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風剛一得知唐鸠鸠非但沒有被家主處罰,還獲得了住在聽晴居的資格時就知道大事不好,他那個心高氣傲的妹妹肯定會去找唐鸠鸠的茬。
唐逸柔的脾氣他在清楚不過了,她絕對無法忍受一個曾經被她看不起的瞎子爬到她的頭上。
唐逸風想着,一定要在妹妹做出傻事前攔住她,既然爺爺肯對唐鸠鸠示好,就說明唐鸠鸠對唐家來說有什麽利用價值,在唐鸠鸠失去利用價值之前,以爺爺的性格,一定會刻意偏袒唐鸠鸠。
唐逸風急忙趕向唐逸柔的院落,卻發現唐逸柔并不在房間裏,他心裏一窒,暗道大事不好,他還是晚了一步。
唐逸風又趕忙往聽晴居的方向跑,只希望在事情鬧大之前能夠阻止他那個傻妹妹。
就在離聽晴居還有幾步之遙的時候,唐逸風感受到了靈氣的波動,空氣中彌漫着的血腥味提醒着他,他來晚了。
唐逸風滿臉焦急地沖了進去,最先映入眼簾的便是滿身是血,倒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唐逸柔,反觀唐鸠鸠,卻是毫發無損,衣服上連一點血漬都沒有。
唐逸風心下大驚,大喊到:“住手!”
唐鸠鸠聽到唐逸風的聲音擡起了頭,看着眼前這個滿臉驚慌的“大哥”,唐鸠鸠冷笑了一下。
她正愁這出好戲差了個主角那,結果不等她去找,這主角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唐鸠鸠,你竟然如此猖狂,她再怎麽說也是與你有血緣關系的姐姐!”唐逸風心疼地抱起了唐逸柔,看着臉色慘白昏死過去的妹妹,唐逸風心中泛起一股股怒火:“唐鸠鸠,你小小年紀怎麽可以如此狠毒!”
唐逸風被怒火沖昏了頭腦,渾然忘記了先來挑釁的是他的好妹妹。
唐鸠鸠聽了唐逸風的話,覺得有點想笑,她這算是被惡犬反咬了一口嗎。
“太過分了!這種不要臉的話他竟然說的出口!”君少卿心中也燃起了一股怒火,他的鸠鸠豈是他們能随意欺負污蔑的,“鸠鸠,讓我出來,我來教訓他們。”
“不用,少卿哥哥,你看着就好,這點小事我能應付,為了他們白白消耗你的力量,不值得。”
唐鸠鸠安撫着君少卿,剛剛被唐家兄妹的無恥涼到的心,此刻因為君少卿的維護有了一絲暖意。
唐鸠鸠面無表情地看着唐逸風,把原本施加在唐逸柔身上的威壓轉移到了他身上。
唐逸風被突如其來的威壓壓的跪了下來,吐出了一口濁血。
唐逸風驚悚地看着唐鸠鸠,心裏一片波濤洶湧,他本是不信唐鸠鸠已經修煉到了瞳靈,可是現實和他此時的狼狽卻狠狠地打了他的臉。
唐逸風從沒像現在這樣覺得屈辱過,他咬緊牙關,低吼着想要站起來,卻怎麽也站不起來,唐逸風覺得此刻就像是有一座大山壓在自己身上一樣。
看着唐逸風掙紮地模樣,唐鸠鸠依然面無表情,她冷冷地開口道:“唐逸風,你有什麽資格說我狠毒,如果我現在對你們做的事就可以稱為惡毒的話,那你們以前對我做的事算什麽,惡魔嗎?禽獸不如嗎?”
唐逸風聽到唐鸠鸠的話怔愣了一下,眼底滑過了一抹心虛。
“你說我猖狂,我猖狂在哪?出于自衛傷了你的好妹妹嗎?如果這就叫做猖狂,那唐逸柔對我做過的一切,又叫什麽?”唐鸠鸠緊緊地盯着唐逸風,看到唐逸風眼裏一閃而過的心虛,不由冷笑了一下。
從以前開始,唐逸風便是這樣,表面上從不參與到欺辱她的行列中,卻也從沒阻止過,甚至有時候唐逸柔欺負她欺負太過了,他還會幫着圓場隐瞞。
別人都說他唐逸風謙和有禮,其實他不過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罷了!
唐鸠鸠冷哼一聲,目光灼灼地看着狼狽不堪的唐逸風,斥責道:“你心裏明知道今天發生的事全都是唐風柔的過錯,可出于私心你還是推卸到了我身上,唐逸風,你還當我跟以前一樣好欺負,可以随便給你們背鍋嗎?”
“唐逸風,我唐鸠鸠今天就把話放在這了,從今以後,你們若是再敢在我眼前嚣張,我必定千倍百倍的奉還,到時候,可就不像今天這樣簡單了。”唐鸠鸠眯起了眼睛,眼裏充滿了淩厲與不屑,“唐逸風,你們不來惹我我也不會去惹你們,所以你們最好安分一點,不然,我不介意讓你們體驗一下無相法門的滋味。你和唐逸柔應該還沒見識過無相法門的威力吧,畢竟,你們連修煉無相功法的資格都還沒有。”
“等你的好妹妹醒了,別忘了把我的話原封不動的轉達給她,省的到時候我被她惹煩了鬧出大事,你再反咬我一口。”
唐逸風半跪在地上,聽到唐鸠鸠的話臉青一陣白一陣的,好不精彩,他的眼裏寫滿了屈辱,臉也燥的發熱。
此時的唐逸風,只想趕緊逃離這個讓他自尊備受侮辱的地方。
唐鸠鸠的目的達成了,便沒了心思在和唐逸風廢話,她現在看見他們兄妹就覺得反胃。
唐鸠鸠撤下了施加在唐逸風身上的威壓,冷冷地說道:“滾。”
唐逸風忙地站起來,抱着唐逸柔飛也似的落荒而逃,此刻的他虛汗淋漓,臉色蒼白,嘴角還挂着血珠,絲毫看不出先前氣宇軒昂的世家公子模樣。
“鸠鸠乖,不難受。”
君少卿的身影慢慢浮現出來,他從後面慢慢環住唐鸠鸠,因為缺少福澤的溫養,此時的君少卿看上去若隐若現,仿佛随時都會消失。
“少卿哥哥,鸠鸠不難受。”唐鸠鸠疲憊地閉上了雙眼,一雙白皙的小手輕輕地抓住君少卿的手,“我只是有點累。”
君少卿的眼睛微微低垂,他溫柔地輕撫着唐鸠鸠的頭,一如他們在虛無之地時的模樣,他柔聲道:“累了,就休息吧,有我在那。”
唐鸠鸠聽到君少卿的話,嘴角勾勒出了一抹幸福的微笑,竟慢慢睡了過去,君少卿攔腰抱住唐鸠鸠,向房內走去。
礙于家主的威嚴和對唐鸠鸠無相法門的恐懼,唐家的下人倒是不敢再瞧不起唐鸠鸠了,心裏甚至有一絲絲的期待和害怕。
他們期待着唐鸠鸠可以像唐少澤一樣給唐家帶來輝煌,卻更加懼怕着唐鸠鸠會記恨他們過去的所作所為報複他們。
抱着這種複雜的心裏,他們一聽到唐鸠鸠要住到聽晴居的消息就趕忙把聽晴居收拾了出來,一是怕觸到唐鸠鸠的黴頭,二是想挽回一下唐鸠鸠對他們的印象。
雖然挽回印象肯定是不可能的。
君少卿緩緩将唐鸠鸠放到床上,生怕弄醒了她,看着收拾的幹幹淨淨的屋子,君少卿心裏的怒氣總算是減少了一點。
唐家的人到還是有點眼力。
君少卿定定地看着唐鸠鸠的側臉,一時陷入了沉迷。
他的鸠鸠,不管什麽時候什麽姿态,都像是引人上瘾的毒藥般吸引着他,而他,也永遠甘之如饴。
看着唐鸠鸠沉睡時的側臉,君少卿眼裏閃過一抹癡迷,他緩緩彎下腰,頭離唐鸠鸠的臉頰越來越近。
就在快要觸碰到唐鸠鸠的臉時,君少卿停頓了一下,最終還是閉上眼睛不受控制的輕輕吻了上去。
他想,唐鸠鸠真是他一生的劫難。好歹他曾經也是輝煌過一時的大人物,他下海與蛟龍纏鬥過,上天與鵬鳥交過手。他挺過了天眼的重重試煉,熬過了被天雷劈到身形消散的痛苦,結果最後,卻栽到了一個小姑娘的手裏。
“如此,甚好。”
君少卿眉眼帶笑,就連碧海藍天都沒有他現在的笑容來得純粹,不帶絲毫雜質。
能夠遇到你,然後栽到你手上,如此,甚好。
君少卿的身形漸漸消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唐鸠鸠輕輕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