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師父攻略 — 第 6 章


第六章

“師父覺得呢?”雲茶反問。

“師父覺得我應不應該把你當做父親?”她眨着濕漉漉的眼睛。

穆珏搖搖她的肩:“別裝傻充愣,老老實實回答。”

“”

好罷,被戳穿了。

雲茶低下頭,小聲嘀咕:“也不是……”

砰砰砰!——

急促的拍門聲驟然傳來,打斷她要說出口的話語。

來人很是焦急,語氣中透着三分驚恐,聲音急促:“道姑!道姑救命!老爺那邊那東西又鬧起來了!”

得救了!

雲茶長舒一口氣,卻見穆珏陰沉着一張臉。

他似乎是嘆了一口氣,随後忽然擡手捂住雲茶的眼睛。

眼前一片漆黑,而唇邊似有濕潤一觸即過,雲茶甚至都沒反應過來,穆珏就已經松開了她。

他下床立定,整理衣襟。

雲茶愣愣地摸着自己的唇。

穆珏索性把她把抱下來,他此時心情又莫名好了,告訴雲茶說:“我們快些出去,可別讓他在外面嚎了,攪得我頭疼。”

雲茶盯着他,想要問什麽,卻最終止于齒間。畢竟她是真的想不出那濕潤是什麽,抑或者,她不想想出來。

甫一開門,小厮哭天搶地的聲音迎面而來:“道姑救命!再不去就要死人了!”

雲茶被震得一懵,下意識拉着穆珏的手穩定心神,她寧了寧神,道:“帶路。”

夜風凜冽,樹葉被吹得沙沙響,在黑幕裏招搖。

小厮提着燈,在前面急急走着,他身子還在抖,連帶着提燈也左搖右晃,映得周圍景物格外猙獰。

冬味還未完全散去,這兒又不像無方山那般常年溫暖,雲茶呼出一口白霧,說道:“你穩些走,這路滑,可別摔倒了,反而耽誤時間。”

穆珏乍一聽她這話還以為是在說自己,剛想應聲問她是不是把他當作三歲孩子了,便聽那小厮感激涕零道:

“多謝道姑關心。”

穆珏:“……”

不過他眼下心情正好,不想與雲茶計較這些,穆珏修長的手指劃過雲茶軟軟的手心,溫軟的觸感讓他渾身一凜,心道,可真真看出是只貓妖了。

穆珏眉眼舒朗,他不禁舔了舔自己的唇,上面仿佛還殘留着絲絲甜意,膩到人心裏。

雲茶扭頭去看他時,便見到這樣一副畫面。

這不似凡間之物的人,鴻眸微彎,眼角都挂着笑意,眼睛裏像有只小船在蕩阿蕩的,不知是想到了什麽才能讓他如此歡喜。

忽明忽暗中,穆珏仿似攝人心魂的妖媚,雲端之巅與近在咫尺的對撞,讓雲茶輕而易舉地失了神。

“快到了。”

小厮突然出聲,把雲茶的心神拉了回來,然而她一擡頭,卻發現穆珏正在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也不知是不是在她剛剛看他看得出神時便被發現了。

雲茶摸摸鼻子,有些窘迫。

許是雲茶那一句不經意的關懷,小厮明顯放松不少,甚至還有心提醒了雲茶一下:“道姑,住在您廂房旁的那幾位道長也在,他們來得早,有些時候了。”

哦,這應當就是告訴她說,那幫搶生意的人比她還要殷勤,讓雲茶好好想想對策吧。

雲茶對他報以感激一笑,随後她手心遍被人狠攥了一下。

雲茶皺眉,去瞪穆珏,後者登即移開目光四處亂瞟。

多大年紀了,還跟個小屁孩似的。雲茶撇嘴,不理他。

約莫走了一刻鐘,小厮把他們帶到一扇緊閉着的紅漆院門前,門裏傳來女人若有似無的啜泣聲。

雲茶原以為這哭聲是那女鬼的,可擡頭一看,院子上空無半點陰氣,她疑惑,方才在路上時明明看到這有團濃濃的黑霧來着,難不成就這麽會兒功夫那幫道士就将女鬼制服了?

既然家中已有如此厲害人物,張胖子怎麽還病急亂投醫地去抓算命的捉鬼呢?

穆珏顯然也有此惑,問那小厮道:“那群道士來你們府上多長時間了?”

小厮答道:“五天了,可惜他們并不能奈那女鬼如何,依舊每晚都鬧,前天還有個丫鬟被吓死了。”

雲茶腦中突然有個想法一閃而過,她默默觑着穆珏,心想那女鬼不會是被這尊上仙鎮住了。可也不應該啊,以穆珏現在的修為,三界中能參破他身份的沒幾個,難不成是因為鬼怪對這些比較敏感,單純的欺軟怕硬?

她腦中思緒萬千,飄出九霄雲外。

穆珏似乎也在想什麽,不過他僅僅是頓了一會兒,開口道:“開門吧。”

“诶,好。”小厮上前,大力拍門。

門裏面的氣氛一凝,有些許嘈雜議論的動靜。不多時,紅漆院門被打開一條縫,探出來一個腦袋。

那人看了看周圍,見只是雲茶他們三人,長長地舒出一口氣。

“老爺放心,是那位道姑。”他朝裏面彙報道。

說着,他把門徹底打開,給雲茶他們讓路,“快進吧。”

雲茶剛一踏入院中,就感覺到一股輕飄飄的怨氣,似是倉皇而逃,未來得及遮掩住。她眼睛四處張望,卻沒有發現異常之處,可見這鬼怪也不是個把省油的燈。

再一看這院子中間,遍地狼藉,盆景都倒了,土和瓷片混着,更顯蕭條。

有個衣衫不整的女人頭發散着,跌在一邊低低的哭。

張胖子坐在屋門門檻上,跟從水裏撈出來似的,滿身是汗,驚魂未定的捂着胸脯,他見雲茶視線移過來,惡狠狠地瞪她一眼。

雲茶心道:我又怎麽你了?被鬼吓得屁滾尿流現在卻有膽子來瞪我,還真是分不清輕重。

她剛要開口嘲弄一番,斜刺裏飄來一道聲音,帶着洋洋得意,聽着就欠揍:“這位莫不就是張老爺今天從外面請回來的道姑?怎麽方才捉鬼不見人影,卻等我們把鬼打跑了才來呢?”

雲茶尋着聲音望去,見院中站着一排人,手中拿着樣式統一的劍,皆着白色道袍。

與她說話的,是站在最旁邊的的一個人,賊眉鼠眼的,一看就是個狗腿子。

雲茶嗤道:“俗話說,趕得早不如趕得巧,我不來才好突顯你們的神通廣大不是?”

那人傻了吧唧的連她冷嘲熱諷都沒聽出來,還以為雲茶是真折服于他們,神氣地掐起腰,昂起下巴用鼻孔看人。

實話說,雲茶很是不喜這幫子道士,天天打着那些個除魔衛道的口號,幹得卻不一定是那麽正氣凜然的事。她在未遇見穆珏之前被追殺過無數回,就連她娘都是死在道士手裏的。

雖然她也知道,她娘害過人,是不對的。凡事也不能以偏概全,不能說全天下修道者都是壞人。但她還是忍不住産生抵制、厭惡的情緒,特別是對方以這種輕蔑的眼神看她的時候。

雲茶別過頭,冷笑道:“只是不知道,未何連着五日擺陣布法,今天這女鬼才趕在這麽巧的時候,落荒而逃呢?”

那人眼神有些飄忽,但依舊嘴硬:“那、那當然是因為我師叔法術高超——”

“小登,”人群中忽然有個人出列,一雙手壓住和她叫板的人的肩膀。

“這位……道友,不知你此番話為何意?莫不是,道友方才在一旁助了在下一臂之力?”那出列的人眉眼凜冽,約莫四十歲上下,留有黑黑的胡子,雖和其他道士一樣身着白衣,但仔細看去,他的衣服紋路則更為細膩,還墜有銀線勾勒的圖案。

他看着雲茶的眼神十分具有攻擊性,上下打量着,讓人很不舒服。

雲茶蹙眉,不和他對視,默而不語。

見雲茶不說話,那人似乎是撇了下嘴角,但又很快揚起,說道:“在下道號致印,是倉山一派弟子,方才多謝道姑相助了。”

雲茶捉着穆珏的手,覺得找回了氣焰,也不解釋,腆着臉受下了,道:“不必。”

“客套完了沒有?”張胖子這才緩過勁來,帶着胖胖的身子走過來,眉毛擰着,表情看起來很是猙獰。

“客套完了就請回吧!”他沖所有人一揮手,咬牙切齒道:“下次請各位高人早些覺察,每次都要等那女鬼出來我去叫你們才來?我若是直接被她弄死了呢?!那還要你們又何用!”

張胖子咆哮着,一邊那個衣衫不整的女子見狀,緊忙披上丫鬟遞過來的衣服跑過來,梨花帶雨道:“對啊,老爺,你可要好好說說這些吃閑飯的!你瞧奴家的胳膊都被那鬼東西撓破了!”

她說着亮出一段白皙的手臂,但是現在那上面卻是青紫交橫,甚至有兩條殷紅的鞭痕。那鞭痕詭異得很,像是藏在皮膚深處似的,并沒有在表面翻出血肉,倒像是刻在了手臂裏面。

而且應該也只是看着吓人,不是很痛,不然那女子可就不能僅是梨花帶雨了。

誰知,張胖子在看到她這傷口時卻并沒有像往常一樣來握着她的手哄她,反而想到什麽似的,突然大驚失色。

張胖子一把推開女子,面露驚恐:“離我遠點!走開!”

女子跌倒在地。這一下推得可真夠狠的,她的掌心摩在粗糙的地面上,霎時滲出血珠。

女子不敢置信般:“老爺?”

明明剛才還和她在床上颠鸾倒鳳,甚至那鬼突然出現時她還給他擋了一下,結果,他就這麽對她?

張胖子看怪物一樣盯着女子,随後丢了魂似的目光空洞起來。他愣住半晌,突然去解自己的衣服。

半院子的人對他這行為詫異,然而,在他們看到張胖子裸露出來的身體時卻又都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張胖子身上,竟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像是被施過極刑一般,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好的地方。

雲茶見此,不禁狠狠一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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