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四具屍體
很快，整個村子裏都是熊熊大火。
郎中對李大頭和李亮夫妻又交代了一遍，無論如何也不要走到陣法外面。切記，如果走出去了，就徹底沒有救了。村民們如果要進來可以，但是進來的都人不許出去。就立刻帶上田七朝村裏跑去。路上撞上不少奔跑的村民，郎中都告訴他們讓他們要跟李大頭李亮他們一起躲在陣法內。田七也幫着疏散村民。大火裏傳來呼救聲，郎中一聽，還有人在火裏沒出來。郎中直接沖進了火海。看到被大火點燃的木屋裏，有一個中年男人，大火已經燒着了他的褲腿，郎中沖過去，滅了火，把他送出木屋，看着這火，郎中又跳進另外一家木屋裏，尋找需要幫助的 人。
村子裏逃出來的村民都站在空地上，有的村民站到了陣法外面。有村民站到了陣法裏面。看着村裏越燒越旺的大火。個個都懵了，傻傻地看着大火，這時候郎中發動了陣法，念起了風雨咒，但是卻沒有什麽用，郎中停了一下，念起了離魂咒，他要去找布雨的龍王。來到龍王宮，郎中懇求龍王下一場小雨到小李莊，龍王開始不同意，說布雨是要按照章法的，不能亂布。郎中讓龍王自己看看小李莊的現象。龍王看了以後對郎中說：“普惠衆生，慈悲心腸！”很快下起了一場雨。火勢欲滅未滅，突然一個村民喊了一聲：“我的銀子。還有我的糧食，我吃什麽啊？”這個村民喊了一聲，又跑回村裏，立刻有幾個村民跟着他跑，田七大喊：“不要回去拿了，保命要緊！快回來”然而并沒有什麽用。當那個幾個村民跑回村裏後，站在空地上的，陣法內的村民也蠢蠢欲動。田七不斷地安撫村民：“大家不要着急，不要慌，保命最要緊。”可是村民看着田七，又看着村裏微弱的火焰，由剛開始淡定的情緒變得動搖，慢慢地空地內的村民越來越少。漸漸地，空地上已經沒有村民了。而陣法內的也開始陸續有村民離開。田七不斷地大喊：“我師父說了，進了陣法的村民就不要出來了。出來了，會越來越麻煩的。”可是真的是沒有什麽用。突然李二狗大聲哭了起來。李柱子慌忙地問李二狗哭什麽？李二狗說有人在背後打他。田七有些郁悶地看着陣法內的村民說，“大家不要為難一個孩子！”“可是就是他們惹出的禍事。”立刻陣法內傳來微弱的聲音。但是很快這樣的聲音不再微弱。
“對對，就是他們！這幾個小孩子就不能留。”
“李石頭一家都死了。李二狗和李離玉一家怎麽還活着？”
“李旺兒一家也死絕了。還有李大牛一家子，真慘！”
“都是他們自找的。沒事燒蛇吃。”
“都怪他們。別看是小孩子，犯了錯也應該受懲罰。”
“如果不是他們，村裏怎麽會有這麽多的禍事，這下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村民們內心的聲音都散發出來了。
“大家安靜，我的師傅正在拼命救人呢！”田七不斷地大聲安撫村民。七嘴八舌的聲音不斷地把田七的聲音淹沒下去，田七看着這些村民們。突然之間不知道讓師傅過來救他們是對是錯？很快，李二狗一家和李離玉一家就給孤立起來了。
“殺了李離玉和李二狗一家。”不知道是誰喊叫一聲，立刻有村民沖到到李二狗身邊，給了李二狗一拳頭，有村民沖到李離玉身邊，李亮拿出一把鐮刀，老母雞護小雞般把妻兒護在身後。李柱子也掏出一把柴刀，把妻兒護在身後。李離玉的母親和李二狗的母親抱着孩子低聲地哭泣，看着憤怒的村民，眼神裏充滿害怕和絕望。
“我求求你們。不要殺害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是無辜的，他并不懂事啊。”李離玉的母親和李二狗的母親乞求着。
“無辜，那我們損失家産不無辜？我家養的牲畜不無辜？那些被燒死的相親不無辜？”有村民惡狠狠地拒絕道。很快形成了一個新的局勢，李離玉一家和李二狗一家被擠到了陣法中央，成為一隊，村民們是另外一隊，李離玉一隊被村民們團團圍住。田七不斷地勸慰着已經快失去理智的村民們。卻沒有絲毫作用。一個村民直接一把巴掌把田七扇到一邊，直把田七扇得眼冒金星。村民們把李離玉一隊越圍越緊。
“你們就是把他們都殺了，死去的人也回不來了。蛇族也還是不會放過你們的。”田七大聲吶喊着。已經聲嘶力竭了。
“殺了他們，蛇仙說不定就不會殺我們了。因為我們殺了他們，有功呢。”有村民回應道。
“不會的，你們殺了他們，蛇族依然不會放過你們的。殺人是造殺孽啊。”田七大聲說。
“殺了他們，一定要殺了他們。”有村民喊道
“我的師父還在火場裏救人，你們要在這裏行兇嗎？”田七憤怒到。
“殺了他們。”一聲叫喊從田七身後傳來。田七回頭一看，是一些回村裏拿財物的村民。他們已經燒得漆黑漆黑的。當然還有那剛剛被郎中救出來的中年男人，他們也叫嚣着要殺了李離玉他們。田七覺得不對勁，但卻來不及了。陣法內的村民已經開始對李離玉他們動起手來了。雖然李亮和李柱子拿着鐮刀和柴刀，但是依然是寡不敵衆，很快，這兩個被打爬下，被村民們圍起來踢打。李離玉的母親緊緊地把孩子抱在懷裏，用身體抵擋着村民們的拳打腳踢。李二狗的母親卻被村民們強行拉開。李二狗被村民們圍住，拳打腳踢。有一個身強力壯的男人直接把李二狗的母親拖出陣法，用手拉着李二狗的母親的頭發，身體拖在地上，地上的碎石子很是鋒利。當那個男人把李二狗的母親在地上拖到空地外的草叢裏時，地上流下了一條血路。李二狗的母親發瘋樣的尖叫着。沒有人去救她。田七沖到那個男人身邊，看到那個男人整趴在李二狗的母親身上，撕扯着衣服。田七抱起路邊的一塊石頭砸了過去，男人被石頭一砸，一愣，回過頭，一巴掌把田七扇到一邊。惡狠狠地說：“別多管閑事，我的家都被毀了，這算是補償而已。”說完又回到李二狗的母親身上。 怎麽辦？怎麽辦？師父，你在哪裏。我要怎麽救他們？田七驚慌着，這個場面太慘烈了。自己根本就控制不了。蕭。對，九命玉蕭，田七吹起蕭來。 郎中猛然間從龍王那裏被喚了回來。看到眼前的一幕，憤怒極了。郎中跳到人群中間，大呼一聲，住手，村民們頓時都停頓了，但是很快來，村民們又繼續起來。郎中無奈，一圈揮在那個村民身上，扒開人群，抱起二狗，雨點般的拳頭落到了郎中身上，郎中把二狗用靈識送到手鏈裏，又沖到另外一個人群裏，那裏是李離玉母子正在被村民毆打。扒開人群，一樣的，雨點般的拳頭落到了郎中身上，郎中發現李離玉的母親已經是最後一口氣了，從她母親懷裏接過離玉。離玉已經昏迷了。村民們漸漸地安靜些了。慢慢地，都停了。地上出現了三具血淋淋的屍體。草叢裏的男人也回來了。郎中一楞，跑到草從裏，閉上眼睛，脫掉長衫，蓋在了二狗母親的身上。村民們都愣愣地看着郎中。郎中也看着他們。就這樣對立地站着，相互看着對方。
郎中有些憤怒，憤怒這些看似淳樸的村民，竟然這麽殘忍地殺害了李離玉的和李二狗的父母。還要把離玉和二狗殺死，這些人的人性呢？已經死了那麽多人了，為什麽還要把悲劇擴多？原來最大的魔鬼是人心。真的是人心，相互在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李亮和李柱子都是村裏生活了幾十年，土生土長的小李莊人，這些人都是鄉裏鄉親的啊？還有離玉和二狗，這些人都是看着他們長大的，還有二狗的母親，那個畜生樣的男人。他怎麽可以下的去手？還有離玉的母親？這些人都是小李 莊的人！都怪自己，如果自己早點回來就不會這樣了，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樣？為什麽？郎中陷于了深深地自責。
那個身強力壯的男人喊了一句：“回家。”便無所謂似的往村裏走去。有幾個村民跟着他，漸漸地，大家夥都跟着回村了。空地上只留下了三具血淋淋的屍體，郎中走到草叢裏，抱起了那具可憐的女屍。把那女屍平放在她丈夫身邊，四具冰涼的血淋淋屍體躺在那裏，剛才，就那麽一個時辰前還是鮮活的生命。郎中看着他們，深深的自責自己。田七傷心地站在郎中身旁。“師父，是不是應該讓離玉和二狗跟他們的爹娘告個別？”郎中搖搖頭說：“太殘忍了。真的太殘忍了。”
“師父，那這李亮夫婦，和李柱子夫婦就只有呆在這裏？”田七用嘶啞的聲音問。
“徒兒啊，師父想讓他們入土為安，可是他們的靈魂難安啊。我怎麽會釀成如此大禍？”郎中說。神情裏盡是悲傷和自責。
“師父，這不是您的錯，你不要再自責了。您已經答應救他們了。您已經布好陣法。只要他們安靜地待在陣法裏，就不會有事。可是您算計好了妖物，卻沒有算計好人心。”田七說。
郎中用手摸了摸田七的頭，拿出一顆丹藥遞給田七說：“我的徒兒長大了。知道什麽是人心了！”
今夜，郎中和田七為李柱子和李亮夫婦守靈。郎中在空地上燃起火焰。跪在空地上，田七跪在旁邊。村裏的大徹底熄滅了。村裏很安靜。死了多少人，只要明天白天才能點算清楚。可是罪惡要怎麽點算呢？滅得了大火，滅不了人性裏最醜惡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