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存放縣志的地方?”
在趙知府的帶領下,南宮尨一行三人,很快就到了存放縣志的庫房,只是這所謂的庫房,也太過簡陋,說它是一件柴間都不為過。
庫房門窗破舊不堪,窗棂上糊的宣紙破破爛爛,算的上是四面漏風了。
木門上的鐵鎖也是鏽跡斑斑,門頂上歪歪扭扭的挂着一個木制的匾額,上面寫着“縣志庫房”。
趙知府聞言,有些尴尬的解釋道:“這縣志庫房以前不這樣的,有專門的地方存放,自從七年前那場火災之後,我年年上折子給省府衙門,要求撥付修繕縣志庫房的錢款,哎!這麽多年過去了,一點音訊也沒,這破損的縣志也需要人修補、書寫回去,這都需要人力、物力和財力,您也看見了,我們這衙門是清湯寡水的,實在沒了地方,只能存于此處。”
趙知府一邊說着,一邊忙差人拿了鑰匙将木門打開,這門一推開。
“咳咳…啊砌…”
那土灰子煙,嗆的人一臉,整的站于門前的衆人用衣袖遮住口鼻,動作慢的連打噴嚏。
“趙知府,您這是多久沒進去過了。”
南宮尨一邊捂着口鼻,一邊用手驅散迎面而來的灰塵。
“咳咳…前些時候還來翻過,這四面通風的,容易進灰塵。”
趙知府自己都被嗆的連連咳嗽,用寬大的衣袖迅速的往空中揮了幾下。
見那土灰子煙少了許多,趙知府轉頭對着南宮尨說道:“好…好了…咳咳…公子進去查看吧,有什麽需要,你和門口的衙役說,一定給您準備妥當,我還有要務在身,就不陪公子了,您慢慢查閱。”
說完,嘿,這老知府被嗆的逃跑不說,腿腳利落的一溜煙就跑路了。
南宮尨也不與他計較,畢竟他年事已高,嗆不得這些土灰子煙。
“這也忒髒了,公子,我們要從何找起?”
一進庫房,王傞就傻眼了,庫房裏擺放着好幾排歪歪扭扭布滿了燒痕,烏漆嘛黑的書架子。
書架子上和地上亂七八糟的堆滿燒焦的縣志。
“看來今日我們有的好找了。”
南宮尨不由分說的将長袍一撩,綁于腰間,将袖子卷于臂上,對着王傞下令道:“去,問門口的衙役要三張幹淨的凳子來,站着翻,不折了腰才怪。”
“好。”
王傞聞言,忙跑出去要凳子去了。
“蔣掌櫃,我們現在就開始找,你找那邊,我找這邊,先把關于那宅子的縣志全都找出來,分年擺放,我們再一一翻閱,只有一天的時間,我們必須動作快,太陽下山前,還要趕回去和氿諾璃,賀長老他們彙合。”
“好。”
蔣德勝聞言,不再耽擱,和南宮尨一起,開始翻閱縣志。
位于沙茁鎮白笙巷巷口前。
賀德一身道士打扮,灰帽、灰袍、灰褲,腳踩一雙道家法靴,道帽前和道袍後都有一個陰陽八卦圖,手拿銀柄拂塵,一甩一甩的。
外加那白發、白眉、白胡的樣貌,還真有得高道人的樣子。
“師叔,你幹嘛讓我演個小道士啊,灰不拉幾的,一點也不美,還要背一堆的東西。”
綠莠則一身小道士的打扮,一頭黑發也高高的梳于頭頂,成道家發髻,俨然一個眉清目秀的小道士。
“町鈴哐啷”的,綠莠很是不悅的抖了抖背後的大竹筐子,裏面放滿了道家降魔伏妖的法器,什麽銅錢劍,桃木劍,黑狗血,法輪,八卦照妖鏡,大大小小的黃色符咒等等,都把她的小身板子給壓彎了。
“別吵,我是道長,你是小道士,你不背,難道我背?像話嗎?”
賀德捋着個白胡子笑嘻嘻的說着,看着綠莠狼狽的樣子,他樂呵的不得了。
“你還笑,為啥我就要當小道士啊,這道士服,我穿的不舒服。”
“嘿,我說你是黃毛丫頭,你還不承認。頭發長見識短了吧,這是為了掩人耳目,你見過道士的身邊帶了個女的嗎?別人會信我?”
賀德用手中的拂塵敲了一下綠莠的腦袋,正色道:“東西背好,別說話,跟着,我們要進去了,別穿幫了去。”
綠莠雖是百般的不願,可還是乖乖的背好東西,低頭跟在他的身後,向着巷子裏走去。
經過打聽,那個被咬的捕頭廖正財就住在這。
兩人按照路人所指的方位,在巷子的最深處找到了廖正財的家,見門緊合着,沒有落鎖,應該是有人在家。
賀德到也不急着敲門,清了清嗓門子,對着木門大喊道:“五雷神王驅邪降魔、霹靂一發邪祟消亡。火輪萬丈燒殺瘟鬼邪魔、猛風掃蕩飄散八方。吾是日光,威懾八方,降魔伏妖,驅邪辟禍,驅邪辟禍,家宅平安,去兇化吉。”
“師叔,你在喊什麽?我怎麽都聽不懂。”
綠莠聽的一頭霧水,輕聲問着一旁扯着嗓子叫的賀德。
“聽不懂就對了,我瞎編的,聽懂最後幾個字就夠了。”
賀德輕聲的回了一句,繼續吆喝着:“降魔伏妖,驅邪辟禍,驅邪辟禍,家宅平安,去兇化吉。…家宅平安,去兇化吉。”
“吱呀”一聲,那緊合的木門悄悄的開了一條縫,一雙怯生生的眼眸出現在門縫裏。
賀德聞言,定眼一看,原來是個年約八、九歲的小女娃娃,忙彎腰小聲的問道:“小娃娃,你一個人在家?”
“我阿娘也在家。”
小女娃怯怯的應着,身子膽怯的縮在門後面。
“你叫什麽名字?我們不是壞人,你別怕。”
賀德從寬大的袖口裏摸索出一顆大冰糖遞給門內的小女娃,小心的解釋道:“我是個修道之人,我能和你阿娘聊聊嗎?”
膽怯的眸子上下打量了一下賀德和他身後的綠莠,小女娃猛的抓過冰糖,“砰”的一聲突然将木門重重的合上。
“嘿,這丫頭精明的很,拿了糖,居然把門給關上了。”
“噓,莫吵,別說話。”
賀德忙要綠莠禁聲,仔細聽着門內的動靜。
片刻後,就聽的木門再次吱呀一聲打開,一位身着藍色布衣的婦人從門內走了出來,方才的那個女娃娃就站在她的身後,緊拽着她的衣裙,嘴裏嚼着賀德給她的冰糖。
“道長,小娃說您找我?”
婦人一見找自己的是一位道士,心裏自是有了一些明了,面露疲憊之色,眼眸含淚的說道:“道長可是為了我家相公而來?不瞞您,自從出了事情,短短兩日,已有好多驅魔伏妖的師傅來,非但沒一絲效果,還越來越嚴重,家裏的銀子也都花完了,實在請不起您,還是請…”
“诶,這位夫人話說的不對,我乃龍顯國雲游的道人,名喚:羅青子,今日雲游到此處,見你家宅頂有黑氣,所以前來看看,不收銀兩,給我和小徒一碗茶水解解渴便可。”
“果真不用錢?”
婦人抹了抹眼角的淚水,見賀德點頭,心思琢磨着,那就試試也無妨,死馬當活馬醫了,不可能比現在的狀況還糟了。
“道長請,是我家相公被邪貓給咬了,發了狂,現在情況更糟糕,只能把他關在裏屋,希望不要吓着您。”
“夫人莫急,待老道進去看看,或許能驅邪病除。”
賀德煞有其事的搖着拂塵,右手一擺,示意婦人帶路。
婦人輕嘆口氣,将大門再打開一些,将賀德和綠莠請進了門。
“道長請。”
進了屋子,兩人發現這屋子和一般的住戶家沒什麽不同,只是有一間緊鎖的屋子莫名的有着一股寒氣,賀德手指那間房問道:“夫人,可是那間?”
“嗯。”婦人點了點頭。
賀德示意她和小娃娃不要過來,拿了婦人給的鑰匙向那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