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運依舊在樹上一動不動,就連枝頭跳躍、高歌的鳥兒都無視着他的存在。
看着苦頭陀一行人離去,金剛重新返回金剛門中,時運心中嘿嘿一笑,暗道:“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等到了一個絕好的機會!如今金剛門掌門帶領兩位師弟以及一衆弟子離開,金相養傷,只剩下金剛代掌金剛門,即使門中還有一些高手,那也相對來空虛了不少,正好是我動手的好機會!”
又過了片刻,四下無人,時運才從樹上悄悄留了下來,舌尖一翻,口中無聲響哨發出一陣無聲的波動,不一會兒獰貓乖乖就潛行而至,時運低聲囑咐幾句之後,乖乖身形一閃再次潛入草叢中離開。
轉眼間,夜色降臨,火工頭陀所創立的金剛門雖然已經不再是純粹的佛門教派,但是有很多在少林寺中養成的習慣還是被火工頭陀給保留了下來,比如早晚弟子必定依例上早課、晚課。
現在正是晚課時間,因為苦頭陀以及兩個師弟不在門中,那麽主持晚課的人一定是金剛,此時雖然個重要位置輪值弟子依舊在崗,但是其他弟子全部去做晚課讓時運潛入的難度無疑降低了不少。
只見時運輕手輕腳來到一處陰暗的牆角下,擡頭看了看夜空,一彎蛾眉新月懸挂天邊,星光閃爍,陣陣微風拂面。
時運打量了一番,并沒有立刻行動,而是稍等了片刻。一大朵雲緩緩移來。遮蔽了月光。夜空一下子暗淡了不少,時運一直在側耳傾聽,牆內并沒有人在巡視。
于是抓住時機,腳尖地,縱身而起,伸手勾住牆頭,手臂一用力,真個人騰空橫起。貼着牆頭一閃掠過。
換一只手搭着牆頭輕飄飄,無聲無息落在牆角下的暗處。
時運不由得想起七歲的時候,第一次在父親的暗中保護之下去一個縣城裏為富不仁的地主家裏劫富濟貧。
當時他激動、興奮,不管不顧直接施展輕功縱上牆頭,正巧被院中巡邏的莊丁發現,最後不得不落荒而逃的情景。
時運還記得事後被他老爹一頓竹片炒肉狠狠教訓了一番。他還記得當時父親神色嚴肅的教育他:“咱們做妙手空空之道的人,最講究的是神不知鬼不覺,來去無蹤,千裏不留行。”
時運父親有些痛心疾首的責備道:“像你這樣直聳聳像個旗杆一樣插到人家牆頭上,只要附近有人。就是個瞎子也瞞不過人家。你如果就是這樣的表現,哪一天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我情願咱們時家的絕學失傳。也不能在你的手裏丢人現眼……”
緊接着在時運認錯認罰之後,又經歷了為期兩個月的地獄式魔鬼訓練。
終于時運在這地主家老太爺過大壽的時候,時運獨自一人在賓客雲集、燈火通明的壽宴當晚一身夜行衣,翻牆入室施展無雙盜術進入宅院之中。
不僅盜取金銀無數,還取走了地主家裏幾代人通過各種卑劣手段坑蒙拐騙、強取豪奪而來的無數房産、地契、田産、高利貸欠條、賣身契等等,最後時運童心大起,惡作劇一樣把籠屜中的壽桃換成了一坨坨熱乎乎的牛糞,把那個作惡多端的老太爺起了個半死。
不過為此時運又受到了他老爹的教訓,教育他一定謹記,作案一定不能留下任何痕跡讓對方有跡可循。
像傳聞中的那些大盜,作案後總愛留下“某某某到此一游”之類的作法,大都最終樹大招風,難得善終,不定還要替別人背上不少黑鍋。
在将金銀財寶撒發給窮苦大衆,又把那些數房産、地契、田産、高利貸欠條、賣身契物歸原主,讓他們擺脫地主的剝削之後,看着老百姓們感恩戴德的神情的時運終于感受到了父親所的“俠盜”的含義。
腦海中雖然轉了這些念頭,不過時運手腳卻一都沒有放松,趁着烏雲遮蔽星月之光的檔口,因為早已經查探明白暗樁的位置,時運巧妙的在各種障礙物的遮擋之下,選擇金剛門弟子的視覺死角快速通過從外牆道屋舍之間的空曠地帶。
來到建築物之間,時運更加如魚得水,因為之前的踩,早已經對地形了然于胸,更何況現在大部分弟子都在做晚課,時運花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已經來到金剛門核心重地那處院落之外。
這裏的院牆雖然不如外牆高大,但是時運觀察一番之後卻發現其上另有玄機,只見牆頭漏檐處的偶有寒光一閃即逝。
時運眼神犀利,發現不妥之後,定睛觀察立刻就發現之中暗藏利刃。如果不明就裏的人冒然飛身而上定會被利刃所傷。
時運暗嘆金剛門陰險,繼續觀察片刻之後,才選了個隐蔽之處飛身而起,掠過牆頭時并不停留,伸出手指在牆頭安全處輕輕一,腰肢借力一扭就已經翻過牆去。
但是時運并沒有直接落地,而是身體下落之時,雙腳在牆面上連續輕踏幾腳,整個人身體打橫,腳尖在牆體上用力一,“嗖!”的一聲低微的破空聲後,時運已經雙手攀在一株大樹背陰面的樹幹之上,接着手腳并用敏捷如同猿猴一般幾下子就藏進茂密的樹冠之中。
“師兄,剛才是不是有什麽動靜?”這時從另一邊巡邏折返回來的一名金剛門弟子謹慎的低聲道。
“沒有吧!牆檐上的空心瓦沒有破碎的聲音,牆腳下草叢中的懸鈴網也沒有發出聲響,應該沒事吧!”那位師兄疑惑道。
隐身樹上的時運心中一驚,沒想到牆頭上還有空心瓦這樣的陷阱,這空心瓦外表與正常的瓦片別無二致,但卻是中空,只有薄薄的一層,稍受外力擠壓就會破碎,如果更陰險一些在中空出暗藏機關,那真是讓人防不勝防。
幸虧自己為了躲避利刃只是輕輕借力,沒有将空心瓦擊碎,要不然肯定會被發現。
至于懸鈴網則是在牆腳下草叢中用細絲線搭建一面網,與節處挂上鈴铛,即使有人避過牆頭利刃以及空心瓦的陷阱翻牆而過,落腳時也會踩中懸鈴網致使鈴聲示警。
不過這懸鈴網之前已經被獰貓乖乖發現,所以時運才會在牆體上借力,橫跨草從,躲過懸鈴網藏身樹上。
時運感受着自己因為後怕而緊張的砰砰直跳得心髒。
更可怕的是,接下來聽到遠處快步而來的值守師兄弟的對話,把時運吓得背上涼飕飕的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