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回完江宛落手機積攢的消息,他們又看了會兒電影就準備睡覺了,這個時候宋閑和自己的良心鬥争了片刻,還是準備回自己的房間睡覺,她現在還病着,再進一步就有點趁人之危了。
江宛落洗漱完沒有在房間看到宋閑,噔噔噔地跑下樓,發現樓下卧室燈還亮着,毫不遲疑地扭開了門把手進去了。
宋閑在洗澡,沒有聽到她進來的動靜,江宛落四下打量,覺得這個卧室才像是宋閑長住的,生活氣息很濃,樓上那個卧室很多東西都是新的,舊的也幾乎都是她的東西,太奇怪了。
他們不該很恩愛嗎?為什麽看起來像……分居了?
宋閑洗完澡出來就看到江宛落穿着睡衣坐在他的床上,虎視眈眈地看着他,這場景倒和他們剛結婚那天重合了,一時有些發愣。
江宛落瞪了一會兒覺得受不了了,她從來沒見過宋閑這個樣子,只穿了條睡褲,裸着上半身,殘留的水滴滑落,從肩膀到鎖骨,又順着紋理清晰的肌肉線條滾到腰腹部。
他給她補課的時候,哪怕天氣熱得恨不得死在空調下面,也把襯衫的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顆,生怕她圖謀不軌一樣。
男色誤我,江宛落沒出息地想,本來準備要問的話全部卡住,張嘴只說出一句:“睡覺嗎?”
宋閑眼角一抽,當機立斷道:“睡。”
江宛落終于反應過來,對着他連連擺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問!”
宋閑上前一步,握住她亂揮舞的手,讓她看着自己,道:“想問什麽”
他靠得太近,身上是帶着熱氣的沐浴露香味,江宛落不合時宜地想,這還是她喜歡的木質暖香,但聞不出究竟是什麽。
“我想問我們是……分開睡的嗎?”
宋閑眸光一暗,放下了她的手腕,坐在她身邊問:“為什麽這麽問?”
“因為這個房間只有你的東西,樓上只有我的啊!”江宛落說。
“你出差了很久才回來,你不是知道的嗎?我一個人覺得下面住着方便才搬過來的。”宋閑不是很想對她撒謊,但是說出真相的話他們的關系又會回到之前那樣,他不願意。
“那你為什麽下來洗澡?是要睡在這裏嗎?”江宛落看起來被說服了,但還是問了一句。
“哦?”宋閑側頭看她,她自從長大以後向來是精致優雅的,很少有像這樣低垂着頭,跟他細聲細氣講話的時候,讓他沒來由的心頭一動。
宋閑突然欺身而上,拽着她的手腕把她摁倒在床上,撐在她身上問:“我不下來洗,你是想和我一起洗嗎?”
江宛落的聲音如蚊蚋:“也不是不行。”
宋閑低頭親了親她的嘴角,帶着笑意說:“你說什麽?”
身邊都是宋閑的氣息,江宛落被籠罩得喘不過氣,她急促地呼吸了幾下,勉強把那顆心塞回了胸腔裏,硬着頭皮擡眼看着宋閑。
這麽近距離地看他,連睫毛都清晰可數,可能是剛洗了澡的緣故,他的眼眸濕漉漉的,更加深邃幽黑,還帶着點笑,這樣直勾勾地看着她,仿佛要讓她在他的目光中溺斃。
江宛落擡了擡下巴,用還自由的右手把他拉得更低,吻了吻他的眼睛,在他耳邊說:“我說,我喜歡你,哥哥。”
他封住了她的唇,含糊地說:“我也愛你。”
江宛落被吻得喘不過來氣,他的唇舌毫不留情地入侵,與她糾纏,難以分離。她想回應,卻總是跟不上他的節奏。
宋閑把她試圖推拒的右手一起舉過頭頂,與左手扣在一起,瞥了一眼她纖細的腕骨,一時間有些晃神。
她和兩年前一樣,也是這麽瘦削,他一只手都可以捏住她的兩只手腕。但那時她好像沒有掙紮,順從地任由他擺布,可眼神在最開始是清明的。
瘋了的應該就他一個。
江宛落見他停下動作,半阖着眼睛看他,從喉嚨裏擠出幾個破碎的音節:“怎麽了哥哥?”
“不要叫我哥哥了。”宋閑埋在她的肩窩,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她素白的脖頸,鼻尖萦繞的是她沒有完全洗掉的香水味,是一股淡淡的檸檬茶味道,他不合時宜地想起這是他去年送給她的結婚紀念日禮物,前調是柑橘檸檬味的。當時他挑了很久,怕她會不喜歡,寄過去以後她回信說很好聞,後來就一直用的這款香水。
“那叫你什麽?”她覺得很癢,往後躲了一點,宋閑卻捧着她的臉不讓她動。
叫什麽?她怎麽叫他來着?
“宋閑……”
“宋閑,不要碰。”
“宋閑,你不累嗎?”
“夠了夠了,別……”
最後一句帶着哭腔。
那天是他們結婚的第二天,他洗完澡出來就看到江宛落坐在他的床上,吊帶睡衣的裙擺很短,露出修長白皙的大腿。
她看他的眼神有些琢磨不透,但無疑是很克制的。
江宛落舉了舉手裏的盒子,朝他說:“我們已經結婚了,說不定就要過一輩子。雖然說算是個契約,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也不用那麽迂腐,你說是吧?”
宋閑走過去,眼底是暗潮湧動,但聲音依舊很平靜:“所以呢?我需要履行丈夫的義務是嗎?”
江宛落點點頭,主動站起來摟着他的脖子吻他,她的短發拂過宋閑的下颌與脖子,讓他不自覺地戰栗了一下。
在進入之前,宋閑問:“你不後悔嗎?”
“後悔我會跟你離婚的。”
話說得硬氣的是她,但最後哭着讓宋閑別來了的也是她。
真是矛盾。
“叫你什麽?”江宛落又問了一遍,她的聲音軟軟的,帶着點不易察覺的讨好。
“你說呢?老婆。”宋閑笑着問她。
“老……老……”
江宛落正要克服心理壓力喊出一句老公的時候,宋閑一把把她塞進被子裏,裹得嚴嚴實實的,然後伸手關了屋子的燈。
“不開玩笑了,快睡吧,傷還沒好一天到晚想這麽多,不怕用腦過度一直失憶嗎?”
宋閑在她旁邊躺了下來,輕輕摸了摸她受傷的地方。
“我沒有開玩笑。”
我真的很喜歡你。
“嗯,我知道,是我沒有控制住自己。”宋閑回答,“明天我該去上班了,你也要好好休息,好嗎?”
“好。”她停頓片刻才回答到。
這個房間都是宋閑的氣息,讓人很安心,江宛落一直睜着眼睛看着黑夜裏他的輪廓,直到實在熬不住才昏睡過去。
其實她怕得要命,可是她不知道用什麽方法來确認這個人真的是她的,也不知道怎麽證明在她失憶之前他們真的是一對恩愛夫妻。
宋閑冷酷得緊,從來沒有哄過她,也沒有問過她的想法。如今他真的溫柔成這個樣子,讓江宛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做夢,等她一覺醒來,宋閑還是那個宋閑,是她窮盡力氣也追不上的少年。
我希望你真的愛了我十年。
可是江宛落根本沒有料到,先放手,先不愛的那個人其實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