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7 章 廢後

賜婚當晚,被瘋批太子強取豪奪 — 第 147 章 廢後


第147章 廢後

謝綏怒不可遏,幾步上前,一巴掌揮在了她臉上。

“毒婦!”他額角青筋狂跳,怒指着她,“你心思怎能如此惡毒?!”

他這一巴掌,力道未曾有半分收斂。

皇後被重重打倒在地。

秋華驚呼,下意識撲在地上去扶她。

皇後沒動,側臉火辣辣的。

維持着那個動作僵滞兩秒。

再擡頭時,她眼眶恨得發紅。

諷刺怨恨地看着謝綏,瘋了似的,厲聲質問:

“我惡毒?謝綏,我為什麽不能殺她?”

“你身為我的丈夫,卻事事護着她,對我冷眼相對,百般疏離!”

“還有你!”她怒指向謝臨珩,不斷強調她生養他的恩情,“謝臨珩,我才是你的親生母親,我才是十月懷胎生你養你的人!”

“可你呢?身為兒子,你滿心滿眼向着一個與你沒有血緣關系的外人,對你的親生母親各種防備!還接連派人來中宮質問我!”

“謝臨珩,你盡到人子的責任了嗎?”

“你現在大權在握,就這麽對待你的親生母親了是嗎?你将我生養你的恩情置于何地?!”

謝臨珩下颌繃緊。

謝綏盛怒,“姚琦玉!你真以為,我不知道,壽誕那天你究竟做了什麽嗎?”

上次放過她,只幽禁她于中宮,沒有随着姚家那些人一同處斬,已經是看在這麽多年的情分上。

謝綏自知沒有給她夫妻間應有的相敬如賓,所以很多時候,他都給她三分寬容。

只要她別太過分,只要她別觸他逆鱗,他會像過去那二十多年一樣,給她面子上應有的尊榮。

但她不知足。

她攪亂後宮,插手前朝,甚至還想将手伸到黨政之争中,現在還毒害司沅!

事到如今,皇後也不屑再掩飾。

冷笑反問:

“知道又如何?”

“謝綏,你已經殺盡了我姚氏一族,還怕多殺我一個嗎?”

謝綏手指抖得厲害。

殿內侍女們慌亂的聲音再次傳來。

随之,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其中還夾雜着,幾人急亂的呼喊:

“娘娘又吐血了!太醫!”

聽着這話,姚琦玉陰沉笑了。

她笑聲止也止不住,眼淚都笑了出來。

在秋華的攙扶下,搖搖晃晃站起來。

譏諷地瞧着面前的謝綏,面容比毒蠍更甚。

“謝綏,這就叫一報還一報,我沒了姚家,你也別想留住司沅。”

她瞳仁發紅,“你那麽喜歡司沅,為了她冷落我二十多年,甚至建成帝剛故去,你就強奪先帝之妻,不顧身份将她奪進後宮,逼迫她成為後妃,可那又怎麽樣呢?”

“到頭來,你不也一樣,愛而不得?”

她眼淚往下掉,卻還在笑着。

餘光掃過,一旁朱門下,身形颀長卻冷眸冰戾的謝臨珩。

“哦,對,還有虞聽晚。”

謝綏眉頭擰得更甚,姚琦玉臉上的笑卻更深,“司沅那個賤人離開了,陛下啊陛下,你覺得,虞聽晚會如何?”

這個問題,倒也不用謝綏回答。

因為姚琦玉上一句話話音剛落,她便自己接道:

“她會恨死你!恨死整個謝家!因為說到底,是你!”她直指謝綏,“是你害死了她的母妃,是你害死了她最後一個親人!”

她踉跄着往後退了一步,眼中的淚依舊止不住,但她面目越發猙獰陰毒,這些年積攢的不滿和恨意,讓她理智全無。

謝綏看她的眼神,比看死人更冷。

眼底幾乎凝為實質的殺意,讓他在她話音落地的下一刻,就怒聲命令:

“你這種毒婦,怎配做一國之母?來人!即刻拟旨!罪婦姚氏德行有失,貶為廢後,處死!”

姚琦玉像聽到了笑話。

她不但不怕,反而直面謝綏,冷笑反問:

“廢後?謝綏,你我是先帝禦賜的婚約,你敢廢後?”

“你初登大寶,就奪了先帝之妻,本就引得所有人置喙,現在東陵社稷剛定,你又急着廢後,謝綏,你讓那些言官如何議論?又讓史書如何記載?”

禦賜的婚事,向來不能廢。

謝家的皇位,是戰亂下從北境手中奪回來的,謝綏稱帝,姚琦玉便順理成章是新朝的皇後。

謝綏先前本就奪了前朝皇後,現在又毫無征兆地強行廢後,廢後聖旨一下,朝中勢必又會引起動亂。

姚琦玉正是捏準了這一點,所以才篤定謝綏不敢下這道廢後旨意。

可她沒想到,謝綏根本不顧及這些。

“天下罵名又如何?史書污點又如何?姚琦玉,朕告訴你,朕敢廢後,就不怕擔此罵名!”

皇後臉色難看起來。

整個人像是被人死死按在了冰冷的河水中。

無法呼吸,渾身冰涼。

謝綏側過身,一眼不再看她。

“廢後聖旨今晚傳入中宮,姚琦玉,你既不配為人,那朕便成全你!”

姚琦玉腿彎一軟。

險些跌倒在地。

最後一刻。

一直沒有說話的謝臨珩,聲音平靜地對謝綏說:

“父皇,朝中近來鏟除了太多人,宮中不宜再見血,讓母親,以廢後的身份,離宮移居太廟,為國祈福吧。”

謝綏勉強壓了壓怒氣,好一會兒,才道:

“罪婦姚氏,以戴罪之身禁于太廟,此生不得出!”

說罷,他甩袖離去。

從頭至尾,未再看姚琦玉一眼。

姚琦玉下颌咬緊,手掌死死攥着。

她看向謝臨珩,眼底說不清是什麽情緒。

還未開口,就聽到他說:

“母親,您給了我一條命,今日,我還您一條命,便算是報了您的生育之恩。”

生育之恩……

姚琦玉默念着這幾個字。

他平靜垂目,“望母親,好自為之。”

說罷,他最後看她一眼。

轉身進了霁芳宮。

那一眼,沒有怨恨,沒有期許,沒有留戀,甚至沒有半點情緒。

就仿佛在看,今後再無關系的陌生人。

天上不知何時下起了雨,姚琦玉站在雨裏,仰頭望天。

雨滴落在眼中,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母親……

這個稱呼,她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了。

謝綏稱帝以後,謝臨珩喊她,素來是母後。

姚琦玉垂下眼,推開秋華的攙扶,搖搖晃晃地走進逐漸增大的雨幕中,腦海中,這些年的一幕幕,一一浮現。

她的婚姻是不幸的。

同樣,謝臨珩的出生,也是不幸的。

世間的每個女子,都希望有段美好的姻緣,世間每個孩子,都渴望有個健康快樂的幼年。

可她沒有婚後的美滿。

謝臨珩也沒有康健的幼年。

他的出生,代表的,是她婚姻的不幸,是她不得夫君寵愛的難堪,更是那段貌合神離的腐敗婚姻的內幕。

往事一幕幕浮現,在她的印象中,她因算計而生下的這個孩子,并不是所有時候,都是這種無波無瀾沉冷寡淡的眼神的。

在謝臨珩很小的時候,也曾有過那麽短暫的一點歲月,他每每看見她時,會跟其他所有的孩子見到母親一樣,眼中充滿着光亮與期待。

他也跟其他的幼孩一樣,渴望母愛,渴望母親的懷抱,渴望母親的陪伴。

所以那段時間,她每每靠近他,他都很高興。

會對她笑,會伸手讓她抱。

可她不需要他親近她,她也不需要,他依賴她。

他是她争寵的手段,在她心裏,這個靠着對夫君下藥懷上的孩子,只是她争寵、博取夫君寵愛的工具而已。

她只需要他哭,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肝腸寸斷,哭得将謝綏引來她的院子就夠了。

可他不。

他偏偏不愛哭。

不愛哭沒關系,她将他打哭就行。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她掐他擰他,哪怕後來用鞭子抽他,他也不肯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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