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6-15 18:26:03 字數:2121
杜卓說話間已經氣運丹田,心想若狼女氣急了發瘋朝自己撲來,一定要迅速逃跑。
雖說平日少用武功,可他一身絕佳的輕功可不是鬧着玩的,這學有所成不算什麽,學有所用才是關鍵,面對狼女這樣強大的敵人,就是把畢生所學都用上也不足為奇。
就在一愣神的功夫,他覺的,今兒這事兒他真是做的愚蠢極了。
就在他還想着如何逃跑之時,狼女欠身對準他的臉便是一啄,等他反應過來,不但親也親完了,那一盤子肉也讓她風卷殘雲般吃的幾乎不剩。
花梓目瞪口呆,杜卓瞠目結舌。
狼女打個飽嗝兒頗為滿足地将空盤子遞給杜卓:“下次,多做些,大不了,多親幾下,何妨?”說罷一甩衣袖,躺到床上那意思似乎要就寝了,霸王之氣,溢于言表。
杜卓心中萬般不是滋味兒,這顯然被人輕薄了結果對方似乎還不當回事兒,自己本以為狼女會嬌羞或者憤怒,萬萬沒想到她竟親了一口嘆句“何妨”。
“何妨”二字戳的杜卓苦水長流萬年長,沒了半點兒心思情趣,頂着一鼻子灰,拎着盤子垂頭喪氣出了門。
待他腳步漸行漸遠消失不見,花梓終于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狼女卻有些莫名其妙,不懂她在笑個什麽勁兒。
“怎麽了?”狼女起身,瞧着花梓捧腹的樣子十分不解。
“讓你親,你就親。你怎麽這樣不矜持?”花梓話雖這樣說,笑意卻更濃,她知道狼女那直爽性子斷不能用“女兒家”三個字來約束她。
“何妨?有的吃,便可。親一下,又不疼。”狼女抓抓亂蓬蓬的頭發,拿起桌上的梳子胡亂劃拉幾下。
花梓聽了笑得更甚,邊笑邊說:“不疼,倒真是,不疼。”
杜媽媽早在前院給花梓準備了十分別致典雅的廂房,然花梓不願去前院,覺的過于輕浮花哨,她倒願意在這後院的客房,跟狼女一個屋子,做個伴兒,還能說說話兒,畢竟整個嫣紅樓裏,能讓她相信的也沒幾個,因而,片刻也不願離開狼女。
兩人齊頭仰面躺在床上,狼女閉着雙眼,花梓望着月亮,這節氣若蓋好了被子,開着窗子非但沒有寒意反而睡得香甜,讓人煩悶的屋子也添了清冽的空氣,如水的白月光。
忽而狼女問道:“以後去哪?總不能,一直住這裏。”
“雪球還沒找着,我倒也想離開,去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只有你和我,帶着雪球一起過日子,就跟傳說中的隐士一樣,與山水為伴。只要修個能住的屋子便可,大不了我倆種種地,種種菜,自給自足。”花梓一邊憧憬着,一邊望着窗外的夜空,打算着十分美好的日子,臉上卻一點兒笑容都沒有。
她心裏明白,無法欣喜是因為這美好的日子裏少了白玉曦。
“你放不下,白玉曦。”狼女忽而睜眼,側過頭來看着花梓,語氣不置可否。
花梓伸手摸索着,抓住狼女粗糙的手,緊緊握在手裏,默不作聲,算是承認了。
“那就回去!”狼女對花梓一向格外順從,這語氣裏忽然的強硬讓花梓有些不太習慣,無所适從。
她握着狼女的手,無言以對。
“他對你,明明不好,沐冷塵,比他好。”狼女忽而有些語無倫次,憋在心裏好久的話,終于吐露出來。
然話一出口,她就想要收回似的,忙補充道:“都不好。”
花梓心中一直明了,狼女定是知道些事,卻從不與她說。她不說,花梓也不願追問,若是狼女不敢說的,她怕是也不敢聽。
“別胡思亂想了,睡吧。”
花梓拉了拉被角,将狼女蓋得嚴嚴實實,方縮了縮身子,兩人偎在一起,頭抵着頭,雙雙入夢。
上元将近,月圓如盤,柔白的月光灑在悅靈肩上仿佛披了紗蒙了霧,浸在肖澤眼裏美麗不可方物。直到瞧見悅靈擰成一團的眉頭,方問道:“有愁心事?”
悅靈扭着手帕,轉身望向窗外。
此時夜已深了,街上杳然無聲,因而她這輕聲一嘆顯得格外清晰突兀,讓人胸中悶悶的。
“你何時娶我過門?”
“不是說好,再過半年的……”
“我反悔了!”悅靈打斷肖澤的話,将頭靠在他胸口,這下換做肖澤皺眉了。
若不能打消桑王賜婚的念頭,他如何迎娶悅靈,且如何說服自己的父親?他曾探過老爺子的口風,結果惹得老爺子暴怒,事後每每出入嫣紅樓都要防人耳目,更別說娶她過門了。
悅靈見他只是嘆氣不說話,便微微一笑,擡起頭來望着肖澤,莞爾道:“難不成,肖郎也喜歡上了玉花梓?”
肖澤一聽,立馬呵斥道:“休得胡說!”
“胡說?”悅靈掙開肖澤的雙臂,走到屏風前,眼角挂着淚光,撫着屏風嘆道:“再美的人都會老。悅靈累了,肖郎請回吧。”
“你到底要我怎麽做?”肖澤大步走到悅靈面前,抓着她的肩膀,咬上她的唇。
悅靈使足了力氣一把推開他,嘶聲力竭喊道:“那你讓她走啊,你讓玉花梓走啊,不要讓我再見到她!”
從未見過悅靈如此失态,肖澤有些詫異,他眼中的悅靈總是輕盈妖嬈,若妖精一樣優雅惑人。
“她不是你妹妹嗎?你們……”肖澤覺得眼前的悅靈越來越陌生,越來越看不透了,她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悅靈嗎?
他記得三年前那曲子,她尚顯稚嫩的面龐在藍天下若初生的花朵,含苞待放。
“月輪皎皎,楊柳依依。
紅顏易老,君心不期。
紅豆不知相思苦,朝陽不念白露晞。
入得相思門,嘗得相思苦。
花開荼蘼六月飄雪,相思入骨白發凄凄。
月輪皎皎,楊柳依依。
紅顏易老,君心不期。”
一曲罷,琴音止,繞梁不絕,如臘月的霜花被風吹着飄落,一層一層,涼到骨子裏,讓人心裏止不住地難過,忍不住想要将她護在身邊,遠離那些肮髒的世事。
然而此刻,他看着悅靈淚水婆娑的面龐,似乎早已沒了當初的稚嫩與純潔。他想,這都是自己的過錯。
他拉過她的手,輕聲道:“我只要你記着,在這世上,我肖澤,永遠都是你的親人。”說罷,轉身離去。
悅靈雙手垂落,癱在地上,默然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