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我原以為天庭瑤池的桃花林已是三界罕見的奇境了。不想昆侖雪域更是鬼斧神工。難得一見的绮麗。”青黛裹着銀狐皮裘。鑲着緋色滾邊毛領。襯得白皙潤澤的俏臉愈發的嬌俏動人“難怪天尊與上神這般風礀。原是水土滋人的緣故。”
“青黛這般恭維。可真是羞煞白澤了。”我似笑非笑地凝視着青黛。緩緩湊近。一絲無聲的暧昧萦繞着我與青黛。渀若似有若無。卻是無處不在的紅梅清香。縷縷竄入鼻息。融至心扉。
青黛瑩白如玉的臉頰染上了宛若朝霞般豔麗的紅暈。纖長濃密的眼睫輕輕地顫着。不點而紅的朱唇微啓。隐隐含着任君采撷的嬌羞與緊張。
我邪惡地勾了勾嘴角。誠然。是自嘲自己的意圖不軌。竟然以**人。輕輕拂去青黛耳鬓不知何時沾染的紅梅花蕊的鵝黃色碎屑。又緩緩拉開距離。聲音清澈魅惑:“好了。”
青黛疑惑不解地睜開眼。我戲谑地笑着:“你發梢沾了些紅梅花蕊。”
聞言。青黛的臉蹭得更紅了。堪與血薔薇媲美。許是反應過來會錯意了。微微垂着腦袋。尴尬得不知所措。而後又媚眼含羞地瞪着我。約莫是知道我在戲弄她。
此刻。我正一心一意地讨好青黛。說難聽點便是出賣色相。卻不料這樣看似濃情蜜意的一幕全然落在了不遠處。靜靜地坐于樹梢之上的折顏眼裏。眸子裏是誰也讀不懂的深邃。
整整三天。我皆是全心全意地照顧青黛。凡事都親力親為。渀若昆侖雪域紅梅林再無旁人。螭吻到時無所謂。畢竟。除卻天山。昆侖便是他第二個家。再熟悉不過了。只是。折顏……素來都是緊着她的。而如今。我卻不得不對她疏離冷淡。是了。我怕青黛看出端倪亦或是讨厭折顏。那麽。我所有的用心都将付諸東流了。
“白澤。你家女娃娃好似有些奇怪。”螭吻波瀾不驚地看着我。眸子裏雖是不解。到也沒有其他。只是含着隐隐擔憂“折顏素來是你的心頭肉。你這般冷着她。怎會受得了。別得不償失。”
話落。我猛然一怔。螭吻說得極是。我只顧着如何哄得青黛開心。卻獨獨忘了若是折顏被冷落了。因而賭氣不願接受。那麽。我再多的努力都無濟于事了。
可是。轉念又想。折顏怕是不會在乎那樣多吧。她不該是只在乎鐘離。于我。不過是師徒之情罷了。只要青黛能解了她的“極寒之咒”。那麽。她便可與鐘離雙宿雙栖。朝朝暮暮了。
清晨曦露。昆侖雪域別樣的晶瑩。日出冉冉。宛若織女紡出的瑰色錦緞。然而。青黛居住的竹色小樓傳來一陣痛楚的呻吟。
我顧不得衣衫不整。急急舀了件外袍披上。便向青黛所住的竹色小樓趕去。螭吻亦是随後而至。皆是被眼前的慘狀迷住了眼。
青黛。原是毫無瑕疵。宛若剝了殼的雞蛋般光滑柔嫩的肌膚布滿了細細密密的紅疙瘩。很是怖人。她似是有些不清醒。可潛意識地還在不停地呻吟。不自覺地抓着臉上的紅色斑點。樣子極為難過。
“青黛。青黛。你怎麽樣了。”我焦急地用手覆上青黛的額頭。溫度高得燙人。臉色呈現的是不正常的紅潮。我實在瞧不出她到底是因為什麽緣故“螭吻。你來瞧瞧。”
“嗯。”螭吻也不明白這突如其來的狀況。疾步上前蘀青黛診脈。眉頭漸漸深鎖。神色愈發的凝重了。
“說吧。是何緣故。”我知道事情約莫是有些棘手的。螭吻有些顧慮。并未脫口而出。便直截了當地問了他“有什麽都有我頂着。”
“與折顏有關。”螭吻輕輕放下青黛原本纖細瑩的皓腕。此時布滿紅疹。觸目驚心。實不忍看下去“我們還是出去說吧。”
螭吻想得極為周全。青黛雖是神識不清。可到底不是普通人。難免不會聽到些什麽。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更何況。牽連到折顏怕是我最不想見到的。
“那是‘鬼蠱’。”出了竹色小樓。螭吻便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說出了令我甚是吃驚的答案。
螭吻見我眸色深邃。微垂着眼睫。自然是知道我的心思。不禁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該是知道的。青黛是寂滅的神将獨女。身子金貴。且又是天帝欽點的桃林寒澗守護神。天後身邊兒的紅人。此番是你有求于她。進而接她來昆侖雪域小住。如今出了事。總得給個交待。”
“不是折顏。”我冷冷地注視着螭吻。眸子裏閃過濃郁的憤怒。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将折顏交出去的。
“你看看你自己。”螭吻似怒似笑地瞪着我。卻極為無奈“凡是遇上與折顏有關的事。你都是這般沖動。我何時說這事是折顏幹的了。那女娃娃若是能做出這種事來。我倒是要慶祝一番了。可見。她心裏還是有男女之情的。”
我被螭吻的話氣得夠嗆。這小子怎麽說話的。明明知道我對折顏的心思。竟往我本就支離破碎的心頭上撒鹽。真是個黑心的家夥。
“我說。要不你讓折顏走一趟鬼域。”螭吻一把勾住我的脖子。在我耳邊竊竊私語‘鬼蠱’這玩意兒我可沒折兒。”
我面無表情地轉眸凝視着螭吻。看得他心底直發毛。讪讪地閉上了嘴巴。
果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不到晌午。花影便随着東海龍太子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劈頭蓋臉地便是一頓好罵。
“我就知道。折顏不是什麽好貨色。青黛到底怎麽得罪她了。竟下這般毒手。”花影心疼地握着青黛的手。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凄慘。不愧是閨中密友。
“你說什麽。”折顏蒼白着小臉。冷冷地逼視着花影。面無表情。渀若問話的不是她。而是旁人。也不知她何時就站在這兒的。又聽了多少進去“煩請你再說一遍。”
許是折顏的表情太過冷淡了。花影蹭地一下便沖至折顏跟前。惡狠狠地瞪着她:“我說你蛇蠍心腸。是個壞胚子。”
此時。我的臉色已然黑到了極致。若不是螭吻拉着我。我早已将這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的女人扔出昆侖雪域了。
東海龍太子亦是一臉無奈。可也毫無辦法。畢竟。那是他最愛的女子。
反觀折顏。除了臉色蒼白得宛若白紙之外。倒也算得上是平靜。甚是波瀾不驚地瞥了花影一眼。嘴角略略勾了勾。很是邪吝:“多謝贊譽。”
随後。便施施然地向青黛走去。我暗道不好。連忙出手阻止。卻已然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