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罰
陸崇淵思緒萬千,他最想娶的當然是顧宜蓁,無論是樣貌還是身後的家世背景,都是他所滿意的,但是想着顧宜蓁當街給他的難堪,再看看跪在他下方為了保全他聲譽而頂着全部壓力的小姑娘,她柔柔弱弱的跪在那裏,眼裏擒着要落未落的淚珠兒,嬌弱得跟朵小白花似的,他心頭一軟。
既然顧宜蓁這批烈馬不願嫁給他,那他倒要看看她名聲壞了之後她還能嫁到一個比他更出色的男兒?滿上京的貴族,有誰願意娶她這樣一個桀骜不馴又無理取鬧惡婦?
武威侯府中還有一衆大大小小的賓客在等着他,皇上也快到了吧?時間已經不能再拖了。
他堂堂武威侯府大公子的婚禮不能成為上京之人的笑話,所以他今天必須要帶一個新娘子回去,他心一橫,咬牙道:“我同意娶夢兒為妻,但是三小姐給的今日之辱,不能就這麽算了。”
老太爺沉默片刻,說道:“三丫頭處事不當又嬌蠻任性,的确該罰,就罰去家廟禁閉一年,另外給四丫頭的嫁妝多加三十擔,崇淵,你可滿意了?”
“祖父!”
“公公!”
顧宜陽與淮秀郡主同時反抗出聲,關一年家廟的時間實在太長了,家廟那地方清苦貧寒,蓁蓁這個從小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怎麽受得了,更何況還會将蓁蓁議親的時間再次耽擱一年。
“不用說了,蓁姐兒就是被你們寵得太過驕縱才會這麽無法無天,去家廟磨磨性子最好不過了。”老夫人對現在的結果也是極為滿意的,只要陸崇淵還是她的孫女婿,哪個孫女嫁他都行,更何況夢兒從小乖巧可人,又是肯為成安伯府着想的,讓她嫁去武威侯府再好不過,肯定能為成安伯府帶來更大的利益。
關一年家廟,這對一個女子來說确實是不輕的懲罰。
陸崇淵看了看顧宜蓁的神色,見她并沒有任何恐慌之色,心中暗暗鄙視,恐怕她現在還不知道關守一年家廟對一個女子意味着什麽,到時候有她哭的時候,看在成安伯府誠意十足的份上,陸崇淵抿抿嘴,“崇淵謝過老太爺給我一個公道。”
顧宜蓁一點都不排斥祖父對她的這個懲罰,她其實對這個懲罰還算滿意的,去家廟小住一年,既可讓她避免被京中的風言風語中傷,還能讓她有一個安靜的時間和空間去捋清未來的路。
她雖然悔婚了,但是有些東西不能便宜了顧宜夢,她站上前來,對着祖父祖母道:“四妹的嫁妝公中怎麽出,你們想加多少我都沒意見,但是娘和外祖母,還有哥哥姐姐給我準備的東西,誰都不許動。”
“蓁姐兒,夢姐兒是代替你出嫁,你現在所有的嫁妝理應屬于她,這麽急急匆匆,我一點準備都沒有,你讓我去哪兒給夢姐兒準備那麽多嫁妝去?”五夫人恨得咬牙,她對顧宜蓁那些琳琅滿目的嫁妝可是眼紅了好久,若是真将福安大長公主與太子側妃還有淮秀郡主準備的那些東西都拿走,那嫁妝裏剩下的那些東西還有多少好看的呢?成安伯府本就一年不如一年,公中出的那些東西怎麽能跟皇家的相比?
五夫人曾經不止一次的想顧宜蓁的那些要是都屬于她的夢姐兒就好了,可誰讓她沒有一個做公主的娘家,更沒有一個嫁入皇家的女兒呢?
懷柔郡主本就已經對這種結果不滿了,她冷笑道:“五弟妹,蓁兒的許多嫁妝都是出自長公主與菲姐兒之手,她們精心為蓁兒準備的東西你有什麽臉面要?你若想要,不若先去問問她們願不願意給。”公中給蓁兒出的嫁妝她還真看不上眼,嫁妝裏的那些好東西大多是母親與菲姐兒準備的,她怎麽可能便宜別人。
“大嫂,你……”
“好了,都閉嘴。”老太爺一開口,所有人都禁聲,見衆人都安靜了下來,他直接拍板道:“公中給三丫頭出的嫁妝轉給四丫頭,四丫頭原本的那一份早已經備好了,再将五丫頭的那一份也一并挪給四丫頭。老五家的,四丫頭五丫頭的嫁妝你不是早已經在着手準備了麽?一并都先擡給四丫頭,這樣差不多了,等五丫頭出嫁時,再補給她。”
“好了,就這麽定,老大媳婦,你去清點三丫頭的嫁妝單子,四丫頭你去梳洗更衣,老五你們夫妻帶人去公中擡嫁妝。”老太爺看着臉色不好的陸崇淵,微微有些尴尬,“崇淵,讓你見笑了,還得讓你等上片刻,不若先陪老頭子下幾盤棋。”
陸崇淵臉色沉沉,“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老太爺一聲吩咐後,整個成安伯府的人都出動去五房那邊幫忙了,淮秀郡主則帶着顧宜蓁還有顧宜陽直接去清點屬于自己的嫁妝,成安伯覺得是自己女兒不懂事才讓四丫頭這樣匆忙的代嫁,他愧對了自己的兄弟,他拍拍顧五爺的肩膀,無奈道:“是蓁姐兒對不住大家,等萱姐兒議親時,我再多給她出一份嫁妝。 ”
顧五爺瞧着滿臉欣喜的妻女,搖搖頭,“算了吧,這是夢姐兒自己求的,她是得償所願了,以後的路是她自己走的,但願不要後悔就是。”
久等沒好,陸崇淵下棋的時候陸崇淵頻頻走神,心中無奈又尴尬,現在吉時恐怕早就過了吧?有哪個大婚之日鬧得跟他這一般荒唐?
前廳裏,顧宜蓁心情很好的陪着母親和哥哥一起喝茶,她既跟陸崇淵解除了婚約,又拿回了自己的嫁妝,覺得人生完美了。
正喝着茶,顧宜陽的小厮江翰興致沖沖的跑來,“世子爺,世子爺,大消息,大消息……”看到顧宜蓁在場,他的話戛然而止,後面的話似乎有些難以啓齒,是他欲言又止,顧宜陽眉頭一皺,不悅道:“什麽事直接說就可以,這裏沒外人。”
江翰沒有了顧慮,因為有主角在場,他說起了外面的傳言的時候依然顯得結結巴巴,“是,世……世子爺,我剛從外面回來,現在外面到處都在傳……傳三小姐悔婚是……是有隐情的,因為……因為陸家大公子患有隐疾,那……那裏不行,所……所以三小姐才……才會當街悔婚,否……否則以三小姐的品行是……是做不出來這種事的……”
顧宜蓁聽完,一口茶噴出,驚得下巴都快掉了,“小江子,你說外面是……是怎麽傳的?”