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長寧的地方,當初那背着她下山的幼小身軀,讓她傾心。玑璇想到這,轉頭看了看身後的長寧。會心一笑,不論如何,如今他是我的相公。
長寧見玑璇轉過頭來,低下頭,問道:
“璇兒,怎麽了?”
“啊?”
玑璇俏臉一紅,回道:
“沒……沒啥。”
“那你臉怎麽那麽紅?是一路奔波有些疲乏,不舒服了?”
“沒有啦。”
說罷,玑璇轉過頭去,不再理長寧。長寧不知為何,只得道:
“山上的路崎岖,馬兒不易上山,待會我們走上山去……”
“好……”
三人行至山腳下梅林中,長寧将玑璇扶下馬,永安接過銀玉的缰繩,長寧和玑璇走在前面,永安牽馬走在後面。走了一會兒,玑璇額頭已經冒出了細汗,長寧見狀,走到玑璇身前,背過身,蹲下,道:
“璇兒,上來吧,我背你上去。”
玑璇嘴角微微上揚,趴在了長寧背上,小的時候也是在這坐山上,長寧将她背下山去尋找她的母後,如今長大了,仍舊是長寧背着她,但是這一次确實上山去見他如父一般的師傅。想罷,玑璇将頭埋在長寧的肩上。永安跟在後面,早已習慣了二人如此的親昵,已經見怪不怪了,默默的拉着馬匹跟在後面,一路上,長寧額間出了汗,玑璇便掏出手帕替長寧擦了擦,永安見狀,提起袖子就在臉上一抹,低頭不再看。行了良久,終于是看到了那座生活了十年有餘的小木屋,長寧此時已經滿頭大汗,行至木屋外的籬笆門前,将玑璇放下來。
玖第八回
籬笆的門虛掩着,籬笆內種着一些蔬菜,若不是長寧二人在此處生活了十年有餘,是萬萬想不到當初那名震前朝的武凡便住在這裏,只當是一般人家的木屋小院。
永安将兩匹馬在籬笆外栓好,長寧推門而入,走到院子中央,站定,朗聲道:
“師傅,師傅,寧兒和安兒回來了,……”
“既然來了,就直接進屋來吧……”
武凡的聲音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厚重,反而有一些清秀,永安從馬上拿下福伯備的東西,走到長寧身邊,長寧這才帶着玑璇和永安一起走上木屋的樓梯,進到木屋之中。
木屋正中有一木桌,木桌前有兩人對弈,坐左邊的人身穿麻布衣服,兩鬓有些斑白,右邊之人身穿一襲白袍,眉須皆白,坐在那裏給人一種風仙道骨的感覺。長寧永安跪下,玑璇見狀,也跪下,三人對着穿麻布衣服的行跪拜禮。再對穿着白袍的人行跪拜禮,道:
“長寧攜夫人見過師傅,鴻清師傅……”
“永安見過師傅,鴻清師傅……”
穿麻布衣服的正是武凡,而鴻清是武凡多年的好友。
“起來吧。廚房有飯菜你二人自己去盛……”
長寧知道二位師傅已經沉迷于棋中,并未聽到他剛才的話,也不好打攪了二人的雅興。放下備禮,帶着玑璇,和永安輕步退出了木屋。坐在木樓梯上,永安道:
“這一對弈,又不知要多久去了……”
長寧一笑,道:
“鴻清師傅兩年僅能來一次,一來就是住月餘,這次可能是師傅兩年終于有人陪一陪了……”
長寧還未說完,就聽到屋內武凡的聲音:
“不行不行,這一步我要悔棋!”
“不可悔棋,棋如人生,落地生根。不可!”
這又是那白袍老者的聲音。
“老東西,我必須悔棋,這一步是你按我手給我按下去的,不得作數。”
“你管我怎麽給你弄下去的,反正你下了這一步。”
“老匹夫你耍賴!吃我一掌。”
話音剛落,就聽見屋內傳出打鬥聲,長寧和永安一臉無奈,相互看了一眼。永安道:
“又開始了……”
玑璇聽到屋內打了起來,也是有些急,問長寧道:
“相公,你們不去看看嗎?”
長寧拉着玑璇的手,示意站起來的玑璇坐下來,道:
“坐着吧,他們不會怎麽樣的,只要兩人見面,一下棋絕對會打起來,過一會兒就好了。”
玑璇點點頭,坐下。
“你這老不死的,不惑之年的人了,一言不合就動手……”
“老匹夫,你還好意思說我,你這招招攻別人下三路的本事,幾十年都沒變過。”
又是凳子倒了又是桌子掀了棋子散落的聲音,永安和長寧一臉無奈,玑璇又道:
“相公真不去勸?我怎麽感覺愈演愈烈了呢?”
“沒事。掀桌子就證明已經快要打完了……”
長寧說完話,鴻清道:
“好了好了,別拔我胡須,我認輸我認輸。”
武凡聽到這句話,這才放開鴻清,起身正要說幾句什麽,鴻清起來對着武凡就是一拳,武凡被打退,鴻清急忙道:
“別了別了,永安和長寧在屋外呢。”
“誰?”
“你兩個寶貝徒弟回來了……”
長寧和永安聽到這句話,也是站起身,長寧拉着玑璇的手。走到木屋門口。木屋門口突然出現三個人,武凡轉頭一看,一喜,問道:
“你二人何時來的?”
“回師傅,來了許久了,剛還給您行了禮你忘了?”
“剛才沒注意……”
“……”
看到長寧身旁的玑璇,武凡又問道:
“這位是?”
長寧道:
“師傅,鴻清師傅,這位是我的娘子,白玑璇。”
永安把木桌木凳扶起來,将備禮放在桌上,拾起棋子放入棋盒。
“白玑璇?”
武凡覺得這名字有些熟悉,一時間又想不起是誰,鴻清看了一眼陷入思索中的武凡,道:
“她是明王白辰的女兒。”
武凡聽罷,哈哈一笑,道:
“我就說熟悉,原是白辰的女兒……”
玑璇問道:
“敢問師傅與父王見過面嗎?”
武凡回道:
“有過一面之緣。”
鴻清聽武凡這樣說,雖然感到有些詫異,但也不拆穿。
武凡和白辰可不止一面之緣,武凡是白辰結拜的弟兄,當時天下大亂之時,白辰起兵,讓武凡和自己一起共奪天下,武凡卻認為他是前朝的百姓,不可對前朝做不忠之事,拒絕了白辰的邀請,只在白辰被前朝軍隊圍困之時,出手救了白辰,便出走再無音信,後來白辰當了明王,知曉武凡在銘山歸隐,來銘山三次,都被武凡拒之門外,不忠二字讓武凡心中有一個坎,他自己無法邁過去那個坎。不認白辰這個結拜兄弟。再後來,就是葉婧帶着玑璇來銘山腳下,本是要山上去見武凡,武凡下山來,告訴葉婧以後都不必來了,說到一半,見長寧和永安從遠處背着一小女孩往亭子裏行來,武凡告訴葉婧,他一輩子無子無女,他早已把長寧和永安當做他的兩個兒子,想了想,把當初鴻清算的一卦告訴了葉婧,說玑璇和長寧有緣,但也是一個劫,玑璇和長寧在一起,會度過很快樂的日子……至于以後,鴻清說他還未算到,說罷,武凡看了看長寧,心中也是一痛,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轉身走了,消失在梅林之中。
“為師不是讓你們倆別來銘山麽?”
長寧拱拱手,道: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長寧成婚,師傅未能來到帝京參加,長寧成婚之後,就應該帶着長寧的夫人來見師傅。”
武凡道:
“你二人也別怕為師孤單,你鴻清師傅已經和為師住在一起了,為師有伴。”
你三人先在家裏坐坐,我和鴻清去給你弄點野味,說罷,就要出門去。永安停下手中的動作,道:
“師傅,讓我去吧。”
鴻清道:
“你二人難得回來一次,你們師傅得親自為你們弄點吃食,況且,長寧還帶了玑璇來,你們就等着吃吧。”
說罷,和武凡走了出去。
武凡和鴻清走在山路上,走了一會兒,離房屋已經有些遠了,武凡道:
“你當初卦像,算得對不對?”
“對的。肯定沒錯。”
玖第九回
“唉……”
武凡聽到鴻清這句話嘆了口氣,鴻清可是神算子,什麽事都能被他算出來,有道是天機不可洩露,但是事關武凡的寶貝徒弟,鴻清也不怕折陽壽,告訴了武凡那卦像。
“那一途,本就難走。你也別太在意,生死都是定數……何況,也許會有變數的……”
說罷,也是一嘆,劫終究是劫,就算逆天改命,以他的神算,也改不了長寧的天命……
武凡搖了搖頭,也不再想這些,他也知道,命中定數如果連鴻清都不能改,那這天下,也沒誰能改了。
武凡武功高強,抓兩只野雞也是輕而易舉,待得二人回到木屋,長寧和永安已經将木屋收拾好了,二人進門,卻未見長寧三人,但馬兒還拴在門口,武凡道:
“我先去把雞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