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安侯夫人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了, 溫慈因為發了場脾氣,又出了身汗,倒叫風邪又嚴重了幾分, 燒紅着一張臉險些暈了過去。信王吓了一跳,忙叫來肩輿送她回春熙苑。
路上遇到了來遲一步的南寧, 看着他們迎面而來卻躲進了假山裏, 溫慈去看信王,見他面無異色, 好似沒看見一般,便也沒有特意提醒。
回去後她被信王勒令不準下床, 他也在一旁陪着等太醫來,嘴裏還在說她:“說了叫你等着, 偏偏你要跑去, 如今病情加重, 難受的不是你自己麽?”
溫慈回了一句:“難受便難受吧,妾身看不得您受委屈。”
信王笑:“誰說我受委屈了?”
“都欺負到家裏來了還不算委屈?”
信王搖頭失笑:“你呀, 關心則亂。你覺着本王像是那種會被欺負的人麽?”
溫慈看他:“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賢妃娘娘的确對我有恩, 養育之恩, 救命之恩。我也在她臨死前承諾了要照應壽安侯府, 因而成年後大婚的王妃選的便是壽安侯府的姑娘,後來南越母親去後,壽安侯府以照顧南越為由送來柳氏我也接納了, 他們府上有什麽要求我都會應下, 既是想幫他們一把,也想看看他們值不值得幫。”
“值不值得幫?”
信王一笑,頗有些高深莫測:“我對他們予取予求,看他們是能借此自立自強, 還是因為有我在便為所欲為,不過如今看來……”柳家顯然選擇了後者。
“可便是心智再堅韌者,十幾年來想要什麽就有什麽,有幾個能堅持本心?妾身怎麽覺着您這是故意玩兒人家呢?”
信王摸了摸她的臉:“畢竟不能叫我白斷了一條腿不是?”
溫慈一愣,随即便明白了,當初他斷腿柳家脫不了責任,但因着要還賢妃的恩,他并未對柳家做什麽,反而任其随心所欲。但凡柳家有一個能站起來的便是他們的出路,只可惜什麽都唾手可得已經徹底腐蝕了柳家人的意志。
要在一家人身上報恩又報仇,這本是件十分矛盾的事,偏他忍着斷腿之辱之痛冷眼看着柳家人作了十幾年,照壽安侯夫人和柳側妃的行事來看,他們把自己作死也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她不禁又想起當初在雜聞上看到的他在對戰北狄時的忍辱含垢,忍不住感嘆:“姜還是老的辣,比手段比耐性,妾身差您遠矣。”
“哈哈哈……”信王忍不住大笑出聲:“小丫頭片子,有你這麽說自己夫君的麽。”
溫慈撇他一眼:“是您自己想多了,妾身說的不是您的年紀。”
信王:“……”
太醫來給她重新診了脈後在原來的方子裏添減了幾味藥,再次叮囑要靜養,溫慈忙應下,如今目的也算達到了,她并不打算繼續禍害自己的身體,之後便乖乖喝藥養病。
期間外面流言果然甚嚣塵上,溫甄和來看她,見她病着還吃了一驚,見信王十分看重,這才松了口氣,只叮囑她好好養病,流言的事叫她不用擔心,他自會想辦法。
可太後的口谕他哪有什麽法子更改,又怕他亂來得罪了人,便再三叮囑別摻和,只說信王已經想到辦法了。溫甄和将信将疑,後來還是信王叫他去不知說了什麽這才放心走了。
溫甄和走後她明顯情緒不高,躺在床上沉默不語,信王攬着她問怎麽了,溫慈只道:“妾身只是覺得自己不孝,成了皇家的媳婦兒還要父親跟着操心。王爺,您把柳氏送走吧,否則妾身只要想到在宮門外受到的屈辱,妾身便夜不能寐,實在不能忍受與她處在同一屋檐下。”
信王細心與她解釋:“本王知道你恨她,只是須得冷靜看待此事,若當真将她攆了出去,一來只怕外界對你的傳言會更加不堪入耳。二麽她畢竟是南寧的親母,南寧還小,只怕對她造成不好的影響。”
溫慈冷笑:“您說的如此冠冕堂皇還不是舍不得!”說着紅着眼睛看他:“反正有太後娘娘的金科玉律在,妾身這輩子的名聲已是毀了!既如此,您還是休了妾身罷了,正好妾身沒孩子,如今也是完璧,等過兩年這事消下去了,妾身還能再找個人嫁了。”
說着便推開他想要轉過身去,誰知被信王一把拉了回來,還不等她有所反應,立時就被堵住了唇。
他有些兇狠的啃咬着她細嫩的唇瓣,一手扣緊她的脖子一手扶上腰,她完全不知如何反應,本就還有些發燒,這會兒更像要燒着了似的,整個人都熱得不行,腦袋裏暈暈乎乎只能傻傻承受。
恍惚間有個柔軟的東西滑進嘴裏,試探着刮了刮她的貝齒,溫慈心跳極快,傻乎乎地拿自己的小舌去碰了碰,那片柔軟便似受到了邀請一般猛然闖入她的地盤兒,追着她的小舌吸·吮纏綿。
雙手不知何時纏上了他的脖子,水潤迷茫的眸子似是在看着他又似是甚麽都沒看,她不由自主地沉浸在他帶來的侵·略和美好之中,直到她覺得自己有些不能呼吸,下意識輕哼了一聲,信王低垂的眼皮顫了顫,手裏愈發用力,捏緊了她的腰肢,恨不得将她融進自己的骨肉裏。
他又吻了她片刻才松開,瞧着她臉紅耳赤的模樣忍不住笑,嗓音卻暗啞,隐隐有些危險:“你這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不僅吼我,現在又來威脅?什麽沒有孩子,什麽帶着完璧之身另嫁?若不是看你小怕你難受你以為本王會放過你?信不信本王現在就和你生孩子?”
溫慈尚有些迷糊,聽見生孩子卻清醒過來,委屈道:“生甚麽孩子,妾身打死也不生!免得等他大了知道她娘有個甚麽名聲,只怕也是一輩子都沒臉見人,既如此何必帶他來世上受苦。”
“你呀!”信王扯着她的臉皮無奈道:“都說了這些事交給我,你就不能對我有些信心?我自會讓你往後在外行走時叫人不敢說半句不是。”
溫慈半信半疑:“您可別騙我,就沖您對待柳側妃的事上,妾身就不敢再信您。”
信王苦笑,知道她當真是厭惡極了柳氏,想了想道:“這樣好不好,往後就叫柳氏在她那一畝三分地裏別出來,如此你就不用看見她了。”
溫慈哼了一聲:“那您可得和她講清楚了,但凡在我面前出現一次,妾身這手就得癢一次。”
夫妻兩各退了一步,信王便保證道:“行,本王定叫人看住了她,若她當真出現在你面前挨了打罵那也是她自找的。”
溫慈這才露出些笑模樣,不過轉瞬又擰着眉與他撒嬌:“王爺,妾身有些難受……”
信王以為自己壓着她了,忙撐起身體:“哪裏?”
“不是。”溫慈搖頭,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這裏難受,王爺,妾身感覺有些喘不上氣。”
信王看了眼手底下的饅頭,又去看她,卻見她并無半分狡黠僞裝,微微蹙着眉,當真有些難受的模樣,知道不是騙他的。他深深吸了口氣,手裏微微用了力,溫慈瞬間驚得瞪大了眼,就在她驚叫出聲時信王再次含住了她的唇,唇齒靡離間含糊不清的叫她‘小磨人精’。
那聲音又啞又纏綿,溫慈覺着自己心裏都癢癢,更加難受了。
溫慈徹底好了之後信王帶她去了太子府上。
太子很熱情地接待了兩人,信王與他去書房說話,溫慈便由一位梁側妃招待。因着天兒熱,她們便去了花園裏的涼亭。
梁側妃三十出頭,模樣清麗,一舉一動十分溫婉和善。
溫慈知道如今自己的名聲不好,難得她倒未露出什麽輕鄙神态,招待也十分用心,果飲點心也鮮甜可口,對待她又恭敬又親密,倒叫她生出幾分好感。
兩人正說着話,突然就有一荼白一天藍着裝、三十左右的清俊男子搖着折扇大搖大擺地往這邊來,溫慈只看了一眼便背過身,寶蟬忙在她身前擋了,梁側妃臉色一變,也忙起身擋在溫慈面前,正好那兩個在亭子前停住,見了梁側妃行了一禮,其中一個道:“側妃娘娘,早前兒我們兄弟就預定了今日要來此吟詩作賦的,只不知為何您給搶占了?”
語氣聽着倒有禮,只口氣隐隐有些質問嚣張的模樣,她倒有些好奇這兩人到底是什麽身份了。
一直對溫慈溫聲細語的梁側妃卻冷了口氣:“本側妃聽從太子殿下吩咐在此招待貴客,兩位客卿若是執意要在此處吟詩作賦,不如親自去問問太子殿下?”
“這……是在下等孟浪了,側妃娘娘息怒,在下兩人這就離開。”溫慈便是沒看見兩人是如何慌張離去的,聽他們的聲音倒也能猜測一二。
只是這兩人是客卿?誰家府上的客卿敢對女眷如此嚣張?
她心裏疑惑,但見梁側妃十分歉疚的模樣卻并不提這兩人便也沒問,想着不如回去時問問信王。
此時的信王與太子也正說到正事。
“臣弟今日來,一則是看看您與南恒的身體如何了,二麽,雖則太子妃仙去不久,然臣弟相信她與臣弟一般都記挂着您身邊如今沒有一位德行相當幫您分憂的正妻,因而正好問問,繼太子妃的人選您可在相看了?”
太子苦笑:“本宮尚不願相信你大嫂的離去,哪裏有心思去相看什麽繼妻,再者,這太子妃的人選向來是父皇決定的,本宮相不相看倒也沒甚意義。”
“話雖如此,可您如今已是兒女雙全,便是南恒也快成年了,這繼太子妃的人您自是有選擇權的。”
太子笑看他:“你巴巴上本宮這兒來揪着這話題不放,說罷,到底是想幹什麽?”
信王笑道:“臣弟今兒是來當您的客卿來了,這走馬上任的第一莊便是為您舉薦一位極好的繼太子妃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