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3 章 致富

小女有疾 — 第 133 章 致富


空氣中散發着泥土的清香,混着竹葉的味道,清雅淡然,透過窗外可見幾縷薄雲,遮了日頭,飄下一層淡淡的影子,将窗棱勾勒出細小的花紋。

白玉曦手扶卧榻,撐着身子勉強坐了起來,傷口隐隐作痛,他只微微皺了皺眉。

美人白了他一眼!

白玉曦确定自己沒有看錯,生平首次被人如此蔑視,然這人偏偏又對自己有救命之恩。

如何都要壓住火氣,總不能以怨報德。

他面部微微抽搐,勉強扯出個和顏悅色的表情繼續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美人又白了他一眼!

白玉曦捏緊了拳頭,終于選擇了沉默。

美人走到他身旁,垂着眸子瞧了他半晌,默然無語地離開了。

白玉曦望着她的背影,偷偷白了她一眼!

他大傷未愈,身子虛弱,借着晴好的日頭,恍恍惚惚又睡了過去,這一覺便睡到月貫中天。

醒來之時,月光已經白晃晃鋪到了床腳。

郊外的穹頂總是格外澄澈,他無暇睡意,出了門。

隔壁傳來鬼老太的鼾聲,在靜詭的夜晚格外突兀。

竹林的夜色依舊如初,不遠處偶有幾聲狼嚎,白玉曦不禁皺了皺眉。想到那晚與上百頭惡狼的戮戰,白玉曦的眼中依然會蒙上一層陰影。

他輕功極好,即便有傷在身,走起路來依舊悄然無聲。

不遠處的泉聲漸漸清晰,他放慢了步子,仰望漫天月華,微微勾起嘴角,白玉曦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對笑容這般熟稔。似乎這全要謝謝那個攝靈殿的小妮子啊。

及近水聲,他聽到有人交談,便止了步。正猶豫是否偷聽,十分欣慰地,在對話中他聽到了花梓的名字,故而托花梓的福。偷聽這件事進行的心安理得。

他透過岩石縫隙,瞧見一男一女的背影。

女的白日裏見過,是號稱雲夢澤第一美人的救命恩人。

那衣着好似男人的,正是雲夢澤掌門葉姝。

“師兄,你還是改不了這性子,簡直胡鬧。”葉姝語氣裏微微透着責備之意,卻語氣和緩,大有無可奈何的味道。

白玉曦一驚,她那句師兄是稱對面那美人吧?由此細細回想那美人的舉止眼神身材,忽然明白過來。先是訝然,随後緊緊抓着手邊的岩石,終于忍住沒有笑出聲來。

“我也是無法,那些陰陽怪氣的死太監,功夫不賴。将我那一身氅衣弄的七零八落的,勿語就近給我偷了兩套衣服,不想都是女裝,我只好喬裝了。”蕭葉醉滿臉委屈,白玉曦又死死抓住岩石。

“我說的不是你喬裝,是說你怎由着性子把勿語帶出宮!”葉姝滿臉無可奈何,然不等蕭葉醉應聲。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月光下,她側眸,竟是少女般的嬌俏可人,蕭葉醉微微一愣,這樣的葉姝,好久不見。

葉姝并未察覺蕭葉醉的怔忡出神。兀自笑着說:“你也真是的,向竹翁讨身衣服不就行了,竟整日穿成這樣,別說,還真是個美人胚子。”

蕭葉醉一把抓住葉姝的手。她微微一怔,臉上微微浮現愠怒,用力甩開手,皺緊了眉頭,一瞬間,笑意全無。

沉默片刻,葉姝沉着嗓音冷然道:“我也不放心花梓,你去攝靈殿瞧瞧也好。至于長公主,我帶她回宮。”言罷,不容置喙似的扭頭便走。

這果斷還當真對得起雲夢澤掌門這頭銜。

蕭葉醉默默站在月光下,形容清冷,水聲不絕于耳,他心中空空,望着葉姝漸行漸遠地火紅身影,終于只是露出個自嘲似的笑容。

白玉曦感慨,這當真是場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好戲啊。

他唏噓片刻,心中思索,自己只是偶然無意間窺見這一幕,并非刻意偷聽偷看,只因談話涉及自己未過門的媳婦,本着一顆愛妻之心,必須小小關注一下她二人的交談。

至于談話涉及花梓的話題少之又少,那本不是自己能預見的。

所以,他得出結論,自己斷不是喜好偷窺扯是非之人,而是體貼妻子的好夫君。

如此一想,心中豁然開朗,不禁重重舒了口氣。

蕭葉醉忽然扭過頭來喝問道:“誰!?”

白玉曦被捉個正着,倒也從容不迫,緩緩從岩石後走出來,忍俊不禁道:“恩人,是我!”

蕭葉醉嘴角一抖,轉過身去,一溜的輕功用的腳下生風。

白玉曦急忙很是體貼地嚷嚷道:“蕭姑娘慢些,小心摔着!”

待蕭葉醉沒了蹤影,白玉曦忽而警覺,自己怎麽跟花梓愈發相像了,總有一種不被揍就難受的樣子。

他搖搖頭,覺的如此下去,簡直是條不歸路。

經此一事,直至白玉曦傷勢痊愈,再也未見過蕭葉醉的影子,花勿語同葉姝也不知去了哪裏。

這幾日不知竹翁哪裏惹了鬼老太,兩人整日裏別扭着,白玉曦覺的,若繼續耽擱下去,剛剛痊愈的自己定會被鬼老太折騰出什麽絕症不可,遂找了個陽光明媚的日子簡單辭別。

走出不遠,他隐約還聽到竹翁說:“瞧,把人家小曦折騰走了,再生氣你拿誰出氣?”

白玉曦聽到此話,先是打了個冷顫,而後覺着自己的決定十分明智,此地着實不宜久留。

……

距竹林十裏外,葉姝望着花勿語。

陽光格外耀眼,大片光暈讓人忍不住想倚着樹幹閉目凝神。

花勿語就站在樹下,樹葉的影子在她眉梢畫了一朵若隐若現的花兒,随着風兒微微搖晃。

她稍一低頭,皺了眉,那花兒便別上鬓角,埋在烏發裏。

半晌,葉姝厲聲道:“你可還記得?你是長公主!”

花勿語忽而擡頭,冷冷望過去,揚眉展顏間,直望到天空盡頭:“你可還記得?你是臣子!”

葉姝眸子微微一抖,握緊了拳頭,杏目圓睜,卻如何都看不清花勿語眼中的東西,末了,她終于垂手俯身行禮低聲應到:“臣知罪!”

花勿語皺了皺眉,終于一揮衣袖,倏然轉身。

剛邁兩步,葉姝立時攔住她去路,只言片語也好,然她只是沉默與花勿語對峙着。

終于,花勿語露出個笑容,聲音清清泠泠,再沒有半點兒戾氣:“幸好,你我,還不是君臣。”

葉姝緊抿着嘴唇,遙遙望向遠山青岱,深深吸了口氣,聲音裏是不容置疑的堅持:“哪怕這天塌了,我也會守着你!”

花勿語拉住她的手,眨巴眨巴大眼睛,笑出兩彎小酒窩:“只怕,最後我還得守着你吶,”她頓了頓,又眯着眼睛,彎起嘴角,聲音裏透着蜜汁似的甜:“我願意守着你!只有我可以守着你!”

天氣一日比一日熱起來,各大門派弟子也日日慵懶,唐老搖搖君兒的肩膀。

唐君兒眯着眼睛嚷嚷道:“春困秋乏,春困,春困,夏眠,夏眠……”氣的唐老将君兒袖筒裏一應銀錢搜刮一空。

而攝靈殿內卻熱火朝天,忙得不亦樂乎——在玉花梓掌門的逼迫下,展開了集體大生産運動。

“再如此下去,小……小女……命不久矣!”語畢,柔兒直直躺到田地旁,激起千層土。在灼熱的陽光下揉成一團煙霧,幾乎将她掩埋。

花梓雙手叉腰,微一低頭,瞧見滿頭大汗的柔兒緊閉雙目,狀似暈厥,忙嚷嚷道:“狼女,狼女,快,把我的銀針取來,再不針灸,柔兒就當真活不成了!”

狼女正要開啓四腳着地狂奔模式,忽然聽到“砰”的一聲巨響,轉頭瞧見柔兒連滾帶爬從土堆裏站起身來擦了擦額上碩大的汗珠嚷嚷着:“我沒事,沒事,十分康健,毋須掌門動針……”

“你!你這定是回光返照,你莫怕,我玉花梓的針灸之術,江湖聞名,能起死回生,延年益壽,我這就讓狼女取針,你莫怕!”花梓揚手又要吩咐狼女。

柔兒臉上的汗珠一顆接着一顆,最後都要連成一條線了。

她左顧右盼,手足無措,終于不知如何是好,見大壯從旁邊經過,一把抓住他的腰,猛一用力,将他舉過頭頂,幾乎流下淚來,聲音顫抖着說:“掌門,我真的……依然健壯,無須針灸!”

大壯被突如其來的抓舉吓得瞪圓了眼睛,張牙舞爪,連聲嚷嚷着:“放手!你放手!你要幹嘛?!”

花梓觀察許久,見柔兒确然無甚大礙,方拍着她渾厚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守着你們這幫嬌弱的家夥,我真該将針随身帶着!”

柔弱?她那還叫柔弱?衆人大嘩。

柔兒皺巴着臉,一扭身,迎來數道憤恨的目光。

大家心中默然祈禱大病小病都離自己遠遠的,心中喟然悲嘆:“這萬一得個什麽不礙事的小病,終了也得讓掌門灸成絕症,那多冤啊!”

臨床案例可參照胡大夫。

花梓站在李叔身邊喜笑顏開,伸手指着遠處忙碌的門人,十分寬慰:“您瞧,日後我攝靈殿定會富甲一方!”

李叔正要開口,花梓已跑到泉水旁去舀水了。

李叔搖搖頭,頗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他想,玉花梓這樣快樂,老掌門應該泉下有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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