門客都被她氣走了。”

重九對找到活着的沈訴訴不抱什麽希望,沒與小滿犟嘴,只悶頭往前找。

沈訴訴聽到了他們的聲音,連忙清了清嗓子喚道:“小滿,重九,我在這裏。”

待重九與小滿趕過來的時候,他們看到的就是模樣狼狽、衣衫不整的沈訴訴與一個昏迷的男子……還有兩具黑衣人的屍體呆在一起。

小滿踮着腳繞過屍體,趕忙将沈訴訴扶了起來。

她一觸沈訴訴的手背,有些驚訝,因為她家小姐的體溫一向很低。

但現在,她的纖手溫如暖玉,竟不像是犯了病。

可是,這裏都死了人,她還能被吓得不犯病嗎?

“扶我回馬車上。”沈訴訴沒空說太多,她從小滿手裏接過續命的暖爐。

她回眸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男子,他的臉色蒼白,模樣倒是俊俏。

“重九,将他也背上,他得罪了本小姐,我要将他帶回長洲縣問罪。”沈訴訴氣得要死,惡狠狠說道。

作者有話說:

這本是甜文,真的是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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