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入絕骨崖

人生哪得一世歡 — 第 7 章 入絕骨崖


第七章

入絕骨崖

約莫快一個時辰時,郎中回來了。看到阿斯的眼淚已經把一大半的衣衫打濕。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滿臉的淚痕,一時內心竟有些不忍,郎中皺了皺眉。兔子已經烤好了,散發出陣陣香味。郎中看着阿斯,沉默了。

“林大哥。”阿斯喊了一聲,聲音裏帶着哭哭腔,阿斯動了一下頭,郎中又把水遞給阿斯。“多喝點水,等會好出汗,喝完了水吃點兔肉,你要在這裏待三天!”郎中說。

要在這裏和林大哥一起待三天,想到這裏,阿斯也不覺得委屈了!心裏還有一絲絲莫名的歡喜。

三天後的早晨,郎中撤掉洞口的陣法。

“為什麽要撤掉陣法?”

“因為我們要離開了!”

“離開跟撤掉陣法有關系?”

“這山上的生靈很多,也有有很多生靈需要這個山洞,也許會成為其中他們誰的家,但是陣法不撤,它們就進不來。”

郎中看了看阿斯,不再直視阿斯的眼睛,轉過臉說: “你的蛇毒已經解了!你可以下山回家了!不必要再跟着我了。”內心裏郎中還是希望可以跟 阿斯保持距離。

“可是”阿斯萬般不情願。

“我辦完事,會去找你的。”郎中說。

“別,林大哥,我去京城找你吧。你辦了你的事就直接回京城吧。不要再去苗寨了!”阿斯說完,又從衣服裏摸出一個竹哨子,系在郎中的腰間,說“林大哥,你這個竹哨子裏有我養的蠱蟲,等我去京城找你時,我就可以找到你了!”

阿斯心中不舍 。淚眼汪汪地看着郎中,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郎中又翻過了一做山,在山裏找了三天 。已經快到湘西邊界了,再往前就出了湘西了!可是依然沒有赤尾蛇的身影。郎中有些郁悶。這蛇竟然如此難尋。

阿斯回到家中,立刻被苗王的侍從請到苗王宮。在苗王宮內,苗王威嚴地端坐在王椅上,阿斯跪在地上。兩旁的長老已經争論了半天。

“阿斯,你不要以為你什麽都不說,就拿你沒有辦法,我有千萬種辦法對付你!”苗王了冷冷地說。已經年過七十的苗王以面紗遮面。滿頭銀發,已然是遲暮之照,但是身為王者的氣勢絲毫不減。

“苗王,不如把這丫頭扔到後山去吧。這樣不知死活。”一個長老站出來緩緩地說。

“苗王,不可,阿斯并沒有犯什麽大錯,只是一時迷了心智而已,阿斯啊,你快點說吧,再不說,誰都救不了!”另外一個長老着急地說。

“就是平時對她太寵了,要不看在張婆的面子上,這丫頭就應該立刻處死!”

“不能處死,張婆年事已高,身邊就只有她這麽個孫女,再說若處死了她,誰人接替聖女之位?苗王将傳位給誰?”

“不奪通靈雪子,不奪九命玉蕭,不殺林千川,她對苗寨并無功德,如何能接苗王之位?”

“她只是一時迷了心智,此事緩一緩,可先将她看管起來,日後再定奪。”

“哼,沒有九命玉蕭,沒有通靈雪子,她根本就取不了藍蛇膽,沒有了藍蛇膽,她如何接苗王之令?”

“無論如何,她都天定 的聖女,當時苗王蠱可選擇的是她。”

“我們可以再讓苗王蠱選擇一次。我們寨子裏多的天資卓越的女子。”

長老們已經分成兩派,以韓世德為首的長老力挺阿斯,要求從寬處理,慢慢調教。以龔乾為首的長老要求重立聖女,廢掉阿斯。一時之間兩派各自堅持,誰也不讓誰,争論不休。

“夠了,此事改日再議。本王累了。來人,把阿斯帶下去,好好看管。”苗王說完,直接走入宮內休息。

牢房內,阿斯被關在這裏,已經兩日米水未進了。

“阿斯,是我,阿水哥哥。”阿水外面輕輕地扣了扣牢門。阿斯擡起頭,露出憔悴不堪的臉,幽幽地說“你找我幹什麽?”

“我來救你出去,只要你想出去。”阿水說。

“阿水哥,謝謝你,我不想出去,再說你爹爹恭長老也未必會放過我。”阿斯說。

“你不要做聖女,做我老婆,我去跟爹爹說,讓苗王蠱再選一個聖女出來頂替你。”阿水說。

“苗王蠱選了一個新的聖女。以前的聖女就必須執行火刑。”阿斯說,死到是不怕,只是希望死之前可以見見她的林大哥。“阿水哥,你幫我去找找林大哥好不好?告訴他千萬別回苗王寨了,別讓苗王的人找到他。”

“哼,到現在你還在想着那個郎中,我告訴你,他活不了的,中了我的烏金蠱,無人可解。”阿水憤憤地說。

“阿水哥哥,不要這樣,我求你,不要這樣。”阿斯哭了起來。

“你自己好好考慮清楚,如果你嫁給我,我有辦法不讓你受火刑,但是你如果再這樣執迷不悟,我就讓你們做亡命鴛鴦。”阿水丢下這一句話走了。

“不在山裏,那麽肯定在苗王宮,赤尾蛇肯定是在苗王宮。”這個念頭閃現出來後,郎中馬不停蹄地從回到苗寨。剛準備到阿斯的茶館,卻發現阿斯的茶館大門緊閉,門口站了兩個苗族衛兵。郎中一想到阿斯讓他別回苗寨。便轉身潛入了一戶人家,偷了人家晾曬在院子裏的衣服,穿在身上。現在整個一苗人漢子的裝扮。轉身大搖大擺地走到街上。路過血耙鴨子店時,發現店門口挂着白練。正在出殡。周圍的人說店掌櫃的死了三天了,今日出殡去絕骨崖棺葬。苗族的葬式,一般有懸棺葬、岩棺葬和土葬三種。苗族懸棺葬和岩棺葬,是把棺木置于臨江河的懸崖絕壁之上,或者利用在山腳、山腰有村寨附近的天然洞穴,一般是一個家族共一個岩洞葬。但是病死的,或者屈死的就是火葬了!這家的掌櫃的是突然暴斃,按道理應該是火葬的,可是家人卻堅持要去絕骨崖棺葬。所以才導致街坊領居議論紛紛。

郎中跟着送葬隊伍出了苗寨,一前一後,不遠不近地跟着。走了很久,青山變成了荒山,山路越來越窄,最後竟然沒有路。眼前是一座絕壁,仿佛從天而降。石壁光滑萬分,想要上去難如登天。郎中看到送葬隊伍把棺椁放下。出來一個巫。舉行完喪葬儀式後,巫回到送葬隊伍,一起回去了。待隊伍走遠了。郎中走了棺椁旁邊。擡頭 看了看光滑的石壁,的确是登不上去。一回頭,才發現自己竟然站在一個棺椁群中央。數以萬計的棺椁順勢成傘裝圍繞在石壁周圍。不好,此地大陰。這是一個陣法,極陰的陣法,所有圍繞在這裏的棺椁造成一個吸納陰氣的極陰之地,而那塊大光滑的石壁就是一個天然的陰鏡。使得此陣的陰寒加倍。懷中的玉蕭也不安起來,抖動了兩下。

“小灰,你也發現不對了吧。”郎中說道。

“快走,這裏不好!”小灰的靈識傳來。

郎中欲離開。阿水卻突然出現了。攔住了郎中的去路。此時的阿水是一個苗族貴族的裝扮,頭上卻依舊戴着甘蔗葉護額。身後站着六個面帶殺機的苗族漢子。

“你走不了,絕骨崖的照天鏡,你看了半天,怎麽可能走得出去呢。哈哈哈”阿水仰天大笑。

“照天鏡?就只這塊大石壁嗎?”

“當然,呵呵,凡是看了照天鏡的外族人,都将被鎖于此,照天鏡會每時每刻吸食你的精氣。直到你死去,然後會拘禁你的靈魂,你永遠都無法擺脫。”

“這樣啊,那看來我應該讓你留下來陪陪我了!”說完郎中飛躍到阿水的身邊,掰開阿水的嘴巴塞了一顆藥進去了。動作快得所有人都沒有看清。阿水只感覺臉上突然一麻,喉嚨一緊,卻有東西已經吞了下去。

“你給我吃的是什麽?”阿水問道。

“沒什麽,只是讓你留下陪我的藥丸。這個藥丸,你離開我十步遠就會腹部疼痛難忍,關鍵是無藥可解。”郎中說道。

“怎麽可能,我可是有金蠶蠱護體的,一般的藥蠱傷不了我。我才不信你呢。”阿水說完,就挪開腳步走了起來,剛剛走完十步,立刻倒在地上翻滾起來,頓時,臉上滾落出蠶豆大的汗珠。“給我殺了他,把解藥搶過來。”阿水痛得面部扭曲變形,大聲喊着“救命啊 ,你這個毒郎中,竟然對我用藥蠱,好惡毒。”阿水不停地翻滾,不停地咒罵郎中。

六個面帶殺機的苗族漢子圍攻起郎中,不過一會功夫 都倒下來。阿水翻滾至郎中身邊,方才感覺舒服點。大口地喘氣。用手拍這胸口半天,才舒緩過來。

“你到底想怎麽樣?”此時的阿水面色已經是非常蒼白了。

“我不想怎麽樣,關鍵是你想怎麽樣?”

“那烏金蠱我現在解不了,需要用千丹草藥。”

“只需要千丹草藥?”郎中輕輕地問,臉中閃過一絲笑容。

“你笑什麽,我現在落在你手裏,我還能怎麽辦?”阿水有氣無力地說。

“沒什麽,既然只需要千丹草藥,我打算去找找,麻煩你在這裏等等我咯。”郎中說完就走到十步開外的地方,阿水又痛得翻滾不已,這次他學聰明了,即便是疼痛難忍,也不再咒罵,而是滾爬到郎中身邊,而郎中一看到他靠近,便又走到十步開外的地方,阿水痛得翻滾着追着郎中,如此這樣反複了一炷香的時間。終于在阿水爬到郎中身邊,抱住了郎中的腿,大喘氣,呻吟着說:“哎呀,疼死我了,我說,我全說,要千丹草藥和我的護體金蠶蠱。我把我的金蠶蠱給你。”

“我以為你舍不得什麽寶貝呢?原來是金蠶蠱,這到的确是個好東西。呵呵,早說就不會這樣遭罪了吧!”郎中笑着說。這份笑容裏帶着些許陰險的意味。

“好吧,現在先去找千丹草藥。走”說完,郎中準備離開。這陰森森的地方早點離開為好。

阿水站起來。拍拍衣服袖子。“可能你走不了!因為凡是看了照天鏡的 外族人都出不去。”阿水幽幽地說。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引路?”郎中 問道。

“這不是我引路不引路的問題,這是個詛咒,我是怕你真出不去。”阿水解釋到。

“要不你別引路,我們死在這裏算了!”郎中 說。

突然停到一聲響動,掌櫃的棺椁動了起來。不妙,有事。

一陣陰風吹了過來,郎中如入冰窟,“好

冷 啊 ”阿水牙齒打着顫說道,說完阿水已經哆嗦起來了。郎中皺了皺眉。一雙幽暗深邃的冰眸盯着棺椁。

又一陣陰風吹過來,棺椁蓋子發出響動。

棺椁裏傳來指甲撓着木板的聲音,雖說是聲音不大,但是聽着格外瘆得慌。郎中面色凝重地看了阿水一眼。“跑”兩個人異口同聲地喊了一句。一起并排跑了起來。棺材裏指甲撓着木板的聲音越來越大。郎中和阿水不停地奔跑,跑了很久,耳畔不停地傳來呼呼的聲音,越來越感覺涼飕飕,山林似乎永遠都跑不出去,那條崎岖的山路仿佛沒有盡頭。郎中停了下來。阿水回頭喊郎中:“你快點吧,再不跑就得死在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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