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姝看着眼前九冬焱右臂上的那輪火紅的太陽,臉紅心跳的自然是在這處,是因為當年的傳言——
“天将之物,必有腥風。
此為王相,非有遇見。
需有一人,似月遏之。
如此矣已,天下方靜。”
這傳言并不難解,不過是說這降生之人乃是王相,需得有一個似月兒般的女子制止他,這樣,天下才能安然。
可既然是王相,這就意味着秦朝大勢去已,若是叫秦皇知曉這王相之人,又哪裏會放過他呢?
時至今日,靜姝仍然不明白自己的母親當年為何要隐瞞自己就是那似月女子,若是不隐瞞,自己就嫁與面前的這人,那天下豈不是太平?
靜姝癡癡地說出那個傳言,想到自己冥冥之中與九冬焱相遇,猶自有些不相信,繼而又癡癡問道:“你可知這似月女子是何人?”
九冬焱笑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你為何還要讓我看這個?”
“不過想讓你看看罷了,告訴你跟着我有肉吃。”
靜姝見他笑嘻嘻的臉,也不知他言語中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放下他的胳膊,略微有些失望地道:“那此前在林中說話的也不是你?”
九冬焱調笑地拿眼瞧她,故意問道:“說什麽?”
靜姝哪知他是故意而為,眼巴巴地望着那輪紅日,整個人兒羞怯得下一秒就要倒在九冬焱懷裏一般,糾糾癡癡:“說……”
“說我要娶你?”
靜姝霎時反應過來,此人既然能夠将那假的九冬焱殺了,必然也從其口中探聽到了什麽,一甩他的胳膊,問道:“你都知曉了還問我做什麽!”
九冬焱将衣服整理好,咧着嘴巴,嗤笑一聲,道:“那自然不是我了,我要娶的乃是那似月女子。”
“若是那似月女子就在你眼前呢?”靜姝急切地問道。
九冬焱把眼左右瞧她,“啧啧”幾聲,道:“雖然你也生得美麗,但必然是比不上我那似月女子的。”
靜姝“哼”了一聲,撇了撇嘴,轉而道:“你在何處發現的那假人?”
九冬焱正經道:“李府後山,甄妞兒帶人去托住李府其餘人的時候,我趁機将他殺了。”
“那幫我們的人,果然是甄妞兒。”
“你猜得倒是不錯,不過我不明白,她為何要幫你?”
靜姝瞧了他幾眼,也不将自己與筠廷的猜想告訴他,只說不知道。
九冬焱笑看着她,忽地将她點了穴道。
靜姝瞳中驚訝之意大起,她萬萬沒想到這人竟會點了自己的穴道,由此一見,着實不知道他是什麽想法,這一疑問也随問出口:“你要做什麽!”
九冬焱無比認真地道:“我既然知曉了你是大秦的小郡主,你又既然知曉了我是何人,自然是……”
“所以你當真要反秦?你要殺了我?”靜姝心下一緊。
九冬焱忽然“噗嗤”一聲笑将出來,仍然拿他那雙極有神有情的朗目瞧她,然後盯住她的唇,道:“我不殺你,我要……”
九冬焱不由分說地一把扯下她的衣裳,靜姝大吃一驚,大叫出聲,已被他捂住了嘴巴,但見他只是瞧着她右臂處的火紅圓月,由衷地松了一口氣,可眼角淚珠兒挂着,惱羞之意盡顯。
“現在你要做什麽?”靜姝咬着唇兒問道。
九冬焱見她眼角有淚,早已放開了捂在她唇間的手,溫柔地将她的衣裳理好,柔聲道:“我不過是看一下你是否就是我那似月之人而已。”
“你現在知曉了?”靜姝咬牙切齒地問道。
“我現在知曉了。”
“那你便要殺了我?”
“我殺你做什麽?”
“你不是要稱王稱霸麽?”
“我看起來像是對王權相位極其喜歡的人麽?”
“那你為何還不放開我?”
“我放開你豈不是要讓你跑了?”九冬焱眉眼笑着越發接近靜姝,靜姝呆作一處,說不上半句話來,只是莫名地覺得緊張,自己的唇瓣兒已和他的合在一處。
九冬焱這番的浪蕩公子哪裏肯就這般放開她?又道:“我又不是駱懿那般頑固之人,若不及時抓住你,那哪一天你豈不是要被我這樣無賴之人強占了麽?”
話罷,又是往下親吻她的脖頸,越将靜姝的緊迫感提到了嗓子眼,一時叫她忘了正經事。
察覺到九冬焱越加放肆的動作,靜姝慌亂起來,道:“我、我、我是郡主。”
“你是似月女子,我是王相之人,那我們二人結合方可保天下百姓,有什麽不妥之處?”
“你盡是有這番言語诓騙姑娘們,我是知曉的!”
他們嘴上雖說着,九冬焱早将靜姝穴道解了,他們一個懇切,一個窘迫。
可情又如何能自已?
一時間——
唇齒交錯嬌音怯,初嘗雲雨再難抑。
身心合歡于一時,時之過兮風雪摧。
……
靜姝安靜地躺在九冬焱的懷中,臉蛋兒紅撲撲的,胸膛還止不住地起伏着,原本準備出行的頭發此時卻稍顯淩亂。
九冬焱忍不住又瞧了瞧懷中嬌柔的人兒,劃過那一片柔豐的肌膚,道:“日後你走到哪兒我都要跟随,時時在你身邊保護你。”
“你不能跟着我。”靜姝騰地一下一下直接身來,語氣不容置否。
九冬焱一邊替她一件件地穿上衣服,溫柔地整理她亂了的頭發,一邊道:“我知曉你要去做什麽,但我既殺了那假的,自然是要在你身邊保護你的。血八蟲卻不是那劉幫主的人,想必是有人要嫁禍給他罷了,以此來消除季越派的勢力,這般看來,也許今上是不曾中毒的。”
靜姝安靜地享受完最後的溫存,見他迅速地穿戴好衣裳,才道:“這件事卻也不能靠猜的,無論如何,我是一定要去做的,但你卻不能夠跟着我去。”
“這是為何?”
靜姝有些不忍,咬了咬嘴唇,艱難地将那事說出了口:“你娘在上郡,可她的右腿已廢了,駱懿來此便是告訴我這件事,你得去看她。”
九冬焱旋即呆作一處,朗眉蹙起,道:“當真麽?”
靜姝看着他受傷的左臂,遂将駱懿與她說的告知與他,說完又道:“所以你斷然不能跟我走的。”
九冬焱聾拉下腦袋來,抱住靜姝,哀傷道:“我的确不能跟你走了,你萬事小心。”
“你也萬事小心。”靜姝又有抽泣之意,将枕下的玲珑刀拿出來,又與他說了一道,“這是你的東西,你拿着罷。”
“這既然是她要給你的東西,你就好生收着,叫你練的,你也勤些練,若不然,你這番功夫,可比不得甄妞兒的一半,他日若是她當真要殺你了,你要如何?”
靜姝不再推托,拿出那塊薄絹布來,遞與他,道:“也不知這上頭寫的什麽,你且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