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三人相對,微議駱莊

玲珑月 — 第 32 章 三人相對,微議駱莊


紅娘子說出“泗川郡”三字,心不由得“突突”地感到一陣不安,一下子似有一口大石壓在心頭上一般。

筠廷登時皺起眉頭來,靜姝躊躇地看着筠廷,心中的憂慮也只有彼此知曉。

紅娘子看着他們的樣子,略微感到好笑,心中的沉重感不禁減少了許多,一時笑道:“莫非這位公子也想跟着去?”

“不是,不是,這倒不是,只是……”筠廷連連解釋,說到此處卻猶豫着不知如何開口。

“只是如何?”紅娘子看了一眼筠廷,又看一眼靜姝,調侃道。

“只是……只是……”筠廷又是一陣吞吐難言。

靜姝正色微哀,接過話:“只是我還有未處理完的事,師父可容我這幾日去處理一下?”

紅娘子微笑着道:“小姑娘家的事是該好好處理的,不過你可得小心些才是。”

靜姝并不做解釋,只是點了點頭,道:“師父,我們何時出發?”

紅娘子稍作思考,道:“三日後。”

靜姝秋眉略蹙,道:“三日後?這麽急?那師父的傷不要緊麽?”

紅娘子笑道:“我看你不是擔心我的傷,而是自己舍不得罷?”

“師父,我自然是擔心你的傷了,師父怎地這般誤解我!”靜姝跟着笑道,眼睛卻不住往筠廷臉上瞟,忽地又想起一事,問道:“那駱行山莊的喪葬不去了麽?”

紅娘子柳眉微挑,略帶遺憾地道:“早已下葬了。”

靜姝愁眉蹙額,幾思不解地問道:“為何這麽快?”

“是啊,也不知是為何,他們竟這麽快。”紅娘子輕輕咳嗽了一聲,語中盡是無奈。

“唉,是我食了言了。”

紅娘子搖搖頭,道:“倒不是你食言,而是他們一個賓客也沒請,就算有人去了,也是不讓進去的。”

“這是為何?”靜姝更加疑惑起來。

紅娘子只是搖了搖頭,并無答話。

靜姝蛾眉忽斂,大眼眨閃而不解,顧自思慮半晌,又問道:“那懷孝公子呢?”

紅娘子輕聲一笑,道:“你怎地惦念這麽多男子?”

“他們這恩怨之中,最無辜地便是懷孝公子與駱垣公子了,但駱垣公子已經逝去,而懷孝公子仍活在這世上,他生身父親殺了養育他多年的師父,他娘又将他的生身父親殺了……不管過去到底誰對誰錯,但如今卻要他一人背負起整個恩怨,難道不可憐麽?我瞧着他也與我差不多大年紀,唉……“靜姝嘩嘩地如流水般說了一通,着實對無辜的懷孝的遭遇感到同情。

紅娘子卻橫秋冷對,對此嗤之以鼻,道:“父債子還,他既然想活着,這就該由他來背負。”

筠廷自是一旁聽着,修眉展展,鮮目澄澄,聽到此處也聽得個大概,不禁問道:“安兒,你們說的可是昔日福堂堂主的徒弟懷孝公子?”

“是啊,你也曉得?”

筠廷極快地得到答案,不由得修眉乍皺,眸中深處忽地飄起一絲陰冷來,道:“豈非’曉得’二字來形容,他原是我兒時好友。”

“兒時好友?難道現在不是?”靜姝杏眼大睜問道,卻不細思他話裏的怪異。

“自然不是了。”筠廷垂眼淡淡答道。

“為何?”靜姝脫口而出。

筠廷別過了頭,不說半句話。

靜姝登時反應過來恐是自己挑起他的什麽傷心事,不覺耳根微紅,眼兒又半斜,倒是窺探起筠廷的心思來,再沒有半句話。

筠廷瞧她這般,倒是極快調整了自己的心緒,道:“聽你們這麽說,莫非近來江湖中人傳着的駱行山莊少莊主駱懿就是他了?”

“什麽?他做了駱行山莊的新莊主?駱懿?”靜姝瑩目驚乍,訝然連連。

紅娘子看了看靜姝,正色道:“是這樣沒錯,我去找你時經過駱行山莊,他們裏裏外外可是多了許多個名看守的家丁,我原是想進去問問下葬的時日,不想卻被堵在門口,家丁進去通報,出來的便是那懷孝公子,家丁手下們都齊齊喊他‘少莊主’。”

她頓了一頓,才接着道:“按說駱賓死了,這山莊上下的人該喚他‘莊主’才是,也不知為何他們只将他喚作‘少莊主’,莫不是這駱行山莊是有什麽隐匿之事罷。”

靜姝睜大眼睛,道:“那我們去查看一番不就知曉了?”

紅娘子嗔她一眼,道:“我一個作為何湘兒多年的好友而去的尚且進不去,你只不過是在那駱垣公子生前救了人家一命,若是他活着倒好,那你倒是有可能進得去,可他早死了,與他交情甚好的鸺鹠寨雷老二都被攔在山莊門口,人家憑什麽放你一個黃毛野丫頭進去?”

靜姝努了努嘴巴,知是自己并未做半分思考,一時口快。

筠廷看着她道:“安兒,如今駱垣公子已下葬了,他那駱行山莊既這般做,你又何必非要知曉人家莊裏發生什麽事?”

“筠廷說得也是,既是他們不請,便也說不得我不守信了。”靜姝勉強一笑,又嘆了一聲,“只可惜了他到最後竟把自己的親爹當成殺父仇人。”

筠廷也随她嘆了一聲,轉而說道:“既然你要跟前輩去泗水郡,那你就好好想想這三日裏的事罷。”

靜姝得他一個提醒,心中又泛起憂慮來,不知該怎麽做才好。

紅娘子忽然輕咳了一聲,道:“都這時辰了,你們出去罷。”

靜姝和筠廷都向紅娘子行了一禮,正要開門走去,紅娘子又道:“這房間布局與上頭全然一樣,東西還有兩間房間。”

“是。”靜姝應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筠廷謝過紅娘子半夜收留,順帶輕聲向外關了門,退了出去。

靜姝朝他使了眼色,兩人都到東邊的房間去,筠廷在後頭輕輕帶上了門,兩人相對而坐,凝眸相望。

筠廷先低聲開口道:“安兒,可決定要随你師父去泗川郡?”

靜姝仔細思襯幾許,緩緩道:“如今我待在上郡也不安生,更容易叫哥哥分心,我若是跟着師父去泗川郡多加歷練也是極好的一件事,哥哥那邊,筠廷你好好與他說說,我想他也是會同意的,只不過不知道哥哥會不會見我一面。”

“安兒,你說得也不錯,但是……”筠廷眉宇不松,頓了半晌,“但是殿下怕是不能與你正面相見了,倘若再讓他人知曉了你的身份,恐怕你到哪裏都不能安生。”

靜姝眼眸半斜,瞧着自己右手中的子歸劍,思襯了半刻,不覺握着子歸劍的手越緊了些,方道:“那我寫一封信,你先替我收着,待哥哥回到軍中時,你再給他。”

“好。”筠廷溫和地應聲,“如此一來,殿下倒是也不曉得你已知道他還在上郡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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