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同一時間, 雲來客棧內。
周希芸正沿着身前長長的回廊,步履匆匆地朝着客棧內院某處隐蔽的書房走去。
見到周希芸, 站在書房門前守衛的弟子們臉上緊繃的神情微松,皆是有些安心地舒了口氣。
“周師姐,你可算回來了!”
周希芸無聲地掃視了一圈四周,只見周遭碎石瓦礫散落,一片淩亂。而弟子們身上的白袍似也被什麽利器劃開了數道破口,看上去頗有些狼狽。
她皺了皺眉:“怎麽回事?”
弟子們連忙七嘴八舌地解釋道:“方才有幾批身份不明的人妄圖闖入書房,都被我們給攔下了!”
“但感覺不太像是魔界的暗探。”
“那些人甚至還當着我們的面互相大打出手,簡直是嚣張至極!”
“也不知他們究竟在找什麽?二長老先前也沒說書房裏放了什麽重要的東西啊……不然怎麽會只讓我們幾人在這裏守着?”
書房裏确實沒有什麽重要的東西,不過是放了些內容尋常的文書。
……但也說不準。
周希芸沉吟半晌,開口問道:“二長老何在?”
聞言,衆弟子皆是茫然地搖了搖頭。
“二長老許是和其他仙門一同商議談判事宜去了,這會兒還沒回來呢。”
周希芸沉默了一會兒,對着衆弟子道:“一會兒我再派些人來,今夜務必守好書房。”
如今二長老不在, 那些身份不明的闖入者又不知何時還會再來,再加上先前被她按下的弟子失蹤一事……周希芸隐隐感到今夜不會太平。
而回憶起今日在客棧內感受到的那三道空間波動, 她總覺得有些說不出的古怪。
失蹤的分明只有一人,又為何會出現三次截然不同的波動?
“周師姐!”急匆匆的腳步聲打亂了周希芸的思緒。
她擡起眼,便見一名弟子神情驚慌地奔了過來。
他停在周希芸身前,上氣不接下氣, 顫顫巍巍地道:“周、周師姐, 大事不好了,你快去看看陳師兄吧!”
陳師兄?
周希芸皺着眉道:“陳師兄是誰?”
那弟子欲哭無淚道:“就是陳遇然師兄!……還有李睿師兄、王軒師兄, 他們都受了重傷!”
周希芸面色微怔。
似是突然間想到了什麽,她唇角緊抿, 無聲的捏緊了手心。
周希芸随着那名弟子朝客棧大堂的方向匆匆趕去。
大堂內,一群人正沉默地注視着地上三個滿身血跡,昏迷不醒的人影。
有人表情驚恐道:“這是神夢山的弟子?原來城中真的有潛藏的魔界刺客?”
有人不屑地嘁了一聲:“你才知道?這城裏的卧底刺客可是多得狠!方才我見一群仙門弟子急匆匆地朝着如意酒樓的方向趕,想必就是去抓魔界卧底的!”
有人只是輕瞥了一眼地上渾身是血的人影,便不敢再看。他表情不忍地搖了搖頭道:“這傷口,真是慘烈。”
眼見着周希芸邁入大堂,周圍的神夢山弟子迅速迎了上來:“周師姐!”
周希芸默不作聲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三人,一時間竟不知該作何表情。
将人送回來的那幾名仙門弟子先是面面相觑了一番,随後,其中一人走上前去,對着周希芸拱了拱手,出言解釋道:“方才我們在城中巡邏的時候,在一處偏僻的小巷裏發現了倒在地上的三位道友。我們通過其中一位道友身上的銘牌确認了身份,這才将人送了回來。”
周希芸點了點頭,神情認真地道了句謝。
一旁的神夢山衆人已經開始了竊竊私語。
“你們說這又是怎麽回事?”
“陳師兄不是因為身體抱恙,一直都呆在客棧中嗎?”
“李師兄和王師兄方才不是去喝酒了嗎?”
衆弟子還未說完,便見倒在地上的李睿悠悠轉醒。他撐着頭暈發脹的腦袋,頗有些痛苦地呻.吟了一聲,然後便慢慢坐起身來。
在場衆人見狀一驚,又開始小聲地議論起來。
“不是說受了重傷嗎?這就醒了?”
“什麽重傷呀,都是皮肉傷,看着吓人罷了。”
“我怎麽看不像是魔界刺客,反而像是被什麽人集體教訓了……”
“哈哈哈哈兄弟小點聲,你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
李睿沒有理會周遭的議論,只是神情恍惚地垂下了頭。
周希芸走近一步,便見他正不住地搖着頭,嘴唇顫抖着道:“她還活着……”
周希芸語氣平靜地道:“李師兄。”
李睿猛地擡起頭,眼神中寫滿了不安。
周希芸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今日,是不是有人在客棧中用空間法器襲擊了你們?”
“……”
周希芸頓了頓,繼續道:“你是不是知道那個人是誰?”
“那個人……”李睿呆滞了一瞬,低頭喃喃道:“我應該是見到鬼了。”
周希芸冷冷地道:“什麽意思?你說清楚。”
李睿無力地垂下了手,眸光陰翳而消沉。
“是江月蘅。”
“……那個人是江月蘅。”
回應李睿的是長久的沉默。
半晌,方才有一個聲音無比艱澀地開口道:“你說什麽?”
**
如意酒樓內,江念靜靜地注視着不遠處手足無措的妙算兄,一時間有些好笑。
在場的衆仙門弟子雖對這位妙公子感到有些無語,但還是自覺地拿起了手中的劍,圍在了他的身邊。
感受到周圍的重重保護,妙算兄總算是有些放心地舒了口氣。
他環顧了一圈四周,神情鎮定地開口分析道:“這人如今一定就藏在酒樓內,所以我們需要封鎖此地,絕不能輕易放出任何一人。”
聞言,衆仙門弟子面面相觑了一番,表情猶疑地點了點頭。
被封鎖在酒樓內的衆多修仙者們卻是有些不樂意,紛紛站起身來,神情不滿地叫嚷着要離開。
“不能這就樣将我們都關在這裏!”
“若是那魔族卧底兇悍殘忍,想要魚死網破的話,我們整個酒樓的人都得同歸于盡!”
“能不能先放我離開?我真的還有要事在身啊!”
眼看着修仙者們的情緒越發激動,衆仙門弟子有些擔憂地對視了一眼,随即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了一旁的妙公子。
妙算兄似是沒想到會惹來這樣的異議,微微皺起了眉。
他沉吟半晌,方才緩緩開口道:“那便讓所有人都出示自己在城內的通行證,再由我問幾個問題。無事即可放行。”
酒樓內的修仙者們雖依舊有些不滿,但最終還是接受了這個提議。他們也想早些離開這裏。
在周圍諸位仙門弟子的簇擁下,妙公子神情謹慎地朝着距離酒樓大門最近的一桌走去,停在了幾名修仙者的面前。
有一搭沒一搭的問話聲随之傳來。
江念自然不可能等到妙算兄親自前來問話。她環顧了一圈四周,因她坐在靠窗的偏僻角落裏,周圍守着的仙門弟子并不多,只有後方的樓梯處站着兩人。不過,這兩人的目光注視着別處,并沒有看她。
江念悄無聲息地站起了身,朝着兩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在易.容.面.具的加持下,所謂的個人存在感究竟降到了什麽地步。
直到江念快走到樓梯前,其中一人方才像注意到似的擡手攔下她,語氣嚴肅道:“你要做什麽?”
江念指了指樓上的某處雅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好像有東西落在了上面。”
那名仙門弟子皺着眉道:“你剛才是從樓上下來的?我怎麽沒印象。”
聞言,江念似是有些受傷地眨了眨眼睛,語氣無奈地道:“唉……我确實是容易讓人沒印象。”
方才那名說話的仙門弟子面色有些尴尬。
他對着江念匆匆道了句抱歉後,便側身讓開了通道:“快去找吧,給你一盞茶的時間。”
江念沖他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随即便匆匆朝着樓上去了。
在她身後,另一人有些驚訝地道:“你就這麽放她上去了?”
那人語氣淡淡道:“怕什麽?先不說樓上有多人把守,密不透風。就一盞茶的功夫,她能做什麽?若她到時還不下來,咱們直接帶人上去便是。”
江念踏上二樓,在周圍諸位仙門弟子的注視下,慢慢走進了方才所指的雅間內。
雅間內也有人。
江念擡起頭,便見那名弟子正眼神謹慎地盯着她。
她對着那人微笑了一下,随即俯下身來,裝模作樣地在地上認真翻找着。
那名弟子盯着她看了一會兒,便收回目光,看向了四周。
見他放松了警惕,下一刻,江念身法一閃,默不作聲地上前将其拍暈。
那人倒在地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江念謹慎地環顧了一圈四周,見暫時無人發覺,便快速打開了身前的窗戶,翻身輕躍而下。
與此同時,酒樓內,妙算兄正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身前某張空蕩蕩的茶桌。
“這桌上只有茶壺,沒有茶杯……”
想起方才落在自己身上的茶杯,他皺了皺眉,低聲問:“坐在這裏的人呢?”
周圍的仙門弟子皆是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
“我們還有兩人就守在這後面,不如去問問他們?”
幾人當即便朝着守在樓梯前的兩位弟子走去。
妙算兄有些焦躁地搖了搖手中的羽扇,對着其中一人道:“剛才你們看見坐在那張茶桌前的人了嗎?”
那人順勢看向其所指的那張茶桌,臉上的神情明顯有些困惑。
他搖了搖頭道:“好像……不記得了。”
不記得?
妙算兄露出了一個有些驚訝的表情,又問:“那剛才有沒有人從這裏上過樓?”
聞言,那人微微睜大了眼睛。
他望向身側的另一人,語氣有些不确定地道:“時間還沒到一盞茶吧?”
一盞茶?
妙算兄在心中暗道一句不好。
他剛想帶着衆人朝樓上的方向奔去,便聽酒樓外突然響起了一陣驚叫聲。
待神機妙妙算領着衆仙門弟子趕至酒樓外,只見幾個弟子正圍着滿地斷裂的繩索,神情呆滞。
“卧底被人救走了!”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見不遠處,又有一人禦劍朝着如意酒樓的方向匆匆而來。
那人落在地上,先是面無表情地瞥了一眼地上斷裂的繩索,随即便在周遭的一片嘈雜聲中,默不作聲地朝着酒樓中走去。
“姑娘,你這是做什麽?”妙算兄上前阻攔道:“請姑娘體諒,如今如意酒樓不能随意進,我們正在抓——”
周希芸回頭看了他一眼,語氣平靜道:“我要找人。”
聞言,神機妙妙算疑惑道:“你也是來抓卧底的?”
周希芸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什麽卧底?”
妙算兄自顧自地嘆了口氣:“是我辦事不利,讓她順利逃脫了。”
他咧了咧嘴,頗有些不服地小聲嘟囔道:“雖然這次是我忽略了易.容.面.具的因素,但還是不理解為什麽有人會喜歡如此平平無奇的外觀……”
周希芸雖然沒太聽懂,但還是捕捉到了關鍵信息:“易.容.面.具?”
妙算兄眼神惋惜地點了點頭。
周希芸若有所思地道:“原來如此。”
和面前的人道了句謝後,她便一言不發地禦劍朝着城外的方向趕去。
神機妙妙算望着她潇灑離去的背影,很是目瞪口呆了一會兒。随後,他似是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麽,當即便踩上了自己的劍,頗有些艱難地追了上去。
禦劍搖搖晃晃地跟在周希芸的身後,神機妙妙算語氣焦急地道:“姑娘,我們要找的是一個人嗎?你是去找她的嗎?”
“……能帶上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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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念操縱着踏雲浮影,在夜間悄無聲息地穿梭着。
帶上一個人,行動還是有些艱難,江念嘆了口氣,預感到自己估計還能再撐一刻鐘。
好在,這人昏迷了半天,總算是醒了。
江念将人帶入了城內一處荒蕪的宅院內。
黑衣人緩緩睜開了眼,他望着身前陌生的少女,眼神有些警惕地道:“你是誰?”
江念神情淡淡地看着他:“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總之,救了你,我的任務就完成了。”
“你們魔界在城內應該還有別的接應點吧,需要我送你去那裏嗎?”
黑衣人靜靜地注視着她,随即搖了搖頭。
既然他不願意暴露他們的接應點,江念自然也樂得輕松。
她看向黑衣人腿上的傷口:“你可知道自己中了什麽毒?”
黑衣人搖了搖頭。
江念低下頭,從乾坤袋中拿出一顆解毒丹,遞到黑衣人的手中。
“若你所中的毒不難解,這個應該有用。”
黑衣人沉默了一會兒,接過解毒丹,低聲道了句謝。
他看着江念欲言又止,剛想說些什麽,便見她緊皺着眉,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有人來了。
二人悄無聲息地将身形隐在院內的草垛後。
一道渾厚的男聲響起,語氣中帶着不解和困惑:“師父,你為何要這樣做?”
下一刻,一個略有些沙啞的聲音緩緩道:“常卿,不該你知道的事情,便不要再多問。”
這個聲音!
聞言,江念心頭微驚。
她瞬間便認出了眼前這兩個正在談話之人的身份。
其中一人是神夢山二長老,另一人則是他的大弟子柳常卿。
這兩人深夜至此,是為了商議什麽?
只聽柳常卿語氣不服道:“師父,你怎麽會想出派周師妹去魔界刺殺宗湛的計策?周師妹如今只有金丹期的修為,又如何能殺得了魔界的大将?”
“恕徒兒直言,師父此舉,就是在眼睜睜地看着周師妹去送死!若師父真要派個人去刺殺宗湛,那徒兒便替師妹去!”
二長老聞言,頓時怒不可遏道:“放肆!”
柳常卿不為所動。他跪在地上,卻依舊梗着臉,語氣冷硬道:“是的,徒兒就是放肆!我絕不可能看着師父做出如此愚蠢的決定,害周師妹慘死!”
聽到這番話,江念微微睜大了雙眼。
二長老要派周希芸去刺殺魔界大将宗湛?這也太荒唐了!
身旁的黑衣人臉上的表情似也有些不對,江念低頭看去,只見他緊攥着袖口,似是對剛才的那番話十分憤怒。
二長老和柳常卿依舊僵持着。
二長老看着跪倒在地上,望着他眼神憤懑不解的大弟子,嗤笑了一聲,語氣平靜地陳述道:“你喜歡你周師妹。”
聞言,柳常卿臉上的表情一僵,他扭過頭,硬聲道:“師父既然一直都知道徒兒的心意,為何還要做出這樣的決定?”
二長老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你知道她的身世嗎?”
柳常卿頓了頓,語氣悶悶地陳述道:“徒兒自然知曉,周師妹出身自仙門世家水鏡谷,其年幼之時,水鏡谷慘遭魔界屠戮,仙門上下除了周師妹,無一生還……”
說着,柳常卿的神情變得有些不忍:“師妹幼年便遭此橫禍,伶仃孤苦,徒兒憐之,惜之。”
沒想到,二長老卻是搖了搖頭:“這不是她的身世。”
柳常卿面色微怔:“不是?”
二長老冷笑了一聲,語氣淡淡道:“她是魔界大将宗湛的女兒。”
話音落下,一片死寂。
柳常卿不可置信地道:“您說什麽?”
二長老面色平靜道:“所以我才會派她去刺殺宗湛。也只有她能刺殺宗湛。”
草垛之後,江念臉上的神情亦是前所未有的震驚。
開什麽玩笑……她那位視魔界、視魔族為一生之敵的師妹,竟然是魔界大将的女兒?
江念默默地看向身側,黑衣人似是同樣被這一則消息所震撼,正神情恍惚着。
柳常卿沉默了半晌,啞聲道:“師父,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二長老看着他這副頹喪的模樣,輕輕嘆了一口氣,終于開口将那段沉寂已久的往事娓娓道來。
原來當年的水鏡谷并不是被魔界所滅。
那一年,秦懷剛剛坐上仙門魁首的位置不久,便發現了水鏡谷暗中勾結魔界的隐秘。他外表儒雅溫和,卻是個斬草除根,永絕後患的性子。
于是,在他的命令下,一批仙門精銳秘密地潛入了水鏡谷,宗門上下一夜之間便被其悉數處決。而對外,則統一口徑稱水鏡谷是被魔界所滅。
周希芸和水鏡谷,實際上毫無關聯。
二長老緩緩道:“當時我奉命在化麟城中鎮守。就在水鏡谷被滅的那一日,我在邊界線附近,發現了一隊形跡可疑的人。”
“那是一群境界不低的魔衛,他們緊緊地護衛着一輛馬車,妄圖從修仙界潛回魔界。”
“我立刻派人抓住了他們。當我拉開馬車的簾幕,便看到其中坐着一個女子,而她的懷中,緊緊地抱着一個嬰兒。”
“我從未沒見過這樣的嬰兒。在她的周身,兩種氣息萦繞,仙魔之氣共存。”
二長老垂眼看向跪在地上,表情驚愕的柳常卿,語氣淡淡道:“你的周師妹,是仙魔之女啊……”
仙魔之女……
柳常卿擡起眼,本能地質疑道:“可我從未在周師妹的身上發現過魔氣!”
二長老低低地笑了一聲:“那是因為,我強行剝離了她身上的魔丹。”
聞言,隐在草垛後的江念咬着牙,眼眶通紅地暗罵了一聲賤人。
強行剝離魔丹,受的可是剜心之痛,周師妹那時可只是個嬰兒啊!
“常卿,你如今可知道為師的良苦用心了?”
柳常卿沉默不語。
半晌,他才低聲開口道:“我知師父為仙魔戰事殚精竭慮,可師妹卻是無辜的。”
“師父從她出生時便把她當作棋子,為她安排了假身世,讓她一直活在虛假的恨意裏,甚至最後還要讓她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弑父……”
柳常卿站起身來,語氣淡淡道:“若這就是所謂的正道,那徒兒寧願不要正道!”
“你——”見柳常卿冥頑不靈,轉身就走,二長老一時間怒火攻心。
一片寂靜中,似是忽然察覺到了什麽,二長老無聲地轉頭,眼神幽幽看向了草垛的方向。
他語氣陰狠道:“誰?”
……
江念拖着黑衣人在夜空中快速穿梭着,神情無奈道:“你剛才那麽激動做什麽?差點就被發現了!”
黑衣人沉默了一會兒,悶悶地道:“你不懂。”
江念聞言,有些驚奇地看了他一眼:“我怎麽不懂了?”
見黑衣人又不做聲了,她便也懶得說話,帶着人悄無聲息地朝着城外飛去。
方才到達城外,還未來得及到達之前與青黛約定好的地點,江念便在空中被人迎面攔下。
她有些錯愕地擡起頭,便見周希芸正停在空中,神情淡淡地注視着她。
而在周希芸身後不遠處,還緊緊地跟着一個穿着花裏胡哨的跟屁蟲。
見狀,江念只得在心中哀嘆一聲道:看來該來的,還是會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