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密謀

嬌寵小王妃 — 第 22 章 密謀


景盛樓名字大氣,實則并不是街面上的酒樓茶館,據說是某位大官的後人落魄了,将家中別院賣了換資度日,後來這處別院被修整後,就成了如今的景盛樓。

吃食酒水在這裏倒成了次要的,來往的賓客主要是為了賞景。假山疊嶂、茂林修竹、四季繁花,在這裏應有盡有。雖都是人工雕琢,少了質樸自然,但自然的景兒城外滿山都是,來這裏的都是為了賞個與衆不同的精致。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那便是一景一障,清幽安靜,若想找個放心說話的地兒,這裏也是再合适不過的。

寶蟬到時,趙德川正站在廊下看院子當中的小荷塘。

小荷塘便是這處的景。從東北角引來一股活水,小溪般蜿蜒流進當中的荷塘,有小橋從荷塘上架起,将荷塘分成兩半,一半荷葉田田,一群紅鯉悠游其中;一半有小巧的水車一架,水流驅動水車轉動,水車又帶起水流翩翩起舞,複又落入荷塘,從西邊流了出去。

因這水車,這處便似活了一般。若是煙雨天氣來此,水霧朦胧,仙姿缥缈,仿若置身仙山靈境一般。

趙德川穿着一身青蓮色的勁裝,腰佩長劍,身姿筆挺,劍眉星目,一雙眼睛比那水車帶起的水珠還要清澈。

聽見腳步聲他轉頭,看見寶蟬便露出微笑:“婵兒妹妹。”

寶蟬臉色沉靜,上前見禮:“奴婢見過趙公子。”

趙德川笑容微滞:“婵兒妹妹,你在我面前何須如此稱呼自己。”

“趙公子說笑了,您是同知大人家的公子,奴婢只是王妃身邊的小小婢女,豈敢僭越。”

趙德川臉上的笑容徹底落下,他沉默着轉回頭,目光又落在那身不由己被水車帶上天空的一串水珠上:“我從來就是趙家公子,可我從未變過,為何你卻開始變了?難道她也變了麽?”

寶蟬冷笑:“公子說得這般情深義重,卻不知因你的任性妄為,險些害死了她。”

“你這是什麽意思?”趙德川一驚,下意識朝她走了兩步:“二妹妹怎麽了?難道王爺知道了我們的關系?可是我們甚麽也沒有,若他不信我可以親自去解釋!”

說罷又陡然反應過來:“不對,王爺尚且昏迷不醒,他恐怕連她的面都未見過,又怎會對她不利?到底發生了什麽?婵兒妹妹你趕緊告訴我!”

寶蟬見他着急,到底心裏好受了些,冷聲道:“你先告訴我,你與大姑娘到底怎麽回事?”

“這與溫姑娘有什麽關系?”

寶蟬卻冷冷看着他不說話,趙德川只好道:“那日二妹妹叫萬山給我送信,說我約了溫姑娘在城外風雨亭見最後一面的事別忘了。可我并未約見過她,我察覺事情有異,便問了萬山,這才知道溫家出了事,我也知道,二妹妹定是要出手了。”

“果然見了溫姑娘後,她十分激動,只說不想嫁進王府,想與我雙宿雙飛。實則在那之前,我們還在普樂寺見過一面,那時她便與我道別說此生怕是再不能相見了,她為何前後改了說辭?我明白定是二妹妹在中間做了甚麽。”

“所以,我成全她。”

“我特意帶溫姑娘去了城外桃花林,那裏人多眼雜,很容易被發現,誰知人算不如天算,卻被西昌侯夫人發現了……”

說着他笑了笑:“我與溫姑娘未能成事,其實我是松了一口氣的,如此我既完成了二妹妹的囑托,也不用娶溫姑娘。”

寶蟬聽到這裏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趙德川道:“你不用如此看我,我知道我卑鄙,可我從來就不想娶她。當然,若那時成了事,我自然會娶,可既然沒有,那便是老天給我的機會。”

寶蟬皺眉:“既然你從未想過娶大姑娘,為何還要接近她?”

“接近她?”趙德川苦笑:“我想靠近的從來只有二妹妹,可她想着報仇雪恨不願牽連我,之後更是一心遠離,若不接近溫慧,我怕是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她!”說罷握緊了劍柄,眼眶泛紅。

寶蟬沉默,她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然而王妃一直以為你與大姑娘是真心相待彼此,因而便是利用了你們,也是抱着成全你們的目的。可誰知……”全是一場誤會,若叫王妃知道了還不知會怎麽想。

她忍不住嘆息:“趙公子,你此番不僅害苦了大姑娘,也将王妃害得不輕。”

趙德川忍不住着急:“二妹妹到底怎麽了?”

“您在王妃新婚當日給大姑娘遞去斷絕交情的信,時機實在不對,夫人從來就未真的對王妃放心過,您使出這一手,她更懷疑是王妃與你有私情,然後讓你去引誘大姑娘從而奪了大姑娘能盡享榮華的親事。”

說罷目光直直看向他:“回門那日,王妃被夫人關在房裏又打又罵,還将她整個人壓在一片毫毛銀針上□□虐待。回到王府之後才發現,那些頭發絲一般的銀針密密麻麻地刺進了她的皮肉裏,我們幾個整整挑了幾個時辰,到最後還有好些因為刺入太深根本挑不出來……”

她說着臉上露出恨色:“我看夫人壓根兒就沒把她當人看,否則便是對奴婢下人,也做不出如此狠毒之事!”

她發紅的眼睛落到趙德川身上:“趙公子,這一切,都是拜您所賜。”

趙德川清俊的臉一片雪白:“怎麽會這樣……”

他只是不想委屈了自己的心,不想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怎就害她至此?密密麻麻的毫毛銀針紮進皮肉裏?他只想想心髒就疼得揪成了一團,她當時會有多痛?

他忍不住紅了眼睛,痛苦又懊悔:“我怎會害她?我從未想過要傷害她……”

恰這時從水車上飛躍而出的一串水珠落入眼裏,他眼睜睜地看着它們激昂不過片刻便狠狠墜地,渾身碎骨。

可飛入空中的剎那,仿佛天地間所有的色彩都彙聚之上,透明的水珠霎時流光溢彩,豔麗極了。

便是為了這一刻,即使落到渾身碎骨的下場也是滿足的吧。

他漸漸平靜:“婵兒妹妹,我們自小相識,彼此了解。若是二妹妹今日來,她便是痛苦難受也一定不會告訴我這些。她讓你來也一定不是讓你告訴我這些,說罷,你想做什麽?”

寶蟬神色冷淡:“奴婢又能做什麽?寶蜻是夫人安插在她身邊的探子,此次受難也逃不脫她的背叛,如此,王妃還要再給她機會;奴婢看見王妃身上數不盡的針眼時恨不得殺了李氏,可王妃依然沒答應。”

她的目光冷而銳,似是冷嘲又似蠱惑:“我一個奴婢,便是能為王妃舍生忘死,可又能做什麽呢。”

趙德川沉默片刻,那雙清透的眼漸漸變得堅定:“那便由我來吧。”

寶蟬眉眼一動,“趙公子可想好了,夫人可是出自尚書大人家,萬一出了事,說不得連您的父親趙同知也要被牽連。”

趙德川低頭看向腰間的長劍,劍柄上吊着一串已經十分陳舊的寶藍色平安結絡子,他輕輕撫摸,輕聲道:“你不必激将,這是我自己的決定,與你沒有關系,與她也沒有關系,與我父親自然也是不相幹的。”

寶蟬微笑:“如此,奴婢就等着聽您的好消息了。”

她行禮要走,趙德川道:“婵兒妹妹,你瞧着沉靜寡言,似是什麽都不在乎,可實則鋒芒太過,不善隐忍。你記得,這次我出手是為了彌補二妹妹受的傷害,不是受你的挑撥,往後行事,你須得慎行,二妹妹很看重你,你千萬別害了她。”

這話很是不客氣,可寶蟬并不生氣,她道:“公子放心,為了王妃,我連死都不懼,又怎會壞她的事。此次之所以找上你,實是因為那毒婦所作所為太過,我容不得她了。”說罷便颔首離開了。

寶蟬走後,趙德川又看了片刻那因着水的推力而不停轉動的風車,方喊道:“風瞳。”

風瞳一直守在門口,聽見召喚忙進來:“公子?”

“你想辦法給溫家大姑娘送個口信,就說我想見她一面。”

風瞳不敢多問:“是。”

“還有,父親最近不是暗中召集了一些好手麽,他們都是你父親在安排吧,你想辦法給我調幾個來。”

這可比給溫家大姑娘送信難多了,大人秘密找來人手自然是要辦大事的,可瞧着公子的臉色他同樣不敢拒絕,便是心裏苦的黃連一般,面上還得恭敬應下。

寶蟬回到王府告訴溫慈:“趙公子說,他從來就沒想過要娶大姑娘。”

溫慈愣了片刻,便什麽都明白了。她垂下眸子淡淡道:“不管如何,他都不該如此傷害姐姐,姐姐是真心喜歡他的。”便是為了‘真心’二字,他也不該如此。

寶蟬沉默站在她身後,什麽也未說。

好一會兒,溫慈道:“他是有大好前途的人,不該為了我變成不擇手段的卑鄙小人。往後,便不要與他來往了。”

“是。”寶蟬搭手斂眉,恭敬應下。

晚間睡覺時,信王察覺溫慈有些沉默,便問她:“怎麽了?可是身上還疼?”

溫慈忙笑道:“沒有,妾身只是在想明日要重新理事,因着有幾日不曾過問,怕疏漏了,便在睡前理一理。”

信王看她一眼,見她雖笑着,可那笑有些虛浮。

他伸出手臂:“過來。”

溫慈頓了頓,枕了上去,信王将她帶進懷裏,輕輕撫摸她的發:“便是有疏漏又如何,不過些許小事罷了,哪就值得你睡不安寝?睡吧,到了明日自然就知道該如何做了。”

這話似是意有所指,溫慈不敢多想,乖乖閉上眼睛,聞着他身上清冽的味道,伸手攬上他的腰,到底慢慢平靜下來,也不過一會兒,竟就真的睡了過去。

信王察覺到腰上的手,勾唇笑了笑,然直到溫慈的呼吸逐漸平穩,他依然睜着雙眼,眸光清幽,不知在想些什麽。

第二日溫慈早早起床,梳洗用了早膳後便去前邊兒的穿堂理事。

之前她的下馬威足足的,衆人難免忌憚,可誰知不過兩日人就病了,那威勢便有些後繼無力,被強壓下去的人便有些蠢蠢欲動,開始試探着動手動腳。

溫慈也不廢話,因她之前的排布分工明确,誰出了問題一目了然,但凡被查出來的,便一律按規矩嚴辦,尚存了僥幸之心的見了她的雷霆手段,便又乖覺了。

因着事情積攢了不少,忙到快申時才用午飯,然剛用了兩口,蔡嬷嬷突然臉色凝重的進來:“王妃,溫家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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