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大陸從下往上看,晴空萬裏,可在晴空之上卻是覺得罡風陣陣,暴躁的氣流胡亂竄動。
“……大師姐,我們這詩(是)要去那裏?”呂飛白問這句話的時候嘴裏灌進去幾口強風,吹得口腔膨氣牙縫裏都是嗤嗤的聲音,一句話說完立即朝黎墨身後躲了躲。
這裏所有人都可以神識傳音,只有他還不行。
黎墨抱着手臂傲然站立在青麟鷹背部,像是鋒利的寶劍随時随地都在釋放劍意,他轉身白了呂飛白一眼,一副“誰叫你偷懶不練習心法,風都喝飽了吧”的表情,呂飛白氣弱的縮了縮脖子。
他沒有靈穴靈輪,梧若離傳給他的【大衍心法】如今只修煉到第二層,只會簡單的隐匿氣息,說起來他最有天賦的還是煉丹,得知自己身體裏産生的不是大師姐說的普通的明火而是十大火種的【進化蓮火】,他興奮的繞着九霄跑了好幾圈,兩天沒睡覺。
梧若離駕馭着青麟鷹,俯視大地:“……我也不知道。”青麟鷹身下正對着的是又深又窄的峽谷,這個大風口,正是苗疆古國、聖冠城的下關,勁風陣陣,呼嘯而來。
從九霄古派出發後過了蠻教後又經過了解露島、苗疆古國等地方,越是往西越是荒僻,大地貧瘠,壁立千仞,只要降低飛行恍若會撞上重巒疊嶂峰頂。
蘇寒神情專注,眸子裏充滿了平靜,烏黑的發随着狂風亂舞,露出白皙俊美的面容,他腳下的虛空仿佛有看不見的雲朵托着有種随時羽化登仙的感覺,從梧若離這個角度望去,緊抿着的嘴富有光澤和誘惑力,連她都不由感嘆:一個男子長得如此絕色也是世間少有。
突的,他踏着的方向朝下一轉,身子直速下降:“到了。”
“小青,我們也下去!”
一聲鷹鳴響徹長空,青麟鷹身子一頓急速俯沖,罡風力度就像有只無形的大手在用力推他們,身體和心髒十分興奮,頭腦卻昏昏沉沉,身後的幾人瞬間都使用靈力做了防護盾護住身體以免栽下去。
青麟鷹停靠後,梧若離雙腳落地時都有種恍若做夢的感覺,一步步好似踩在棉花上輕飄飄的,過了許久才覺得重心歸位。
環視四周,梧若離發現,從天空俯視下來時感覺是光禿禿的落地之後一看,還是有着少許的植被,除此之外,四周盡是懸崖峭壁,跟在蘇寒身後又走了一截随後看見,一個陡形的山坡往下,殘破的建築,巨石砂礫,看起來像是被洗劫後的現場。
“趕了那麽遠的路來這裏到底是因為什麽?”梧若離随意找了處石塊站上去,眼珠子從左滾到右,視線肆意的掃視着周邊的一切。
這一看卻發現這破舊的建築有着規模宏,氣勢壯觀,刻着各種從未見過的瑞獸,一些石壁之上說是刻錄下來一些大能作戰時的經歷,不如說制這些壁畫的人是以山作畫,構思巧妙,神韻、氣質和那種飽經滄桑積澱起來的文化厚度,更像是一種從未出世有着底蘊的……
“這裏是尾國的一座城池,銘岳城。”蘇寒開口。“這裏是銘岳城遺址。”
“尾國?”
“是旁邊苗疆古國滅掉的?”祁子瑜聲音如細碎的流水聲響起,他剛從真犼身上跳下,視線犀利的劃過四周,觸體生寒。
他今日穿得是便于行動的貼身勁裝,沒有了累贅的長袍,修長的腿邁步之時姿态閑适優雅,看起來十分的賞心悅目。
從巨石之上跳下身子,梧若離邊觀看這四周邊繼續問道:“這裏看起來都已經沒什麽人了,我們一群人不在派內好好修行來自這裏做什麽?”
“是,大部分的人都已經搬遷到了苗疆古國去。”蘇寒微微一笑,先是回答了祁子瑜的問題,随即又轉頭對着梧若離開口道:“這裏不是沒人,而是這裏留下來的人都是無用之人。”
蘇寒所這句話的時候,梧若離正在搬開一塊散落的巨石,從下面撿起一顆圓溜溜的黑色石頭,随即擡頭:“什麽意思?”
“跟飛白和黎墨的……前期,差不多!”蘇寒回答。
“廢材?”呂飛白說話不會細細考慮,直接有什麽說什麽,清澈成淨的眸子裏都是好奇。
蘇寒點頭,這才開始解釋道:“飛白和黎墨被你改造的很成功,所以想帶你來給九霄招收弟子!”
“這都什麽時候了,聶燦可是看見了梧子墨的死亡之日盡在咫尺,有功夫去忙這些!不如想想怎麽幫助梧子墨逃脫厄運,奪回九霄的玄龜鎖鏈!!!”
梧若離說的是事實,如今梧子墨灰色罩頂,淩雲宗玄龜鎖鏈還未奪回,弦樂派還未滅派……更何況還沒弄清楚為什麽師父體內的神魂會跟阿九的容顏一模一樣,她不想把心思花在招收改造弟子身上。
“可帛叔有時間,讓飛白調制好藥浴配方,讓這些弟子跟着帛叔先打好基礎,随後你在為他們另辟捷徑,”蘇寒輕語,“只有你能坐到!”
“如果這些弟子培育成功,我們才更有實力去把另外幾個山峰其他丢失的東西找回來!來這裏,你只需要篩選這群人的資質。”
“攻擊弦樂派和淩雲宗的事大長老正在有條不絮在安排,我們這邊穩妥了、回去就可以立即出發。”
呼……梧若離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定定的看了蘇寒片刻,……衆長老在他面前只會噤若寒暄大氣都不敢喘,自己剛剛那種口氣他為什麽都不生氣?反倒是眼睛裏晶晶亮亮的一片,泛着迷人光澤,有種寵溺隐匿在其中,熟悉的讓她心裏有些煩躁。
罷了!哪怕現在她再着急、再心急如焚也不能吹一口氣就把什麽都解決,事情還是要一樣一樣的來,淩雲宗屹立近千年,已經算是一個氣勢磅礴的大派,弟子衆多,年輕優秀的高手如雲,暗中隐藏的聯盟門派有幾個,九霄古派毫不了解,想要從中奪回玄龜鎖鏈的确是需要詳細的謀劃一番。
呂飛白摸了摸脖子前的長命鎖,思緒萬千,見梧若離和蘇寒沒有繼續說話後才慢吞吞的走到梧若離跟前,“吶……我是因為幸運,才遇到了大師姐。”
“否則,我還在為仇人采藥總是性命懸于一線,以身食藥渾身焦黑、腐爛……”
這句話的開端讓人有些不知所雲,梧若離望着眼前這個面龐清秀的少年,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覺得太陽穴撲撲跳的急切了些,緊接着脆生生的聲音繼續響起:“可是,這世上若還有我這樣的廢材,我希望大師姐都能幫幫他們!這個世界上,只有大師姐才有這種力量!”
看來吳昊天教會了呂飛白什麽叫防人之心不可無,但他本性純善,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改變的,得慢慢來,梧若離面色淡然看着他繼續說。
“我不想再有第二個受盡欺淩還犯傻的呂飛白!”
“我不想再有第二個被九龍柱鎖在那裏被人圍觀的黎墨!”
“為什麽廢材就必須受盡欺淩!為什麽廢材就必須低人一等?……大師姐,你知道當你降落在我面前的一瞬間,我以為我看見了神明……你就是那唯一的光!”那雙眼裏都是真誠,訴說着他對自己的感激、燃起希望的種子情感。
梧若離咽了口唾沫,目光柔軟的看着站在眼前說出心聲的少年,嘴角抽了抽,有少許的尴尬,這種肉麻兮兮的話只有這個家夥才能說得出來吧,這個念頭才冒出,她看見黎墨朝梧若離走了過來,什麽都沒說,只是簡單的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嗯什麽意思,代表他和呂飛白一樣?
“呃……進去看看。”梧若離不在說話,自動朝銘岳舊城走去。
呂飛白眼睛亮的竟然,哈哈傻笑兩聲緊跟在身後,梧若離腳步跨的有些急,眼角猛跳,實在是幾束火熱的視線緊盯着她,讓她有些不自在而已。
全程不發一語,落在最後的祁子瑜眉眼泛起柔柔的漣漪,冷漠的眉眼侵染上笑意:“真可愛。”
進入城鎮,街道一片狼藉,陰暗潮濕的大街小巷到處堆滿了廢棄的東西,偶爾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一堆蠕動的東西下回鑽出黑乎乎的頭顱,倒塌的廢墟間有些髒兮兮的小孩慢慢爬了出來,有的眼神漆黑,穿着破破爛爛的衣服,神态可憐,有的則是滿眼恨意,似乎世界上所有人都欠他靈石是他啥父仇人一般。
呂飛白從身後躍出朝一個年級小小的孩童走去,“願不願意跟大哥哥走?”
小女孩的眼煥發神采:“有……東西吃嗎?房子可以不漏雨嗎?”
“有!有吃的!房子不漏雨!還有很多靈藥可以去掉你臉上的疤痕吶……”
“大哥哥,帶我走吧,我能做力氣活,每天只要一個饅頭就好了。”
“大哥哥,我也是!我也是!只要一個……不,半個饅頭就夠了。”
這些滿含期待的眸子的注視下,梧若離只覺得心裏堵得難受,鼻翼擴張,眼裏似乎有什麽要流出一般:“我在外面等你們!”
幾人一愣,轉頭看見她的背影,呂飛白的頭逐漸低了下去。
“把他們都帶過來……所有人。”她的聲音遠遠的傳來,變得有些沙啞,帶着莫名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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