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無葉薄唇微勾,見到梧若離挨個兒打量他們,反倒是露出潔白的牙齒,那眼神就似看着自己已經捕獲的獵物,起了戲耍之心。
他左手邊的壯漢被梧若離定義為屠夫,視線轉到右側,一個皮膚蒼白的男子,身材高挑,可這身材也太過高挑了足足兩米,連屠夫男在他跟前都跟小孩兒似的,身子套在寬寬大大的衣服之中,細長眼眶裏裝着對金黃色的眼珠,冰冷無情。
最後一個若不是梧若離認真去看差點就忽略他的存在,因為這人和竹竿男恍若失一體的,正端坐在他肩膀上,四五歲孩童的身高,眼神呆滞,穿着豔麗的大紅色小襖,皮膚上一片青光。
不等梧若離細細體悟屠夫男話中什麽叫做‘居然是個仙身,嗯、太費嚼勁兒,我不想吃你’這句話的含義,那竹竿男肩膀上的孩童頓時緩慢又僵硬的轉過臉,目光看着黎墨:“這人給我!”
這聲音沒有絲毫波動起伏,冰冷的猶如沒有人類性感,梧若離不禁想起一個年代久遠的門派。
“那這個叫梧若離就歸我咯?你們沒意見吧?”
他身邊幾人并不開口。
“均分好了?事後可都別後悔啊……”花無葉眼看分贓均勻,一雙眼微微彎起眼角光粉閃爍,頓時嘴.巴咧開咧至于耳根處,說不出的猙獰恐怖。
暗暗觀察幾人神色梧若離,身子霎時繃緊,朝身後的一衆弟子低聲囑咐:“四人而已,我有辦法解決,你們待會兒自己找機會下山……”
呂飛白頓時臉就白了:“可是,大師姐你一個人……”
“閉嘴。”梧若離冷哼,看着花無葉舔唇的動作瞳孔一縮,他要動手了。
到底是梧若離平時的嚴厲,身後一群人噤若寒暄。
沒有飛行靈獸,怎麽上來的就必須怎麽下去,梧若離會盡量想辦法拖時間,身後的弟子全部都是她一手培養,是一種心血,若是成長起來,将來的九霄自然不同而語。反正對方只有三個成年人,就算在不濟她還有分身可用,如此想着,她反而鎮定了許多:“花無葉,你果然沒死!怎麽,是為弦樂來複仇來了?”
梧若離見他次數不多,但是花無葉這樣的人梧若離很清楚,別說弦樂派,哪怕世界滅絕也不會讓他動容分毫。
“是呵,好不容易有個藏身的地方就被你們清掃了,是該找你算算賬!”
“若離,不若你直接交出你不該得得東西?”花無葉直直盯着她,一句‘若離’喊得她汗毛倒豎。他邁腿朝她走來,走路到不似他的妩媚的長相,腰杆挺的很直,雷厲風行的樣子,只是他走到梧若離跟前未停,而是走到螺山邊緣,望深處望去:“你來了這麽久,有沒有觀察到這兩個螺山中間是什麽?”
……中間?
她們剛到這裏不久,才取下玄龜鎖鏈花無葉等人就出現,那中間是什麽,她還真的不清楚。
見她目露疑惑,花無葉頓時開口:“是地心火!”
“真是傻的可愛呢!你有沒有想過淩雲宗地方那麽寬,為什麽會把千方百計得來的玄龜鎖鏈放在這招荒僻無人煙的地方?”花無葉眼裏有着濃濃的諷刺,聲音輾轉出忽高忽低的幾個調“——那、是、因、為,他們想融了它!”
十大火種中沒有地心火,不時因為它無能擠不上名次,而是因為這種火種是無法獲得的,哪怕是混沌炎和幽冥獄火在上古傳說中也是有人擁有過,可這地心火就像是世界之樹、天地烘爐一般,是每一顆星辰中最原始的存在,比神明還要古老。
這種火不是随意可以竊取的,只有大地龜裂開的地方才會偶爾存在,變幻莫測,會四處移動,怪不得空氣如此,聶燦爬上來居然能濕透了衣裳……
想來這淩雲宗也是尋了很久才尋到這個地方,玄龜鎖鏈是天外玄鐵,世間罕見,用地心火融化玄龜鎖鏈,打造屬于淩雲宗第一無二的神兵麽?
打的倒是好主意!
若這是他們自己的東西也就罷了,可這玄龜鎖鏈是九霄之物!梧若離心裏頓時湧起一股怒氣,氣憤不已。
她盡量讓自己顯得平靜些,過了片刻居然沒有聽到任何動靜,她猛地回頭看去,瞬間,身子都滾燙起來,心上像是有無數細小的螞蟻在爬,頓時也顧不得壓低聲音:“你們腦子進水了嗎,杵在原地做什麽!!”
那些弟子居然一個個的站在原地半步腳都沒有挪移,梧若離着急不已,就聽見呂飛白提着嗓子開口道:“大師姐不論你怎麽說,不走!我就是不走。”
“不走!”黎墨刷的一下拔除腰間的九龍柱開口,犀利的劍意讓空氣都戰栗:“殺!”
“我也不走!!”熟悉洪亮的聲音接着響起。
“若是沒有大師姐,我肯定依舊是個廢柴,在銘岳城那處廢墟裏茍且偷生!我不會走的!”周良駿同時開口,頭頂漸漸冒出濃稠的霧氣。
周良駿是玄霧體,最初階段只能簡單的從身體內釋放迷霧,除了障礙之外,這種迷霧更是帶着腐蝕性,只要被人吸入其中,就會從腸胃開始腐爛這是從內至外的一種虐殺,梧若離當時還覺得這個體制有些殘忍有些猶豫要不要把心法給他,只是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他居然也同衆人留了下來。
好在九霄十一峰的弟子都不會懼怕這種霧氣,因為九霄有呂尤鸠那樣丹藥師,那可是一代丹聖,琢磨清楚後很快就煉制出解藥。
眼見周良駿頭頂冒煙,所有人九霄弟子都服下解藥,遠處看着這一幕的屠夫壯漢頓時眼睛一亮,“這個歸我!”
而梧若離這邊,梧若離看着陸陸續續的弟子說出各種話,除去頭大如麻之外還是有些感動。
“大師姐……我、不走。”
範芷君嘴唇哆嗦,口吐這幾個字險些咬到舌尖,身子顫抖,腳卻像被釘子釘住了般立在原地,下一刻,她身子開始彎彎曲曲的波動起來,像是沒有關節一樣,在徹底化為清澈的水前的一刻,像是找到了安全感,又像是鼓足勇氣大喝:“啊啊啊——我再也不想一個人了!我好喜歡十一峰!好喜歡我們這個全是廢材的隊伍!好喜歡你們!少一個人我都不願意!所以,我不要留大師姐一個人!!”
不遠處,傳來輕浮的口哨聲,花無葉的聲音驚喜的響起:“這個……是葵水靈體吧,這種體質很罕見,真是好大的驚喜呢!”
花無葉那邊的議論梧若離充耳不聞,穿着粗氣,瞪着眼:
“你們——”
她張了張嘴,竟一句話都說不出,越是這樣越是急,臉漲的通紅,這群孩子腦域中一定被堵住了,關鍵此刻不是給他們解釋原因的時候。
……這群人是笨豬嗎,活下來才是最重要啊,她眼角有些濕潤了。
一張張稚氣未脫的臉蛋上寫滿了堅毅,或許是年輕氣盛,或許是血氣方剛的人都會如此,人的最初,沒受過傷害前都是如此單純,不管是年少輕狂還是別的什麽,梧若離只覺得心裏沉甸甸的。
花無葉眼皮緩緩擡起,一只手重重垂了垂胸口:“你們如此重情重義,連我都要被感動了呢~”旋即,他松開手垂在身體兩側,笑容越發的燦爛。
“這樣如何……你們全部都死了不就永遠在一起了?”
梧若聽見這句話,後背直冒涼氣,手中拿出赤月刀嚴陣以待,緊盯着幾人。
眼前一花,那個壯實的屠夫男猛地從眼前消失,身形快的宛如幽靈一般,旋即,身後傳來一聲恐慌的驚叫,她回頭一看,屠夫男已經提着一個身上都是斑駁紋路的弟子,梧若離追過去兩步,赤月刀綻開一片沖天的火舌,卻也只是撲了個空,屠夫男已經回到花無葉身邊。
“我知道,這是奧爾琳斑紋,這種只有在奧爾琳壁獸身上才擁有的事物,怎麽會出現人身上?”花無葉興致盎然,揮手制住屠夫男進食,之所以說是進食,因為梧若離看見屠夫男吐出蛇信一樣長的舌頭,滴落滿地的口涎。
“我有些奇怪,你這支隊伍究竟是怎麽改造的,竟然全部都是稀缺品種……”
“放開他!”梧若離盯着花無葉,漆黑如墨的眼珠四周充斥着血絲。
這樣的場面像極了老鷹捉小雞,若是自己單身一人不會有這麽多顧慮,但如今身後那麽多人都要靠她護着,才讓她顧此失彼。
被捉過去的弟子使勁兒掙紮,眼裏一片恐慌,卻死死的咬着下唇不肯朝梧若離這邊看,他生怕自己會慫包的哭出來。
“不說?”
“沒關系。”花無葉淡然一笑,朝屠夫男輕微的點了點頭。
屠夫男口涎滴落的更歡快了,很是中意的表情,紫薯顏色一樣的舌.頭伸出,從腳尖往上開始把他添了一遍,塗滿厚厚的涎水,跟淫.穢五官,而是對着美好食物露出的饑餓感。
梧若離凝視了屠夫男幾秒時間,眼裏閃過凝重,……連奧爾琳斑紋毒都對他無效,這幾人究竟是哪裏冒出來的?
“——快放了田文鼎!”呂飛白怒氣上升,黑白分明的眼珠似要裂開,他恨死了眼前的人,頓時沖了上去,被梧若離一把抓住他,示意他安靜,梧若離去開始迅速的念起了生澀難懂的音決。
他抓住了呂飛白卻沒有抓住從身後陸續撲出去的九霄弟子,一群人只覺得胸腔中燃燒着憤怒的火焰“放了田文鼎,啊啊啊,殺了你!”就連黎墨也是提着九龍柱一言不發的沖了上去。
眨眼間,竹竿男也捉住了一個弟子,露出笑容,只是裏面黑漆漆一片露出一股惡臭。
卻在這時,梧若離身子大亮,璀璨的光芒照亮這片螺山上下,一個接一個黑衣女子從她身後鑽了出來,皆是一樣的花容月貌,一樣的眉眼清冷,這些人全部盯着花無葉、屠夫男、竹竿男、侏儒男:“——我九霄的弟子不是你想動就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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