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事往呈月,波瀾乍起

玲珑月 — 第 41 章 事往呈月,波瀾乍起


江呈月面目朝地,尴尬之色盡顯,登時玉面緋紅,幾人正震驚之時,她又戚戚不安,随即哭聲漸起,眸中恨恨。

駱行的那名手下人見自己的莊主出來,便随站至他背後。

但見一旁林中攸忽出來一群白衣人,乍一看,仿佛就是雪中士人,許是喬裝作雪中之色,不易被發現,如此看來,紅娘子卻才聽見的窸窸窣窣的攢動聲便是他們了。

紅娘子心中呈明,倒是見到對方首領,她不禁冷笑出聲,道:“九老兒這般好雅興,便是一個賞雪還非要到我這破落小院來。”

九芙蓉便是九老兒,江湖人因着他兒子的好色送童謠——

“九九老兒生兒子,兒子花花愛娘子。”

九芙蓉雖是半百的年紀,看起來卻像是正值不惑之年,只是因着九冬焱,他倒得了個“九老兒”的稱呼。

當年他身邊女人衆多,可惜不知為何,他一直不得半子,年近而立之時,他從青停山中撿來一男嬰,收作義子,原取名為“九紹然”,但後來他過了而立又四終得一子,那子便是九冬焱,于是将義子“九紹然”之名改為“于紹然”,且不讓于紹然喊他作“義父”,只喊作“莊主”。

至于九冬焱生母何人,便不得而知了,這于九芙蓉來說倒是無所謂,只自己的兒子小時常常問起,他厭為麻煩,便一口說其母已死。

這芙蓉山莊于江湖人而言雖是個神秘之地,可其父子的好色卻不是個秘密了。

但有一事卻是江湖人所不知的,那便是九冬焱生時,白駒挂夜,似月柔白,同月并行。

九芙蓉也并非是一開始就知曉此事,因是後來看到九冬焱生母留下的那生辰八字,一時便與那傳言聯系在一起,心中自是大喜。

傳言稱——

“天降之物,必有腥風。

此為王相,非有遇見。

需有一人,似月遏之。

如此矣已,天下方靜。”

兩年後同日,便是血月挂天,九芙蓉看那日也不同凡響,再回過頭來細想這傳言,雖喜猶憂,如其中所言,自己的孩子将是一代王侯,但出現一個如月女子阻擋可就不好了,因而四下尋找那如月的女子,誅殺之心已種了數年,只可惜一直尋找未果。

這就猶如始皇帝始終未尋得這王相之人一般。

但方才的九芙蓉卻從紅娘子和駱行口中聽到當年江呈月有孕在身,且中了湘毒并未存活于世,問過江呈月才知那是自己的孩子,一時氣憤,将将拎起江呈月直往外扔出。

而今,他看着紅娘子聲色笑意,眸中愠色更勝,嘴角抽搐了兩下,轉眼冷面如冰霜,看着江呈月狠聲道:“那當真是我的孩子?”

江呈月伏地冷笑,凄然道:“是又如何?”

九芙蓉目中稍顯柔和,溫聲道:“你為何不早說?”

江呈月聽他雖是溫聲和言,但心中知曉他真正愛惜的并不是自己,目中戚戚,并不作答。

九芙蓉見她不答,忽地笑出聲來,道:“你倒是極其了解我了。”

江呈月站起身來,連連往後退出幾丈,憤憤道:“這麽多年來,我一直無怨無悔地跟着你,豈非不了解你?你一直懷疑我是當今皇上派來的,你以為我不知道?就算我當年告訴你又如何?你當真會讓我好生生下那孩子來?你連自己的親骨肉都不放過,你跟駱行山莊的人又有什麽區別?”

她當年聽得有人言于九芙蓉——“此公子若是有兄弟,必壞大事。”

雖說那時她不知此言具體何意,但因此九芙蓉便不再讓于紹然喊他作“義父”,這事卻讓她心中暗曉他定不會讓自己生下這腹中的孩子來,因而也主動請求到駱行山莊去尋那什麽“熒丹玉”,至此她已更加明了,別人看九芙蓉是憤恨将她扔在雪地中,而她卻知曉令他真正氣憤的是她與他行房之時竟不喝那避子湯。

她連連恨然聲起,着實将九芙蓉怪罪了一通,卻不欲停止,又接着道:“我是誰真的那麽重要麽?為何我跟随你多年,你卻從未愛過我?”她冷哼一聲,音已凄悲,“如今,我已不想再替你做什麽了!”

她最後一句話沖出口時,淚眼已轉向駱行,道:“駱莊主,你以為我裝作駱懿的母親高興麽?那是你與何湘兒的兒子!你們都是我的仇人!我一定會殺了你兒子的!”

她話罷,冷哼幾聲,轉身離去,并不給九芙蓉說話的機會,只留下一道凄然的背影,口中悲歌碎碎起——

“憐我多年随君去,

只道青天不開眼。

奈何計較春秋始,

江湖女子怎言悲?”

“怎言悲?”

“……”

九芙蓉心中微微有異樣,站在雪地中一時愣住。

紅娘子在一旁聽着不由得在心中為江呈月嘆惋,只見九芙蓉又似沒事人一般笑道:“紅娘子,你可知我來此為何?”

紅娘子秋目乍笑,向前移去一步,故道:“我怎知你來此為何?”

九芙蓉皮笑肉不笑地看了駱行一眼,道:“這駱莊主也在此,不如就和紅娘子一起将玲珑珠和玲珑刀拿出來與我看上一看如何?”

紅娘子和駱行登然面面相觑,紅娘子忽地蹙眉,問道:“不知你與劉季是和關系?”

駱行更加不知曉他怎會知得這些事,自己家族有玲珑珠一事向來只傳與長子所知,駱賓晚他半刻出生都不知曉此物,以致當年駱賓要害他時,他也未将此事告訴駱賓一家,更何況九芙蓉是一個外人,斷然是不能知曉的。

如今,駱行聽得紅娘子道出“劉季”一人,心中又有暗自思略:“這劉季在江湖人眼中向來就是個好酒好色之徒,若說他與九芙蓉這等人結交是再正常不過了,只是不知劉季與此事又有何關系。”

他正思襯間,只聽九芙蓉悠悠道:“這劉季倒是個好兄弟,你和他的那段往事可只有我一人知曉。”

紅娘子聽聞此言,心中早已了然,只是冷哼幾聲,并不答話。

駱行見紅娘子這般反應,料定九芙蓉說的并不是假話,自是猜出紅娘子必定和劉季有過糾葛,再一推理,心道:“想必是紅娘子先是與劉季說出她和駱行山莊有玲珑兩物,而劉季又與九芙蓉交好,因此将這消息透露給他,如此說來,那紅娘子便是梁丘家族的後人了!”

九芙蓉又欲言語,忽地見一支羽箭直射到他身邊,他們幾人甚至都沒有見到這羽箭從何方向飛來,便是這麽一恍惚之間。

九芙蓉後頭的于紹然倒是将這羽箭來的方向看得一清二楚,忽地一踏地向屋頂躍去,查探一番,喊道:“莊主。”

九芙蓉急急掠至屋頂,紅娘子緊随其後,原來只是屋頂綁了一把弓箭,卻不見任何人,他們顧自在心中嘆了一聲,只聽到駱行在下面一陣咳嗽之後沙聲道:“看來,我們三人應當合力了。”

他們聞言,又掠下屋頂,駱行皺着眉頭遞給他們一塊帛布。

九芙蓉搶先拿過,看過後同樣皺起眉頭,盯着于紹然吼道:“卻才冬焱不是還在後頭跟着麽?”

于紹然急急躬身低頭,道:“是,莊主原說不讓他來,但他的确在後頭偷偷跟着的,只是好一段時間不跟了,我以為他是懶了又回去了。”

紅娘子見狀,知曉不是什麽好事,也從九芙蓉手中拿過那塊帛布,之間上頭寫着——

“此之三人,駱懿、九冬焱、易祈安都在我扶搖莊中,若不想他們死,便帶了玲珑刀與玲珑珠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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