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5 章 割發

小女有疾 — 第 225 章 割發


又冷又餓又困,聞着血腥味兒還一陣陣惡心。

花梓見白玉曦躺在地上睡的實成,便擡眼瞧了瞧。

此時月色正好,雖只有五六棵梨樹,卻都已碩果累累,有風拂過,樹上梨子微微晃動,投下的影子在地上斑駁着明暗交織。

花梓饞的難受,終于還是耐不住,起身摘了兩個梨子放在懷裏,用袖子仔細擦了擦,拾起一個就咬了一口,甘甜潤澤,真是好吃!

她本餓了一天,渴了一天,也未抽空吃點東西喝口水,這會兒因着惡心的血腥味兒,更是想要吃點兒東西墊墊肚子,喝點兒水壓壓這味道。

梨子剛好,水靈靈的。

她瞧了眼白玉曦,将另一個梨子好好收着,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深吸了口氣,血腥味兒漸漸淡去,一股梨子的清香涼絲絲繞上心頭,她伸了個懶腰,就倚在白玉曦身旁便睡下了。

一夜無夢。

翌日,天氣晴好,秋高氣爽。

白玉曦皺了皺眉頭,驀然轉醒,睜眼就瞧見玉花梓蜷在他懷裏,嘴角還粘着個梨核,格外醒目。

他一動不動,靜靜望着她睡容恬然,忽然就見她眉頭緊鎖,臉一紅,驀地喊道:“白玉曦,你放手!”

白玉曦一愣,她又舒緩了眉頭,依然閉着眼輕聲笑道:“莫生氣,鬼婆婆說,懷着娃娃不能行房事。”

白玉曦臉一紅,立時正襟危坐。

花梓被他碰了一下,這會兒紅着臉揉揉眼睛,待一陣晨風吹過,她隔着果樹聽到一聲吆喝:“包子!熱乎乎的包子!”

這下夢可算徹底醒了。

她猛一回頭,就瞧見白玉曦坐在那裏,面無表情,卻又瞧着別別扭扭。她忽然想起剛才的夢,大驚失色道:“方才我說夢話了?”

不問還好。這一問白玉曦更是不自在了,他眉頭不由鎖的更緊,一言不發。

花梓一張小臉刷的一下通紅通紅的,嘴角一抖。那梨核也跟着抖,甚是滑稽。

白玉曦搖搖頭,悶聲道:“沒說!”

她這才放下心來,長舒了口氣,面色如常道:“幸好。”

“穆羽峰已死,若你答應我之前所提交易,我便動身去殺南宮傲。”他又斜眼瞧了瞧身上所縛鞭子,意味深長地望着玉花梓,只微微動了動胳膊,就見那鞭子從他身上倏然落下。

花梓瞠目結舌。連忙探身欲拾起鞭子,就聽“嗵”的一聲,梨子從她懷裏掉到地上。

“給你留的,我擦過了。”她一面用袖子将梨子又擦了擦遞給白玉曦,一面悄聲将鞭子往回扯。

白玉曦倒也不客氣。接過梨子就開吃,他也餓了一夜,身心俱疲,醉的。

他還隐約記得,自己昨晚趁着月色正好,尋了個酒家要了幾壇子上好女兒紅,喝的酣暢淋漓。他知道茶似夢的少東家今日娶妻。不免心中有些悵然,本與己無關,卻不知為何心中抑郁。

醉了,眼前就總是飄過玉花梓的影子,跟鬼魅似的,伸手去抓又忽的散開不見了。

他就踉踉跄跄出了酒肆。忽而想起攝靈殿裏那件大紅禮衣,想起玉花梓笑眯眯的臉,想起她窩在他懷裏熟睡的模樣,不由胸中抑郁難釋,縱身躍上屋頂。卻因醉的實在厲害,腳下一滑,就從瓦上滾落下來,他也不掙紮不起身,任由身體向下滑落……

“噗通”一聲,鮮血四濺。

血腥氣直沖腦頂,他也酒醒三分,連忙運氣調息,踏着血水就躍出那口大血缸。他以為自己死了,堕了地獄了,可瞬間就搖了搖頭,不由喟嘆:如今,自己這腦子怎也跟玉花梓似的,不清不楚。

他四下望望,這院子主人八成是個殺豬的屠戶,而自己跌入那口大血缸,正是半缸豬血,留着灌血腸的。

白玉曦雖是醒了三分酒,卻依然腳步踉跄,足下輕點,就躍出牆頭,于是,瞧見花梓沐在月光裏,遙遙望着他。

這也就是為何花梓昨夜走着走着就發現原本寂寥無人的街上,忽然憑空出現個黑乎乎的影子,還血腥味兒十足,吓得她以為這孟婆湯她是逃不過了。

結果還好,孟婆湯不用喝,梨子倒是吃了好幾個。

白玉曦吃完了梨子,花梓還在望着他發呆,他揚眉道:“不信?”

花梓還未反應過來,就瞧見白玉曦朝她扔來一個發髻,正落到她懷裏。

她緊着向後退了三步,那發髻就落在地上,看着詭異又滑稽。

“穆羽峰的。”白玉曦輕描淡寫眼光劃過。花梓一張臉已吓得煞白,又向後退了兩步,直撞到一棵梨樹上,有葉子立場不堅,直接飄落下來,梨子在她頭頂晃了晃,還好沒有落下,否則,這一下可能比忘情丹還來的效果卓越。

她不由腹诽,真當自己是征戰沙場骁勇大将啊,還割了敵人發髻回來邀功。就憑着個發髻想讓自己把孩子給他,真是異想天開,門都沒有!

花梓将鞭子重新纏在腰上,不緊不慢道:“我不答應你所說的交易!”

她再擡頭時,對上白玉曦陰鸷的臉,不由笑眯了眼,如此一來,白玉曦屬于平白無故幫着她殺了穆羽峰,想來姐姐去到蓬萊島時,穆羽峰就已經跟着黑白無常啓程踏上黃泉路了。真是皆大歡喜……除了白玉曦。

“你覺得,我若想要孩子,你守得住?”白玉曦也眯起眼,透着寒氣森森。

花梓對他這模樣習以為常,依舊笑眯眯的:“你打得過我師父?”

白玉曦捏了指骨格格響卻說不出話來,因為,他還真就打不過蕭葉醉。有時,他也挺恨蕭葉醉的,人說有得必有失,他蕭葉醉為何長得傾國傾城,武功也天下無敵?最可恨的是,他還守在玉花梓身旁。

這問題花梓也曾思索過,可她忽的想到葉姝和花勿語深情凝望的樣子,頓時覺得,蕭葉醉是面子榮耀裏子苦,這份兒苦,旁人卻是不得而知的。

白玉曦起身就走,花梓一把攔住他,又踮腳摘了個梨子送到他手上,怪腔怪調冷笑道:“喏,這梨挺甜的,給思茗嫂子帶一個。”

白玉曦終于是受不住了,滿眼惱怒地捏着她的下巴,花梓卻不慌不忙瞪過去,好似在說:你打呀,打呀,有本事把孩子打掉!

自打她知道白玉曦想要孩子,她就格外嚣張。可心裏還是難受,因為有時候她會想,白玉曦到時會不會來個滴血認親,若血不相融,就掐死,融了就勉強養活。

白玉曦終于只是冷哼一聲,朝街上走去。

“喂,你最好去河邊兒洗個臉,這滿臉血實在太張揚了。”花梓話一出口就有些懊惱了,今兒他心情不錯,本不該惹他,或許說點兒好聽的,他就不再怨恨了,只怪自己嘴賤,總是忍不住招惹他,自己這欠揍體質真是越來越明顯了。

花梓又摘了好幾個梨子,這才貓着腰從梨子園裏跑出來,徑直朝茶似夢走去。

回到茶樓,大家正尋她不着,有些着急,這會兒見她捧着一堆梨子回來,皆面面相觑,異口同聲道:“你偷梨去了?”

杜媽媽不高興了:“這大喜日子,你偷什麽梨啊?”這不是剛結連理就讓人家離嗎?

“狼女和杜卓別吃不就得了,”她又嘻嘻笑道:“鬼婆婆和竹翁也不能吃。”

杜媽媽又不高興了:“竹翁不吃,我也不吃。”

花梓把蕭葉醉扯過來,招呼一衆姐妹:“來來,吃梨子。”

姑娘們瞧着蕭葉醉,紅着臉,語意堅決:“蕭公子吃了,我們便不吃!”

如此一來,蕭葉醉這個梨子吃的壓力頗大,花梓拉着他的袖子,嘆道:“不吃拉倒,師父,咱倆吃。”

随後,有客人上門,就說到街上招了賊了,偷完豬血偷梨子!

花梓左右一分析,心下就明了了,看來白玉曦昨兒是掉進豬血缸裏了。

“笑什麽呢?”狼女端給花梓一碗安胎藥,并着些糕點,好像擺明了這藥苦的要死,必須喝完再吃些糕點壓壓,否則必吐出來不可。

話說良藥苦口,鬼老太的藥可謂千金難買,是良的不能再良了,當然,也就苦的不能再苦了。

花梓一口氣喝了藥,将半個花糕塞到嘴裏,皺巴着臉,囫囵抱怨道:“這是一百個黃連熬出來的?”

狼女抿抿嘴:“不知,反正我那碗,被我偷偷倒了。”

她又湊過去,壓低聲音道:“別告訴我幹娘,我打不過她。”

花梓愕然,若打得過,她怕是真要動手啊。思及此,不由為雪域王默默捏了把汗。希望他心粗大意,不會逼着狼女喝安胎藥。

說曹操曹操到,就眨眼功夫,雪域王就來作死了:“狼女,你那安胎藥……”

不想,狼女連忙起身,嗫嚅道:“我再去倒一碗。”說着,匆匆離去,花梓一愣一愣的,繼而将目光移到雪域王身上。

這會兒,他已坐到旁邊,自己斟了杯茶,輕啜了一口。

花梓還未開口,雪域王便笑了:“我總想得空謝謝你,這會兒才有了機會。”

“您這說的哪裏話,我都聽不懂了。”花梓低頭又撿了塊花糕送到雪域王面前,笑眯眯道:“您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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