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9
這一天，顏諾雪沒有回宿舍收拾行李，而是跑到了市委大院去找大姐，給楊離凡當一回“信鴿”。
她沒想到，來到大姐家中，發現二姐也在。“二姐，你怎麽在這裏？”
“你能在這裏，我就不能在這裏了？”顏月雪仰起頭，表情很是“嚣張”。
這年頭，總裁也太好當了吧，動不動就翹班……
“小月，你還是少點過來吧。”顏舒雪優雅地開了“金口”。
“大姐，不會連你也覺得，我過來就涉嫌‘官商勾結’吧？自家親姐妹見面還得避嫌？”顏月雪不忿。
“不是，我是看你助理可憐。”連你的活兒也要幹……
顏諾雪噗嗤一笑：“這話可是大姐說的。”與我無關……
“小諾，你今天過來，是因為他吧。”顏舒雪是個聰明人，三妹一來，她便猜到了。
“嗯。”顏諾雪收起了玩心，把包裏的文件袋掏了出來，“他讓我給你的。”
顏舒雪接過文件袋，打開翻看了一下，見楊離凡已經在合同上簽了名，輕嗤了一句：“狂妄的小子。”
“我的好大姐，你就看在我的份上，跟他走個過場。”顏諾雪撒着嬌搖了搖大姐的手臂，“他這個人，自尊心挺強的。”
“我就不明白，你到底看上那窮小子什麽？要樣貌沒樣貌，要家世沒家世，簡直是賠大本了！”顏月雪半點也不喜歡楊離凡，就他那天在顏家那表現，評分都去到負數了。
顏諾雪也不管二姐怎麽想，這個家是大姐做主的，只要大姐不讨厭他，他們倆的小日子定能過得和和美美。
顏舒雪不敢說楊離凡一句不是，她對妹妹之前所說的“上吊、割腕”仍然心有餘悸。
“小諾開心就好。”顏舒雪到書桌上拿了鋼筆，認真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我簽了，我不虧，他也不虧。”
顏諾雪無心品讀大姐的言外之意，只是追問：“你真打算收他租金嗎？”
“既然他敢遞合同，我為什麽不收？”顏舒雪對此雲淡風輕。
“你明知道他……”顏諾雪不想把一個“窮”字挂嘴上。
至少，他的精神是富有的。
“你要是真懂他，就應該讓他付。我答應你，他要是真還不上錢，我不會追他要。”這已經是娘家人最大的讓步了。
顏諾雪微微地點了點頭，她覺得大姐說得在理，她要是不讓他付這個租金，指不定他又要逃避自己的心意了。“那行，我把合同帶回去給他。”
“嗯。”經此一事，楊離凡的為人，顏舒雪尚算放心。
*****
顏諾雪帶着合同回到新家中，收拾好了行李，左等右等，不見楊離凡回來。
他是真那麽忙，還是有意躲她？
她擔心他會鑽牛角尖，把自己鑽死在胡同裏。
顏諾雪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反正最後在床上睡着了。她一覺醒來，已經是淩晨五點多了。
天都要亮了。
她打開房間裏的臺燈，沒發現其他人，床上的被褥整整齊齊的，顯然沒人碰過。
不知怎的，她心中有一絲失落。
他……沒回來嗎？
她腳步輕盈地走出大廳，本想到另外一個房間看看，沒想到她剛出大廳，就認出了沙發上那個熟悉而昏暗的身影。
他竟然睡在客廳。
見他穿得單薄，顏諾雪連忙捧上一床被子覆在他身上。
也許是被子的觸感與沙發的有所不同，他翻了半個身，半夢半醒之間，呓語連連。“小諾……別走……小諾……”
看着他痛苦的神情，聽着他溫柔的低喚，顏諾雪突然很想抱緊他。
這個半生生活在苦難裏的男人，連愛人的底氣也沒有的男人，不過是個惹人憐的半大孩子罷了。
哪怕是給他一點溫暖，一點也好，她也想替他消除心靈上的疲憊。
她偷偷地鑽進了被窩裏面，躲在了他懷中。
虧得公寓裏的是個大沙發，顏諾雪的身形也足夠嬌小，才容得下相擁的兩個人在這裏睡上兩個小時。
楊離凡清醒之時，确實被吓到了。他感覺自己抱着一個大活人，睜眼便是妻子可愛的睡顏。
她怎麽跟他一起睡到沙發上了？
咫尺相對，令他心動不已，他忙亂地掀起了被子，拿起手邊的手機看了看，已經快八點了。
一系列的“小動作”弄醒了顏諾雪。
“醒了？”她一臉惺忪，像只八爪魚似的，将他抱得更緊。
這份觸感讓他沒法冷靜。
“小，小諾，我要出門了，第，第一節有課。”怪他感情經歷少，這種程度的擁抱已經讓他的大腦完全“短路”了。
顏諾雪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一定要上嗎？”她把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之上，可憐巴巴地問。
“學，學生的任務不就是上課嗎？”他不敢動彈，更不敢看她的眼睛，一雙手尴尬得無處安放。
“你……不會沒翹過課吧？”她狐疑地問，仿佛這是一件多麽不光彩的事情。
“沒翹過……”他千辛萬苦才考上大學，排除萬難才讀得下去，怎麽可能會翹課呢？
“真要上課？”她已經決心帶“壞”他，這新婚燕爾的，陪陪嬌妻也不過分吧。
“不然呢？”他錯就錯在，迎上了那一雙看似會說話的明眸。
碧波流轉。
一往情深。
四目相投之際，确切有什麽在他心底萌發、蔓延、侵占……
楊離凡的喉結滾了滾。
他不希望繼續這種暧昧，他是個正常的男人，他怕自己會忍不住……
“選上課，還是選我？”顏諾雪沒有給他逃避的機會，攀着他的手臂湊近，把最後的主動權交給了他。
她的氣息落在他唇上，猶如地雷的引信，讓那股沖動在沉默中爆發。
他一下子吻住了她，生澀得沒有任何技巧。
交纏的呼吸。
溫熱的懷抱。
這一吻如同開關，讓愛意奔湧而出……
楊離凡從不知道，原來翹課也可以這般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