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府設在鹹陽城外,離宮中并不算近。趙高作為秦皇的貼身随從,将自己的府邸設在這樣一個地方,的确算不得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但也就是這樣一個選擇,讓趙高每每進宮時都能夠讓城中百姓們看到,久而久之,大家自然能夠知曉秦皇身邊的紅人便是他,他的兒子——趙貞毓也自然跟着在城中享有崇高威望。加之趙高是小皇子——胡亥的老師,而趙貞毓與小皇子年紀相仿,也較為投緣。誰都知曉小皇子最受秦皇的寵愛,就連去年的出游,秦皇都帶着小皇子。
因着這種種的聯系,滿朝文武竟沒有一人敢與趙貞毓作對。
這大概是趙高給自己的兒子最好的禮物。
可今日的趙府內竟坐着一個讓趙貞毓親自為其端茶送水的姑娘,一衆下人等皆不敢言語,自是曉得了這位姑娘的與衆不同。
只有黎富,一得到身邊侍從通報的他,立馬急匆匆地從別院趕過來。
直奔大廳!
此刻,他就在趙貞毓的身邊瞠目看着那位姑娘,睜大的眼睛裏不僅有疑惑,更多的是憤怒!
因為他面前的這個令他們少公子放下身段的姑娘正是甄妞兒,是那個阻止他們抓小郡主的人。
只見甄妞兒着一身霞影紗質的櫻紅色衣裙,仿佛讓這正處在大白日裏的趙府廳堂都染上了一層濃烈的紅霞之色,讓這個還處在冬日裏的鹹陽城頓時有了春的顏色。
而她,她的玉波平靜,纖手微翹,胸脯挺挺,正見的黎富一聲怒怒吭聲,她的秋波稍地一驚,嬌軀半是一颠,宛如被人聲驚到黃莺兒,騰地一聲,出其不意地往趙貞毓後頭一躲,酥手輕輕巧巧地在趙貞毓背後一杵,将将把趙貞毓迷得心花兒怒放。
黎富原是瞧得她百般嬌媚,雖不知甄妞兒作何想法、有何來意,但他心中已漸漸生出歹意,如今瞧着她這番作派,心中怒氣愈加起了,怒怒聲道:“姑娘昨日救了那丫頭,如今卻敢來趙府上,這是何意?”
再見她微微躬着的身子往右頭一側,只朝黎富露出一張俏麗的臉兒,盈盈的一雙清揚清秋玉波兒不經意地沖着黎富暗送,像是顯山露水的示意,可她說話卻不像臉上那般嬌怕,只聽她道:“你們以為我不知曉你們為何要抓當今的小郡主麽?若是我不高興了,早叫了朝中大臣來抓你們了,怎地還會出現在這趙府上?”
“哦?”黎富面上是拒了她那暗送的秋波,并不做出什麽反應來,但聽了她這番話,因着自己許多年來在這朝外混跡的經驗,暗暗想道:“想來這姑娘也是個極其聰明的人,與我倒是有得一比了,她說這番話,必定還有其他的用意要與我說道,可因着有少公子在場,她也只能躲在他的背後向我暗送秋波、以做示意罷?”
況且,這些年來,他自然知曉朝中的暗鬥,僅僅是想着對付趙府的也不在少數,而甄妞兒沒有如她所言地去報與他人,想必也不是什麽真要與趙府作對的人。
黎富自己又是一個極其自負的人,有了這番想法,心中笑意早起,不由得在心下暗暗打點着、盤算着。
不待甄妞兒再次開口,黎富先道:“既然姑娘與少公子有要事相談,那在下便不再打擾了,在下卻才不知曉姑娘的來意,若是在下卻才有不得當之處,還請姑娘勿要怪罪。”
“黎叔,你便下去罷,我已不再是小孩子了,這些事,我自會打理的。”趙貞毓心急,聽到黎富這番說辭,急急開口将他遣走。
黎富心中雖有不快,但也順勢走了,只是出廳堂之時,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甄妞兒一眼,只瞧得她又與了他一個大膽媚然的笑波兒,心下一酥,氣便消了。
他走後,趙貞毓早已忘了甄妞兒話語中有什麽深意要說,更不去問了,只一個心急地轉身,豬手欲要去握甄妞兒的纖手,可甄妞兒卻春風般地向後一退,竟不似要躲避,叫趙貞毓看來,這又是千嬌百媚。
“你這般兒心急可不好,我來你府上,你只與我吃了茶,卻還未與我送佳肴美酒。”甄妞兒嗔道。
“好人兒,好人兒,我的好人兒,”趙貞毓笑着好言道,聽她要了“美酒”,心中更是想象得酥迷了,“你說得可是極對,這青天大白日的,我的确是心急了些。”
話罷,他吩咐了下人做些整些好酒好菜,邀甄妞兒到其房中等候,心中害怕她會不答應,甚是好言好語都說與了她聽,卻見她“噗嗤”一笑,爽快地答應了。
兩人至房中,下人先是擺了些果子甜品上來,甄妞兒有一道沒一道地吃着,有一搭沒一搭地與趙貞毓聊着,直把趙貞毓勾得鬼迷心竅,時時期盼着夜幕降臨。
可菜品酒肉一道接一道地換了,甄妞兒似乎沒有半點醉意,而趙貞毓只顧着與甄妞兒倒酒,自己卻怎麽也不肯多喝。
這是他的經驗。
這經驗也非常受用。
眼看着夜幕降臨,眼看着甄妞兒微醉,他忙不疊地要擁她入懷,可醉了的甄妞兒似乎更難以搞定,只見她似醉地一躲,可這一抱一躲,叫趙貞毓看來倒是一種歡脫的前事。
“趙公子,我們來玩個游戲如何?”甄妞兒醉懶地提議道。
“什麽趙公子,你只管喚我‘貞毓’。”
“那貞毓,我們來玩個游戲如何?”
“是何游戲?只要是妞兒喜歡的,我都陪着。”
“便是你追我跑,若是你抱住我了,那我便随你如何,若是你抱不住我,那你可要喝一杯酒了。”
“好、好、好,我若抱住你了,你當真随我如何?”趙貞毓一聽這游戲,将将來了精神。
“自然是真的了。”甄妞兒嗔怨道。
“若是我要了你,你也答應麽?”趙貞毓聽得如沐春風,一骨碌地将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
甄妞兒卻也不生氣,“咯咯”地笑得甜美,玉波流轉,答道:“那得你先抓住我再說。”
這叫趙貞毓提起了十分的精神來,卻被甄妞兒一次次地玩轉,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他追得熱了,連外衣都随意脫了去,歡脫得像條剛下水的魚兒,說話也越來越大膽。
這院門外的丫鬟們早已聽得羞紅了臉,小厮們也是心情複雜,哪裏還敢作待,匆匆忙報與了管家,與丫鬟們齊齊退了下去。
“啊!我抓住你啦!”
吩咐了小厮丫鬟們下去的管家一聽到這言語,替自己家的公子高興了片刻,也急忙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